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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四十六章 魂飛兮,少年披夜遊下 文 / 今夕何夕

    「蕭參軍所言甚是。」

    叛軍領也不多想,大手一揮。

    「傳上將烏戟!」

    「諾!」

    自有小兵跑去傳令,不一會兒功夫,一員身形壯碩的大將策馬提刀而來。

    「烏戟,賊將凶悍,你可願為本帥除之?」

    「大帥放心,烏戟大人武藝非常,力敵千軍,區區賊將怎是烏戟大人的對手。」

    蕭侯滿臉笑意,接口說道。

    可當他轉過身,望向上將烏戟時,神情陡然一僵,整個人呆若木雞。

    就見那員大將抬起頭,他健碩的身體之上,竟生著一張少年的面龐,不是安伯塵又是誰?

    好笑的看向傻了般的蕭侯,安伯塵輕咳一聲,神色肅然,猛地抄起長刀,學著戲裡的武生搖頭晃腦,咿呀了半天,暴喝道。

    「大膽蕭侯,吃某一刀!」

    話音方落,安伯塵只覺天旋地轉,山河崩塌,轉眼後他自馬背拋飛上天頭。

    一道黑氣從蕭侯額心躥出,蜿蜒盤旋,不多時飄落於地,化作團虛影。

    安伯塵還未回過神來,就見床上老人身體一顫,隨後睜開雙眼,怔怔地向他看來。

    安伯塵一驚,剛想躲避,卻見蕭侯翻了個身,又抱起他心愛的枕頭躺下,口噥噥道。

    「又做噩夢,居然還夢到那小子,哼,真是活見鬼了!」

    少許,蕭侯又睡了過去,只留下站牆角著愣的安伯塵。

    「原來是一場夢,我居然能進入別人夢境若夢裡場景是蕭侯的回憶,那他從前也算一號人物。」

    安伯塵喃喃道,心情莫名,卻是沒想到自己死後,化作鬼魂,竟憑空多了一樣本領。想到那兩場預見未來劫難的夢境,安伯塵隱隱感覺兩者必定有著什麼聯繫,可如今他已成為孤魂野鬼,再去想那些又有何用。

    轉身走出廳門,安伯塵抬頭看去,他已知藏玉廳前無比吸引他的存正是司馬槿的夢境,猶豫許久,還是沒有重返一探。

    孰不知,這是他第一次和司馬槿心底深處的那個驚天秘密失之交臂。

    穿牆而出,安伯塵飄飄然行於朱雀街。

    夜深人,繁華落幕,長街空寂冷清,只有漫天星辰和皎白的月兒交相輝映,安伯塵心無雜念,走著走著,卻覺身體愈輕盈。

    也是,我已成鬼魂,既能穿牆,那定是和空氣一般輕如無物。

    深吸口氣,安伯塵看向一旁數丈高的房屋,縱身一躍,下一刻穩穩落房頂。

    雖不能騰飛於天,可能提縱飛躍也讓安伯塵心喜悅,這可活著的時候無法做到的事。

    腳踩月華,安伯塵身形如電,飛躍琉京高府深苑間,每一次跳起,都能離地十多丈,半空滑翔片刻,隨後輕飄飄的落下,像極了戲裡那些本領高強的道人。

    安伯塵只顧著玩耍,卻未現王宮的一處高閣上,面如冠玉、俊美無雙的男子從青煙緩緩現出身形,睜開雙目,若有所思。

    不知不覺間,安伯塵已來到西城前,恍惚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迷迷糊糊。

    爹爹和娘我差點將二老忘了。

    安伯塵微覺得愧疚,縱身躍身上城牆,遙望向隱於夜幕下的小村落,心情複雜。

    如今我已成孤魂野鬼,和肉身剝離,不再受那道符所制,想來走出琉京回返家應當不成問題。可是爹和娘見著我這副樣子,怕會被嚇壞不對,那蕭侯就沒看見我。

    淡淡的喜悅和憂傷交織一起,安伯塵又看了眼圓井村,踏上牆頭,正欲往下跳去。

    就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冷喝。

    「何方高人夜潛我琉京!」

    安伯塵驀然回,目光落向王宮高閣上的那名男子,急忙收住腳步。

    左相?

    這一瞬,無數念頭閃過,安伯塵雖不知左相為何能看見他,可也知道那位左相大人本領高強,自己若是回返圓井村,豈不是要連累二老。

    不再猶豫,安伯塵躍下城頭,穿梭坊市巷陌間,直向西北而去。身後忽然飄來一抹白火,晶瑩剔透,安伯塵心知這定是左相的伎倆,當下加快腳步,竭全力向前躍去。

    耳邊風聲陣陣,眼前浮光掠影,安伯塵並不知道他這番奔走跳躍有多快,不下於風馳電掣,早已將那抹白火遙遙甩身後,甚至奔出琉京,越過琉國多府縣,來到劃分江北和江南的那條煙花江前。

