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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三十八章 披夜走琉京 文 / 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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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我替雲兒謝過道長。」

    霍國公朝胖道人深施一禮。

    「既然你心意已決,那便去。」

    胖道士暗歎口氣道,抬頭望向綴滿星辰的琉京夜,捏指掐算,嘴角浮起一絲苦澀。

    「道爺我是隱士,自然不會出手助你。不過,真亦假時假亦真,你且謹記。」

    說完,道人向霍國公打了個稽,回轉過身。

    直到此時,霍穿雲方才察覺出幾絲不對勁,青銅色的眸子漸漸變得通紅,難以置信的看向那個欲言又止的老人。

    好半晌,老人開口道。

    「雲兒,從此往後要聽你師父的話,待你師父如待」

    「爺爺,雲兒不走!」

    霍國公還未說完就被打斷。

    少年人漲紅了臉,歇斯底里的掙扎著,可胖道人的手臂就彷彿鐵鑄的般,任憑他用全力,也掙脫不開。

    目光所及,就見那個保護了自己十多年的老人舉起長刀橫於胸前,飽含深意的看向自己,隨後不再猶豫,轉身,拖著他沉重而又堅實的腳步向戰馬走去,霍穿雲一怔,漸漸停止了掙扎。

    那個手勢他知道,也學過,可今夜之前爺爺從未對他做過。

    提刀橫胸,斷心明志,為古來戰將之禮。

    「臭小子,你爺爺不再把你當成小孩了,你也別再做小女兒態。從今夜起,你已經是大人了。」

    耳邊傳來道人莫名的聲音,霍穿雲鼻尖酸,眼淚越出眸眶,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淚眼模糊,霍國公高大的身影越來越遠,連帶著國公府也變得渺小起來。第一次離開那座藏了自己十載的府邸,和從前想像不同,霍穿雲心裡沒有半點興奮或是喜悅,有的只是漫無邊際的哀傷。

    爺爺為什麼要讓我走他又要去打仗了嗎這一仗

    這一仗

    猛地掐斷那個令他心慌意亂的念頭,看了眼身下京城,少年緊搖下唇。

    半晌,他抬起手臂,憑空橫於胸前。

    「真亦假時假亦真。」

    輕點長刀,霍國公端坐馬背,遙望東方,喃喃低語著。

    他身後是三名全副武裝的鐵騎,年紀約莫都四十開外,皆是跟隨他南征北戰的親衛。

    正這時,馬蹄聲從棟苑街頭響起,策馬而來的正是自小國公府長大的家將霍小三。

    「回稟公爺,屬下已告知金吾衛公爺稍後便來。」

    霍國公點了點頭,並沒開口。

    「公爺,我們」

    「稍安勿躁。」

    眉頭絞起,霍國公望向東郊,面露深思。

    「宮裡那人傳信來說,十日後左相才會出手,如今方才七日,他便已耐不住了。」

    聞言,霍小三微微猶豫,抱拳道。

    「莫非左相已經現公爺和」

    「察覺到又如何,他以為本公殺他還需從各府縣調兵?真亦假時假亦真的,就算他有通天本事,也無法調動十萬兵馬。」

    端坐馬背,霍國公冷眼望向東方,握著長刀的那隻手揚起,膝蓋微縮,脫鐙而起,雙手持刀,低喝一聲猛地向東郊上空劈去。

    樸實無華的一刀斬出,半空浮起一絲裂痕,轉眼後琉京之東的滾滾煙塵被劈散,自有親兵對著千里眼望去,隨後向霍國公抱拳道。

    「公爺,那隊人馬有大半為稻草人,先前被道符所遮掩,現已原形畢露。那隊人馬只有萬餘,不敵金吾衛五分之一。」

    霍國公點了點頭,收回長刀,臉色白。這一刀他以精火劈出,所耗元氣甚多,不過能揭穿左相的詭計,也算值得。霍國公為右相,名義上執掌琉國兵權,可這左相把持朝政的開平年間,外地府縣也不知有多少武將被收買,加入左派。好霍國公門生遍佈琉國,數月前便有人密報於他,左相暗調兵遣馬,意欲進京逼宮,霍國公自然也有對策,左相即便能調遣兵馬,也不會超過三萬,而有他霍國公把守的京城,又豈是區區兩三萬人馬能攻陷的。

    「城外的兵馬竟是假的,想要引公爺去調虎離山,糟糕!」

    霍小三神色陡變,滿臉急切的望向王宮方向,欲言又止。

    「調虎離山,他左相是準備騙走我,然後動兵變,逼君上立嫡不立長。又或者」

    眸裡閃過一道冷光,霍國公猛地扭身向王宮望去,果然,本應平靜的王宮卻突然間燈火通明,宮城之上隱約還能見著明火執仗、手持槍弩的兵將。

    長刀橫立,霍國公撫摸著馬背上的鬃毛,抬起頭,眸閃過一抹白光,隨後夾*緊馬腹,一馬當先向王宮駛去。

    「諸公隨我勤王!」

    「諾!」

    「一將振臂呼,三兒郎出,披夜走琉京,千古第一功莫非那出老戲又要重演了不成。」

    琉京上空,司馬槿盤坐蛇頭,看向直撲王宮而去的那彪騎兵,自言自語道。

    另一邊,安伯塵正襟危坐,手心沾滿汗水,大氣不敢喘一下。蛇皮光滑,雖有幾片蛇鱗,可若不小心提防,仍會滑落下去。關鍵的是,這巨蟒正騰飛於天雲間,如若不慎摔落,後果可想而知。

