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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七章 神仙府裡歎神仙 文 / 今夕何夕

    看向炎少年,安伯塵雖覺親切,可一時半會兒卻也想不起他是誰。

    見狀,白老者低咳一聲,打了個圓場道。

    「居士不知,此子為這千萬里河山的少主,也是神闕洞主,奈何從前太過憊懶,不曾想過出洞一觀。可就一萬五千年前,一位水神君忽然降臨,佔據此間河山,也將炎小友困於神闕洞,嚴禁踏出半步。五年前,這位精老兒受人之命前來引渡炎小友,敵不過水神君的威勢,剛欲離開,卻被炎小友喚住,傾訴這萬多年來的孤苦,遂留於洞。一年前,老夫奉蔽上之命攻打神闕洞,哼,同這精老兒大戰了兩三餘月不分勝負,孰料就這時,那水神君率大軍來襲,將吾等團團包圍,只好暫時聯手。」

    白老者娓娓道來,安伯塵總算大概瞭解了事情的原委,思片刻開口道。

    「不知那水神君現何處?」

    聞言,那三名異人同時面露喜色,朝向安伯塵躬身施禮。

    「居士若肯出手相助,實乃吾等造化。」

    「三位言重了,下只是區區小僕僮,即便想要相助,怕也無能為力。」

    安伯塵歎聲道。

    「居士莫要自謙,居士莫非又忘了,一萬五千年前,正是居士引來了那水神君。」

    一直沉默著的炎童子終於開口,他越過兩人,走到安伯塵身前,恭恭敬敬的跪下道。

    「居士休怪炎兒從前不上進,居士今日若能保住炎兒的性命,從此往後,炎兒定奮向上,誓死效忠居士。」

    安伯塵不明所以,心奇怪,可也伸手扶起炎童子,寬慰著道。

    「爾且放心,伯塵雖手無縛雞之力,可若那水神君執意要行兇,伯塵定會全力阻止。」

    聞言,三人再露喜色,炎童子是滿臉激動,可就這時,一陣鳴嘯從山下傳來。

    「三位火君戰又不戰,退又不退,是何道理!」

    安伯塵心一動,走到崖邊探目望去,只見萬丈懸崖下,浪潮洶湧,如龍如蛟。浪尖上站著個美婦人,明眸皓齒,容貌秀美,偏偏又穿著身銀白色的鎧甲,手持長槍,英氣逼人。而她身後,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竟都是騎著水獸的戰士。

    忽見安伯塵,那水神君也是一怔,似乎沒想到安伯塵會出現,黛眉絞起,美目陡然浮起決然之色,不等安伯塵開口,高舉長槍,嬌喝道。

    「殺!」

    「殺!」

    成千上萬的水軍將士齊聲怒吼,聲勢浩大,轉眼後,竟紛紛駕著水獸,攀巖而上,那名女將是一馬當先,騎著水龍,撲向神闕洞。

    安伯塵心大驚,就見那位美艷的水神君挽出一個槍花,將三名異人捲入戰圈,似乎有意要避開他般,水神君和三名火神君越戰越遠,越過上條大峽,翻過近千座山崖,而千萬水軍亦緊隨其後,高喊助威,仿若長龍般衝殺於山峽間。