    思鄉之情不知何時已被安伯塵遺忘,他只想一直這樣奔躍下去。眼下大江橫攔,江水滔滔,奔流不絕,安伯塵也不多想,縱身躍起,彷彿一片棉絮飄落江面,迎風渡江,只消一柱香功夫,他便渡過了多里的大江。

    正這時,安伯塵忽覺耳邊響起女子的笑聲,悠揚如琴瑟,卻彷彿來自極遠的地方。

    「倒被空老先生和黃居士說了,今夜果真有場好戲兄台既然神遊至煙花江,何不前來一敘。」

    話音方落,安伯塵只覺一股強橫無匹的吸力從遠方傳來,難以抗拒,轉眼後他便被帶出千多里地,落到一處高山,身前不遠坐落著一方涼亭,亭裡站著三個人。

    當先的是個身著白衣的秀才,目光落向安伯塵,不由輕「咦」了一聲。

    「地魂出竅?還真是大膽。」

    「咯咯咯,聽,當年黃居士打破虛空時,也是地魂出竅。怎麼,現倒奚落起人家來了。」

    開口說話的正是先前呼喚安伯塵的女子,她穿著身雪白的羽衣,婷婷玉立,和那秀才並肩站著,倒像一對璧人。

    「風仙子勿怪,黃居士所言極是,方才打破虛空,不等三魂相聚煉化成嬰,便草率出竅,的確危險至極。」

    第三個開口的人聲音略顯蒼老,身穿布衣,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安伯塵,突然上前一步,袖飛出一張道符,上安伯塵。倉促間,安伯塵怎及躲閃,被道符了個正著。

    就他心慌意亂之時,忽覺一注清泉自道符流淌而出,他的心思念頭也變得清明了起來,一路狂奔之下,那些散落丟棄的前塵往事漸漸重拾。

    感激的看了眼布衣老者,安伯塵抱拳作禮。

    「多謝。」

    看向亭三人,安伯塵微覺奇怪,他從琉京直奔到這,一路曾穿牆過捨,那些未曾入睡者都沒看到他,而眼前三人不單千里外便現了他,還將他帶到此處莫非他們便是傳說的仙人?

    「不知三位尊姓大名,仙居何處?」

    想了想,安伯塵拜問道。

    他剛問完,從高山之巔捲來一陣罡風,將週遭的樹木花草吹得搖晃不迭,亭的氣氛陡然凝滯。

    過了許久,白衣秀才開口。

    「莫非兄台是隱世修行之人?」

    秀才的聲音冰冷,聽得安伯塵不寒而慄。

    羽衣女子眼見秀才動怒,瞪了他一眼,為安伯塵解圍道。

    「看來兄台定是終年隱居,孰不知,我等以神遊相聚,閒談打趣,又豈能透露肉身所。一旦洩漏,被有心人得之,出手毀去肉身,那便真要成為孤魂野鬼了。」

    神遊?

    安伯塵兩次聽到這個詞,心好奇,細細看向亭內三人,轉瞬後吃了一驚。

    那三人雖著衣戴冠,可他們的衣帽下,卻和安伯塵一般,也是淡淡的虛影。雖然都是虛影,可卻有所不同,安伯塵形如混沌,除了手足頭能看清外,其餘地方都是模模糊糊,而亭三人則都已聚出人形。

    「看來小兄弟還真是誤打誤撞,打破神明,踏足大道。」

    話音落下,安伯塵再忍不住震驚。

    打破神明,踏足大道那不就是傳說的神師嗎?莫非眼前三人都是半隻腳踏足仙人境界的神師?

    好安伯塵面容模糊難辨,雖然驚訝無比,卻並未被亭三人覺。

    就聽空老先生接著道。

    「凡人皆有三魂魄,魂又分為天、地、命三魂,分藏三丹田。神師境界之前,這三魂雖俱,可都渾渾噩噩,不連於心意。可一旦打破頭頂三尺神明,成就神師,踏足大道,便能喚醒三魂。三魂者,各有其能,可俯察體內,亦可神遊天宇,可卻需陰陽相合,將三魂煉化成嬰,合為一體,方能神遊而出。」

    「這又是為何?」

    強忍著震驚,安伯塵開口問道。

    聽完空老先生一番話,他已知道自己並沒有死,而是地魂出竅,也就是他們空的神遊。然而,聽他們所言,想要神遊必須修煉至神師境界,可自己分明連地品也未突破,竟然糊里糊塗的神遊出竅了。

    安伯塵並不知道,那日他誤打誤撞成就胎息,三息穩固,已然喚醒地魂。可他畢竟修為不夠,無法採擷陰陽,煉化聚合,偏偏又因那無形之水的存,使得陰陽並濟,擁有了煉化神魂的資格。即便如此,也僅僅是體內煉化,仍無法出竅,恰好霍國公留下了那張縮地符,引得魂符相爭,地魂不敵,卻又不罷休,竟被直接扯出體外。

    連番誤打誤撞,這才成就了安伯塵的神遊之法。

    從古至今,普天之下,如此離奇詭譎,不合常理的神遊,恐怕也就惟獨安伯塵一人。

    可即便他能像神師那般神遊出竅,逍遙宇內,他的修為卻不會因此有所增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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