    繃緊臉,安伯塵側目瞥向司馬槿,一頭紅隨風飄揚,大紅色的褂裙綹帶翩躚,此時正饒有興致的望向王宮,好似全然沒察覺到安伯塵的目光,頰邊卻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她怎麼就這麼喜歡換衣服,今個一身,明個一件,若是以後誰不小心娶了她,那還不得買上一屋子的衣服不過能娶她的定是王孫貴族,也不愁錢。

    「小安子,你嘀咕什麼?」

    瞪了眼安伯塵,司馬槿手捏印法道。

    「抓緊了。」

    話音落下,巨蟒猛地俯身衝去,安伯塵無暇多想,死死抓住蛇鱗,提心吊膽的趴於蛇頭。

    餘光,就見司馬槿瞇著雙眼,嘴角浮起促狹的笑意,安伯塵暗歎口氣,心道原來紅拂是故意的,看來氣還未消。

    「紅拂,我想回頭去找霍穿雲。」

    雖然很想見識一番霍國公如何再續「披夜走琉京」的佳話,可安伯塵擔心的卻是那個國公府見不得光的少年。

    「你和他是怎麼了,這才認識幾天便如膠似漆了?」

    耳邊傳來司馬槿玩味的話語,安伯塵雖不解其意,可也知道司馬槿又出言調侃。

    「小安子,你想練槍也不急於一時,霍國公領三人馬勤王救駕的好戲,今夜錯過了,可就再見不著了。」

    聞言,安伯塵心道也是,緊抓蛇鱗低頭望去,就見霍國公率領三騎兵已過後唐古道,宛若一陣火風撕開夜色,直向王宮撲去。

    三騎雖不多,可夜深人靜時分策馬奔馳,深夜的寧靜碎裂於馬蹄下,也將京城姓的美夢打破。時隔這麼多年,又見到霍國公披夜走琉京的英姿,姓們扒窗前,看著滿頭白的將軍策馬提刀,心情莫名。

    難不成琉京又出亂子了?

    不過就算奸臣作亂,可只要國公大人,定能保得琉京周全。

    琉京姓們期盼的目光,霍國公帶著三騎衝至宮門下,橫刀策馬,抬頭望向宮城上滿臉複雜的將士們。

    「君上何?」

    鴉雀無聲,守護王宮的將士非但沒有回答,只不過手的弓弦拉得緊了。

    「君上何。」

    霍國公沉聲問道。

    依舊無人應答。

    就這時,一名手持兵符的將士跑上城頭,忌憚的看了眼霍國公,隨後高舉兵符道。

    「左相大人有命,霍國公深夜披甲入宮,心懷不軌,眾將士莫要讓奸賊得逞!」

    「奸賊?」

    嘴角浮起一絲冷冽,霍國公喃喃道。

    「如此看來,左相已經得手了。」

    長刀點地面,「嗡」的一聲遠盪開來,霍國公低垂下眼眸,轉瞬後,眸暴綻一絲精光,猛地揚起大刀。

    「攻城!」

    號令傳出,三親衛同時拉下面甲,跟著一馬當先的霍國公,直取宮門而去。

    城頭將士滿臉驚惶,紛紛擲矛放箭,可都被霍國公舞起的長刀捲向一旁。

    殘影劃過,長刀斬落,和十四年前一樣,金雕銅刻的宮門裂成兩半,霍國公率領著三兒郎長驅直入。

    「咦,好像有些不對勁。」

    王宮上空,司馬槿俯身望去,黛眉蹙起。

    思片刻,她從的懷掏出一張道符,唸咒祭出,不多時一方銅鏡出現兩人面前,鏡的景象正是霍國公策馬飛奔的琉宮。

    不單是她,便連安伯塵也察覺出幾分異樣。

    闖入王宮後,霍國公幾乎沒遭遇任何阻攔,王宮腹地空無一人,只有迴盪琉宮上下的馬蹄聲,尤顯詭異。

    沒來由的,安伯塵心跳加快,眉宇間掠過一絲擔憂。

    霍國公雖對他起過殺念,也種入那張道符,可安伯塵是琉國子民,心底深處對於這位守護了琉國數十年的軍神仍很崇敬。何況,那張道符只有霍國公才能解開,於情於理,安伯塵都不希望霍國公出事。

    若霍國公不,安伯塵額的那張道符無人能解,從此以後,他也會被困這七十里琉京之地,再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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