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緩稱王 第605章 有仇必報 文 / 木子藍色
第605章有仇必報
紅拂離開後,陳克復心裡也有些奇怪的感覺。《友手打總覺得自己在這位置呆的久了,漸漸的變的有些太過於理智,或者說是太現實。所有的事情總有看的那麼透徹,也總是把感情與利益分的太清楚。
他一時間也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最是無情帝王家,也許真的到了這一步,大家都會如此選擇吧。難怪說高處不勝寒,每一件事情都要前前後後、裡裡外外的利弊得失考慮許久,任誰也會有這般的感覺了。
回到案前,重新平靜了下心情,陳克復繼續批閱著文書。
一陣腳步聲傳來,侍衛長陳雷大步走入屋中。
「殿下,魯將軍今日接到汲縣發來的快報,說是那裡遇到一個自稱是要往jinchen送信的男子,他欲要求派人護送他至jinchen。魯將軍已經派人接到了黎陽,據他的詢問,那人說他是李夫人的人,往jinchen幫李夫人送信給您。」
「李夫人?哪個李夫人?」陳克復有些疑惑的問道。
陳雷也愣了一下,看著陳克復好一會,才支唔著道,「就是李淵的三女兒,秀寧夫人。」李秀寧說起來是陳克復的正妻,就是如今的陳王妃長孫無垢那也是後進門的。不過當初李秀寧被李世民劫了回去,雖然後來陳克復又派了不少人去試圖把她帶回來,可都沒有成功。
漸漸的,這樁事情也就慢慢的放到了一邊。特別是娶了長孫無垢,立她為正妃後。李秀寧這個名字,漸漸也成了一個禁忌了。一般情況之下,眾人都不會再提起,就會偶爾提起,一般也是以李夫人為名。本來大家也都習慣了,可是陳克復卻並不知道這些,所以陳雷說到李夫人時,他還是一頭霧水。
雖然在這個時空呆了這麼久,可他還是有些不太習慣這種好多女人連名字都沒有的事實。一說到女人,動不動就是某夫人,某小姐,可就是沒名字,有時牛頭不對馬嘴,就是分不清誰和誰。
聽到李秀寧的名字,陳克復微微一愣神。
過了這麼久,他彷彿已經把她忘記了。可再一次聽到,腦中卻紛紛雜雜的閃過一個個與李秀寧相識的片斷。那遼東時的女扮男裝的初見,洛陽的再次相逢。甚至是那隆重無比的大婚,洞房中的誓言。
「阿寧,如今我們已經夫妻一體,從今以後,你願意與我同甘共苦,富貴不離、生死不棄嗎?」他還記得他當初在洞房時那樣問她。
他也還記得,紅燭之下,李秀寧用清澈明亮的眼睛看著自己,堅定的說道,「夫君,妾身雖是大家出身的女子,可卻也知道夫唱婦隨。如今妾既已入陳家之門,今後自然也是陳家之人。用句市坊之言,今後不論富貴貧賤,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那如果我不再是遼國公,不再是宰相,甚至不再是將軍,你還願意跟隨於我嗎?」
李秀寧伸出一根蔥白玉指,輕輕擋住陳克復的嘴「夫君,妾既進陳家門,以後生是陳家人,死是陳家鬼。不管將來夫君做什麼,妾自當跟隨。哪怕以後夫君為一農夫,妾也願意為一農婦,男耕女織,定會不離不棄。」
「既然如此,卿不負我,予今生亦絕不會負卿!」陳克復站在那裡,嘴裡輕輕的呢喃著那日自己曾經過李秀寧說過的話。
時間如流水,世事無常,他曾經真心付與的那個女子,卻被李淵給弄的夫妻分離。
卿不負我,予今生亦絕不會負卿!