    隨著水火兩方戰事愈激烈,安伯塵目光所及,只見天地搖動,群山顫慄,原本只有三四丈寬的峽谷竟被拓寬了數倍,而山崖上的洞穴也被亂戰所擾,亦深長了數倍。

    安伯塵心緊張,隱約間,他只覺若再鬥下去,這一方山河還會向外拓寬,可卻免不了崩塌毀滅。而那名水神君明顯佔據上風,三名火神君疲於奔命,長此以往,定會被水神君所殺。

    「不要打了!」

    心一急,安伯塵不由高聲喊道。

    水神君卻恍若未聞,依舊率領千萬水軍,圍殺向三名火神君。

    沒來由的,安伯塵心生惱意,神色也漸漸變得冷漠了下來,他猛地一拍身後的神闕洞,怒吼一聲。

    「住手!」

    或許因為太過憤怒,這一聲吼竟比先前響亮了近倍,迴盪山峽間,傳入水神君耳。

    安伯塵古怪的目光,那水神君居然真的停下了攻勢,沉吟半晌,回身向安伯塵行禮道。

    「居士何故叫停?」

    安伯塵不假思開口道。

    「那位炎小友和伯塵有緣,不忍見他慘死。」

    「這倒奇了。」

    美艷的女將冷笑一聲,直勾勾的打量向安伯塵。

    「下命誅殺他們的是居士,讓妾身住手的也是居士,居士究竟想要如何?」

    聞言,安伯塵愕然,就見那三名火神君也直直向他望來,面露祈盼。

    許久,安伯塵默默搖頭,看向天頭四人,歎聲道。

    「千錯萬錯,都是伯塵之錯,不若這樣,四位休要再戰,各退一步。」

    「各退一步?」

    水神君皺了皺眉,嗤笑道。

    「妾身苦等一萬五千餘年,等來的竟是前功棄?哼,今日若不殺了那小兒,奪得神闕洞,妾身何以安身?」

    聞言,安伯塵掃了眼四周,商量著道。

    「水姑娘且無動怒,此處河山千萬里,哪裡不好居住?」

    「可又有哪個洞府比得上神闕洞?」

    見著安伯塵好聲好氣,水神君語氣稍緩,可仍未打消殺死神闕洞主的念頭。

    「下倒知道這千萬里河山,有一處洞天福地,絕不輸於神闕洞。」

    就這時,精姓老頭插口道。

    「你說莫非是那命門窟?」

    白老者也是博學多聞,當下點頭道。

    「那命門窟倒是一不下於神闕洞的寶地。」

    「此話何講?」

    安伯塵奇之。

    「這天下山脈無數,可卻有兩條主宰天地氣數,一曰任山,一曰督山。神闕洞之所以是塊寶地,卻因它處於任山要害,集任山靈氣,而那命門窟則為督山要害之地,靈氣匯聚之所。上古時候,這兩洞府分別稱為水火二宮,如今水神君和炎小友各居一洞天福地,相安無事,豈非大善。」

    聽得白老者一席話,安伯塵心歡喜,看向低垂螓的水神君,開口道。

    「如此安排,稱得上兩全齊美,不知水姑娘意下如何?」

    過了好半晌,水神君方才抬起頭,嬌瞪了安伯塵一眼。

    「既然如此,妾身也無話可說,不過,妾身有一個條件。」

    「水姑娘但說無妨。」

    「那火神君為這方世界少主,和居士關係密切,對妾身而言難免不公平,妾身也無需居士照拂,只要能做到互不偏袒即可。」

    「理當如此。」

    安伯塵篤定的說道,見著戰事平息,他也滿心歡喜,轉身看向兩名白老者,猶豫片刻,開口道。

    「不知兩位欲擇哪方洞府?」

    「居士客氣了,我和這精老頭本非這片天地人,陰差陽錯之下來到此地,不打不相識,也算一場機緣。奈何大限已至,不得不離去。」

    開口的是白老者,他看了眼精姓老頭,點了點頭。

    下一刻兩人同時轉向身後小童,各拍出一掌。

    「你們」

    安伯塵心頭一驚,未及聲就被打斷。

    「居士勿憂,相識一場也算緣分,吾等且助炎小友一臂之力,以便他日後相助居士。」

    安伯塵不明所以,可目光所及,就見那炎童子氣息平穩,且以肉眼看不見的速成長著,不多時,搖身一變,成了個少年人。

    「居士今日能收復水神君,當為世間第一等造化,須知水火不容,可一旦攜手當能所向披靡。此玄機,居士日後自會省得。吾等去矣。」

    長笑三聲,精姓老頭和白老者攜手御風而去,轉瞬後消失群山頭。

    「此等人物,當為神仙也。」

    安伯塵感慨道,只覺一陣香風撲面,側目看去,卻是那水神君笑吟吟的走來。不知何時她已褪下堅鎧,換上了一身素白的薄紗,身材凹凸有致,膚白如雪,全身上下無不透著誘人的媚惑。

