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二章 初試築火 文 / 今夕何夕

    拂曉時分，天頭還泛著魚肚白，晨色朦朧，可琉京繁華的朱雀街早已熱鬧開了。

    商販吆喝叫賣，學子郎朗而讀，姓尋個酒家吃早茶，而習武之人也已打了七八趟拳。對於尋常姓而言，傳說的修士都是戲裡書卷才會出現的存，便如同以前的安伯塵，孰不知一個平平無奇的過路人或許就是個地品修士，而武館裡某個看似不起眼的老者，說不定就是一名天品修士。

    朱雀大街之尾，矗立著一座武館，牆壁原本臘紅，年久失修，此時斑駁陸離，暗紅一片。大院內，練家子們光著膀子，打著同一趟拳，白氣自他們頭頂騰起，拳來腿往，虎虎生風。而院落深處，內院大門緊閉，一個十來歲的高瘦老者端坐廳堂上，臉上掛著客氣的笑容。

    「離公子大駕光臨，真是讓蔽館蓬蓽生輝，可惜老朽所藏好的茶悠說道。

    「公子客氣了一言為定。」

    劉大家乾笑兩聲，眸裡透著濃濃喜色，五金雖多，卻不比能和離公子攀上交情，只要為那個木訥的僕僮築火成功，自家的朱雀武館說不定還有重崛起的一天。

    「伯塵，什麼呆，還不謝過柳大家。」

    聞言，安伯塵臉色微紅，扭頭瞪向翻著眼盯著屋樑的少女，隨後邁步上前，恭恭敬敬的向柳師行了個大禮。

    他剛彎下腰，只覺眼前閃過一道人影，下一刻雙臂便被柳師緊緊夾半空，動彈不得。一道熱氣自右臂生出，須臾間掠過身體，不見了蹤影。

    「不錯，小哥的資質雖非絕頂，可也算上。如此，午時前便能築火成功。」

    聞言，安伯塵心狂喜，下意識的看向身後少女，就見她也是抿嘴一笑，露出欣喜之色。

    「小哥請盤膝坐下。」

    劉大家的指點下，安伯塵盤膝坐上矮榻，凝神定氣，手心微翻，呈圓狀抱於腹部。

    「老夫先為你打通三丹田和十二正經，以便精火傳入，稍有疼痛，小哥忍著些。」

    話音落下，安伯塵只見劉大家雙目放光，吞吐氣息，連連出手，從上往下，分別點額心、胸口和下腹，隨後猛地一扭，辟里啪啦一陣敲打。眉頭抽搐，安伯塵咧著嘴，苦苦忍受著老者的重擊，凡是被劉大家打的地方無不酸痛難耐，若換做往常，安伯塵定早已放棄。

    可他知道，只有經歷了這些痛苦，才能築火成功，踏上傳說的修行之路。戲裡的那些英雄，哪個不是歷千辛萬苦，死一生，自己這區區疼痛和他們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捏緊雙拳，手心已沾滿汗珠，安伯塵額上青筋暴凸，咬牙忍受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體微微麻木，酸脹劇痛之感逐漸消失，被劉大家擊打過的地方竟傳出陣陣舒暢，卻是安伯塵從未有過的感覺。

    「好了，老夫已為你活絡了十二正經，上下三丹田也已打開，可以開始築火了。」

    聞言，安伯塵面露喜色，剛想向劉大家道謝，就見他抹了把汗，擺了擺手道。

    「築火說險不險，說不險可又險而又險。築火之人必須全神貫注，打開心防，身體放鬆，如此才能接受精火。老夫會從你額心上丹田種入精火，一路下去，為你打通十二正經，過丹田，入下丹田。人體有先天之火，老夫的精火雖是先天之火，可對你而言卻只是後天之火，所謂築火，便是以老夫的精火，將藏於你體內的先天之火引出，也就是基本的炎火。」

    「可是，我怎麼知道先天之火哪？」

    安伯塵疑惑的問道。

    「人體有重穴，名曰神闕,是隱秘關鍵的要害穴竅,也是關乎長壽的大穴。神闕為任脈上的陽穴,也是先天之火唯一潛藏部位。」

    說著，劉大家指向安伯塵的肚臍道。

    「就這。待我傳入精火，一路下去，再從下丹田反衝，屆時你需將注意力全部集於神闕穴上，身體放鬆。一旦察覺到臍部熱，便吸氣催之，到那時，老夫再助你引之，便能大功告成。」

    「生出我的先天精火？」

    「非也。」

    劉大家目露精光，撫鬚道。

    「只是先天之火而已，也就是不入品的炎火。精火者奧妙無窮，地品修士尚難得到一縷，只有天品修士才能修出。」

    聞言，安伯塵默默點頭，心暗道，等築火回轉後，定要去一趟公子的書房，好生琢磨琢磨他所藏的氣理書籍。

    忽然間，安伯塵皺了皺眉，看了眼劉大家道。

    「將我的先天之火引出後，劉老的精火又何存？」

    嘴角泛起一絲苦澀，轉瞬即逝，劉大家開口道。

    「等小哥生出先天之火，你體內經絡穴位皆奉它為君主，老夫的精火屬於外來者，再無法容於你體內，自當散去閒話少說，我們這便開始，小哥請閉目凝神。」

    深吸口氣，安伯塵心微微緊張，也有些激動，目光無意飄落向那個又換了一身素白裙紗的少女，不知為何，安伯塵忽覺有些悵然若失。

    等自己修出炎火，轉手從帳房取得千金，帶她去戲班裡找到「辰君」，交易做完，兩人分道揚鑣，如她所言，從此再無相見之日。又或許能得知她的真名，可依舊不知她一頭紅下，究竟生著怎樣的容顏也無需知道了。

    暗歎口氣，少年雖有些不捨，可想到能獲得修行之法和一筆足以讓他全家不愁吃喝的錢財，安伯塵也不再多慮，放鬆身體，閉合雙眼，將注意力全都集於臍窩處。

    「築火！」

    坐於安伯塵對的老人低喝一聲，眼一片清明，可隱隱約約似有什麼翻覆著。

    下一刻，他探出手指，掠過一片殘影點安伯塵額心。

    安伯塵身軀陡震，只覺腦門彷彿被烈火灼燒般滾燙無比，他下意識的想要向後縮，可卻現全身上下竟無法動彈，彷彿牢牢吸老者手指上一般，任由火灼的感覺肆無忌憚的鑽入腦門，將他的頭顱點燃。

    就安伯塵驚慌失措時，「嗡」的一聲，額心處傳來轟響。

    緊接著，一件無比神奇的事情生了，安伯塵彷彿看見了他頭顱裡的景象，這種感覺妙不可言，好像眼睛就掛腦袋裡一般。

    可瞬息後，玄而又玄的感覺消失，眼前又變得漆黑一片，而那道火灼般的氣息從腦門墜落，向下蔓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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