再一次念起當日的誓言,陳克復不由的有些恍然。自己是否對的起當日的誓言呢?雖然兩人的分開絕大部份的原因都是因為李淵的阻隔。後來自己也曾數次派人去救她出來,可是失敗數次之後,自己還不是就漸漸放棄了。
再想到,雖然後來也數次聽聞李淵欲將李秀寧與其它家族聯姻,可事實上直到她失蹤,李秀寧也並沒有背叛過她們當日洞房中的誓言。甚至如果不是當初李淵提出要送李秀寧回來,自己才重又派人去打探情況,只怕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李秀寧曾經失蹤了。
算下來,李秀寧也已經失蹤許久,他派出的特勤司的人都找不到半點蹤跡。卻不曾想,今日李秀寧卻突然派人要往jinchen送信給自己。
懷中激動的心情,陳克復騰的站了起來,「那信使呢?人在哪,我要馬上見他,帶我去見他。」
「殿下,人已經被魯將軍接到了倉城,我馬上就去把他帶過來,您稍等即可。」陳雷立即道。
壓制著心中的激動,陳克復點頭,「好,你馬上把人帶過來。」
等了不到半個時辰,陳克復卻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才終於見到了信使。
看到那人進來,陳克復馬上迎了上前,「我就是陳克復,秀寧現在在哪?她人還好嗎?」一連串的話語快速的道出,捏著信使的手也不由的加重了許多力道,捏著那使者手生疼。
那人仔細的打量了陳克復許久,「我見過姑爺,你確實就是姑爺,只是小的聽說您不是在涿郡嗎?怎麼卻在這裡?」那人以前也是李家的一個奴僕,當初李秀寧被送入晉陽宮時,他也是跟著一起的。後來與馬三寶他們,又一起跟著李秀寧逃出太原,一直南下。
陳克復對那人沒有什麼印象,可是聽說那人認識自己,心裡也越發的相信這人是李秀寧的使者。
「你認識我就好,快跟我說秀寧在哪,她要交給我的信呢?」
那使者聞言回過神來,忙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
「我們小姐現在在河東絳郡wenxi的紫金山上,小姐一切安好。那日下山在聞喜城中酒樓聽到姑爺南下去恆山,於是就寫了封信,讓小的連忙送來。小的在汲縣被姑爺的兵馬盤查,本想請幾位軍爺派人送小的北上,卻不想姑爺就在此處。」
聽到李秀寧一切安好,陳克復心中也稍稍鬆了一口氣。忙又接過信,仔細的打看察看起來。信寫的很簡單,也有些平淡,沒有什麼思念的詞語,初看彷彿只是普通朋友間的來信,但細細觀看,還是能看出字裡行間,有許多難以言表的期待在其中。
信中也述說了分別後的一些情況,也說了些因父兄們所做的事情道歉的話語。信中還將她此時所在的地方,以及連她當了女寨主的事情都寫在信中,似乎寫到別的事情時,她有些在迴避,可寫到這事情時,她卻十分開朗,似乎極其滿意這件事情。
仔細想想,也確實如此,以往的一切,李秀寧的人生都是由父親家族所安排,一切並不如自己的本意。但是自離開太原之後,她卻成了自由自在,哪怕就是從一個門閥的大小姐,變成了一個山寨的女寨主,她也甘之若怡。
看著看著,陳克復也不由的露出了笑意。
許久的分離,今日的再次聯絡到,讓陳克復發現,其實自己與李秀寧之間,並不完全只是一樁簡單的利益結合的聯姻這麼簡單,他與她之間最初的開始確實有些陰差陽差。但是到了後來,特別是洞房之夜李秀寧所說過的那些話。還有那日逃亡洛陽時,她毅然決然的與自己一起離開,就讓他曾經無比的感動。後來洛水河邊,自己中箭那一刻,他也看到了李秀寧那撕心裂肺般的痛哭。
還有後來傳聞的李秀寧瘋癡的傳言,無一不讓他明白,這個女子確實對自己有情。
「陳雷,叫聯絡官劉鎮馬上過來,我有事情要詢問他。」
「是,殿下。」陳雷返身離開。
陳克復起身走到那信使面前,「謝謝你,李林,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知道秀寧的消息呢。這一路上你也累了,先到一旁去休息吧。估計明天還得勞累你呢。」