    「神仙府裡歎神仙,居士莫非忘了這方世界第一等神仙是誰?」

    輕吐芳蘭,拂過安伯塵耳垂,柔荑輕握,水神君竟著安伯塵的身子低語著。

    感覺到女子豐腴又不失滑膩的嬌軀,安伯塵面紅耳赤,只覺身體哪裡悄然生著變化。

    「咯咯咯,不料居士至今還留有元陽居士,且看潭那人是誰。」

    聞言,安伯塵好奇的向崖下望去,不防水神君背後重重一推,下一刻,安伯塵墜落山崖

    拂曉未至,琉京上空仍是昏昏然一片。

    可倘若此時有人走過墨雲樓,抬頭望去,定會大吃一驚。

    墨雲樓七層,少年人眉頭微皺,張口吐出一道怪異的白氣,氣呈白色,卻隱約透著幾點火光,躥出窗欞,不見了蹤影。

    **著上半身的安伯塵雖雙眼閉合,可已然甦醒,之所以沒有睜開雙眼,皆因為夢醒時分那股玄而又玄的感覺仍未消散。

    夢所彷彿傳說的洞天福地,水神君和三名火神君也是神仙人,然而安伯塵心肚明,那方天地其實是他體內的經絡穴位,而四名神君也是由無形之水和武火所化。

    神仙府裡歎神仙,一朝夢醒空恍然。

    眼下的安伯塵便有這種感覺,彷彿醍醐灌頂,可又懵懵懂懂。

    隱約間,他能感覺到樓外天時變化,一草一木,一動一靜皆清晰無比的漫入心田,玄而又玄,奇妙無比。

    不用看,不用聽,不用聞,便能感悟天地間的微妙變化,孰不知多少修煉者夢寐以求的道行,卻被他一區區小僕僮朝夕間拾得。

    安伯塵並不知道,此時他已不水底,而是盤膝浮坐於水面,人和水似非,似連非連,始終保持著奇妙的平衡。肚臍一張一縮間,隱約還能見著點點火光,全身經絡凸顯於皮膚表面,裡面彷彿有著巨浪奔騰,雄壯霸道,卻是因為水火那場激鬥,將安伯塵的經絡穴位拓寬無數倍,足以比得上尋常天品修士。

    修行人分三色之火,火勢愈雄厚,這一品的實力也愈是高深。火勢的雄厚需要苦修,而經脈穴位則相當於容器,容器越深,潛力自然也就越大。

    安伯塵此時雖只是半隻腳剛剛踏上修行之途,眼前一片抹黑,可今日一場陰差陽錯的造化,卻冥冥之,將他今後的路途拓寬無數倍。

    拂曉將至,晨曦乍現,墜落一縷青檬光暈拂過少年面頰。

    這晝夜交替之時,亦為天地陰陽唯一交錯之際,多少修行大家正是這個時刻悟通至理,突破桎梏,成就一代宗師。有甚者,摘得神師頭銜。

    隱約,安伯塵似乎感悟到了什麼,隨著體內水火並行,週而復始,融合交錯,這種感覺愈強烈。安伯塵心頭撲通撲通直跳,那個玄奧無比的道理就眼前,他隱隱覺察到,只要能抓住那個玄機,他便能突破桎梏,永遠保留住當下神奇無比、難以描述的狀態。

    夜褪晝生,陰陽分割。

    安伯塵猛地睜開雙眼,眸暴綻出駭人的精光,亦透著濃濃的喜悅。

    然而,就這時——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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