「姑爺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就是,您現在交代一聲就可以了,我也不累,哪需要等到明天。」李林道。
「是這樣的,我因有事一時不能親自去河東接秀寧回河北。我打算明天派些人去河東,到時你帶路,一起回去把夫人接回河北來。雖然路途有些遠,不過我會派船偽裝成商船前去,到時你們直接在河東上船,就可以直接到河北來了。」
李林聽到陳克復見信後馬上要去接小姐回來,心中也高興不已,忙拍著胸脯道,「請姑爺放心,小的明天就帶人回河東。」
派人送信使去休息後,陳雷將特勤司聯絡軍官已經帶來。
「殿下,您找我?」
「劉鎮,你馬上給我把關於河東的情報再整理一份,拿過來給我。」
「是,殿下稍等。」
很快,劉鎮就將一份整理的河東最新情報交給了陳克復。
陳克復拿著情報仔細的觀看分析了一遍,李家在河東郡大敗,李淵與李世民在xia縣匯合,不過隨後又被楊暕兵馬追上,大戰一場後拚死才得以突圍。李家當初南下的十萬兵馬,此時不足三千人從xia縣一路逃進了綿綿的中條山。
而李家一萬餘殘兵最後能從楊暕手下的四大名帥中突圍出來,也是一件相當奇怪的事情。據最新得到的情報,李家當時已經完全落入了楊暕的包圍圈中,苦戰一日丟下上萬的屍體也不得突圍。在最後只剩下不到八千人時,那天晚上半夜時,卻突然有一支兵馬自xia縣北面突襲了楊暕的包圍圈,混亂中為李家打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李家最後在三千人馬的殿後掩護下,又在李世民的一千玄甲騎兵的衝擊下,才逃出了包圍圈。
不過李世民的那一千玄甲騎兵和三千殿後的兵馬,卻被楊暕包圍殲滅。最後李家父子與那支神秘的部隊一路倉惶逃入了綿綿中條山中,才避免了全軍盡沒的下場。不過雖逃入了中條山,可北面就是楊暕的兵馬,南面更是黃河,東面是王屋太行,西面更是宇文成都的蒲阪等城。李家完全陷入了死地,躲在這狹長的中條山中,幾千人馬,也已經堅持不了多久。如果得不到援兵,那麼李家這些殘兵,要麼餓死在山中,要麼只有向王世充、楊暕、宇文成都三方中的一方投降才有活路。
看完這個情報,陳克復卻是立即明白了這支神秘的援兵是誰了。
李秀寧送來的信中說她此時在絳郡的wenxi紫金山,還佔山為王,帶了三千人的娘子軍土匪。而這jian縣離xia縣並不遠,不到半天天的路程。那個時候能救李淵和會救李淵的,也只有李秀寧一人了。
而不用說,此時的李秀寧肯定也是和李淵一起退入了中條山中了。一想到李秀寧和李淵他們又混到了一起,陳克復也有些複雜。李家這次是真正的窮途末路了,哪怕有太原等數個郡還在李唐的手中,李唐還有數萬兵馬。可是李淵、李建成、李世民、李孝恪等李家主要人物,卻全都被包圍在了中條山中,沒有人還能救他們,也不會有人肯救他們,他們死定了。
不過想到李秀寧也在那裡,陳克復卻無法高興的看著李家滅亡。因為李家一滅,李秀寧也必然是一起滅亡。之前他已經覺得自己對不起李秀寧了,此時更不可能就這樣的見死不救。
可救李秀寧,難道要把李家一起救了?
李家當初那麼的背叛自己,傷害自己,讓自己差一點死掉,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原諒的。
陳克復臉上陰晴不定,一隻手揉捏著眉頭卻怎麼也下不定決心。
救?還是不救?
李秀寧他要救,李淵他不想救。可要如何把李秀寧從那河東的中條山中救出來,卻又不救李閥諸人,這卻又是一個大難題。
最好是想個什麼辦法,趁著這個機會把李淵父子全部除了,如此才是一勞永逸之法。
趁他病,要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