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落日深林 第75章 月不過三 文 / 武行空
第75章月不過三
「呵呵呵，吃酒吃酒。」血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倒是沒有絲毫怪罪山羊鬍的意味，端起一杯桂花釀，一飲而盡。猶自回味道，「好好，這桂花釀當得起溫順二字，怪不得老友要把它當做養生寶貝了。」
「血殺團長也這樣看嗎？那可真是怪了，團長命格剛毅，斷然不是沉醉溫床迷夢之人。難道小老兒走眼了？」山羊鬍這一番話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只是其中的諷刺意味卻是只有聽過之人才能夠體會到。
血殺面色微寒，片刻就又恢復平常，呵呵呵笑道「老友說笑了，我也是隨便說說罷了。」
夏蠻心中更是驚訝，剛才血殺一番話明顯是故意對他而說，而且是為了亂他心智，讓他對自己產生懷疑，如此一來只怕下半生就要活在唯唯諾諾裡面，每走一步都要瞻前顧後，那樣豈是男兒所為？想到這裡，夏蠻心中寒意更濃，卻是更加震驚於血殺的手段，難怪能夠把冷血十三鷹弄得服服帖帖，這血殺當真是一方梟雄豪傑。
這時候心思明朗，也就立刻剷除心中那一絲疑慮，慶幸能夠得到山羊鬍及時指點，要不然可就鑄成大錯了。想到這裡對著山羊鬍投去感激目光，山羊鬍依舊是微微笑笑，並不否認自己幫他之意。
自從知道了血殺的心機城府，夏蠻就覺得坐立不安。這一番酒也喝得頗不順心，只是這桌上的桂花釀倒是有大半進入了他的肚皮，這一番景象，也讓血殺和山羊鬍微微錯愕。
男兒當喝酒，何許分酒之濃烈於溫順，夏蠻這時候正是興致勃發，越喝越是暢快。彷彿剛才被血殺暗算的一切已經煙消雲散，倒是令血殺微微稱奇，看向夏蠻的目光中第一次露出賞識之色。
酒過三巡，三人之間的氣氛也是惟妙惟肖。血殺和山羊鬍之間可以看出根本沒有什麼和諧之處，從彼此眼中都可以看出一種深藏眼底的忌憚。之所以不會撕破臉皮，只是因為彼此之間都有一份顧忌，而這也是夏蠻看不明白的地方。至於夏蠻這個突然闖入的角色，甚至已經有幾分多餘之味，只是並沒有人會把他趕出去。
「小兄弟，好酒量啊。果真不愧是人中之龍，難怪能夠得到老友如此青睞。」血殺呵呵笑道，這一番讚賞都是出於真心，卻是經過幾次試探，已經認可了夏蠻的身份。
「團長過獎了，像團長這樣才稱得上英雄，大丈夫生當如此，方不愧平生。」夏蠻酒勁上頭，竟也學著他們說起來客套話。
「偶、難道小兄弟也有心想要建功立業？創出一番天地？」血殺追問道，倒是對於夏蠻多了幾分好奇，藉機說道，「既然這樣，何不加入我們血殺，憑借兄弟才幹，飛黃騰達指日可待，說不定到時候被丞相大人看重，就連老哥哥我都要找你討幾分薄面。」
血殺這一番話已經開始在招攬夏蠻，而且話中意味明顯，是要把他引薦給丞相大人。至於如此，血殺卻是有幾分私心的，憑借一番接觸，讓他在夏蠻身上嗅到一股危險味道，所以並不打算把他長久固定在血殺內部。畢竟血殺可是他的私人財產，沒有他的命令就算是丞相也命令不動。而之所以把夏蠻引薦給丞相，一方面可以消除顧慮，以免夏蠻在血殺內部壯大，讓他有奪權之憂。若是夏蠻真正得到丞相賞識，更加可以為自己以後增添一大助力。僅僅是一句話時間，血殺已經把事情想的滴水不漏，倒真是一方人傑。
就連一直含笑的山羊鬍也露出一絲凝重之色，血殺這一番話固然有所圖謀，卻是誘惑極大。先不說能不能收到丞相賞識，光是加入血殺軍團，已經足以讓所有賞金獵人頭腦發熱。而且如果真的以後得到丞相賞識，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機會。山羊鬍也有幾分動搖，不知道夏蠻會如何作答。
夏蠻微微一愣，倒是沒有答應，含笑道「團長說笑了，小的一屆寒民。只想賺幾個小錢足夠揮霍就成，至於這建功立業卻是不敢妄想。何況今天我已經加入傭兵團了，只能辜負了團長美意。小的這裡先行告罪，自罰三杯。」所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於應變機靈的夏蠻並不難，此刻對上血殺這種老狐狸，自然是腦袋瓜也比平常多轉了兩圈，話音落下，已經連喝三杯，表明態度。
血殺輕歎一聲，倒是並沒有在意，畢竟此刻的夏蠻在血殺眼中也不過是一直稍微大了一點的螻蟻，和自己根本就是天差地別。既然不能招攬，也沒有任何損失，何況今天能夠碰到對面的老友也已經值了。
山羊鬍微微點頭，看向夏蠻的眼中笑意更加濃了一些。
「老友，不知今天可有機會？」血殺只是把話說了一半，夏蠻聽的糊糊塗塗，不過山羊鬍和血殺兩人卻是心知肚明。
山羊鬍微微頷首，拂拂山羊鬍子，綠豆小眼轉了兩圈，竟是直立而起，逕直走近窗楹邊。此刻太陽正盛，強烈陽光甚至讓人難以張開眼睛直視。可是山羊鬍子竟然沒有絲毫顧忌，一雙綠豆眼睛直愣愣盯著偌大太陽，一動不動。
見到山羊鬍不語，血殺也豪不著急，竟然就這樣端坐，靜靜地等著。
夏蠻一時間更加好奇，對於兩個人之間的秘密更加好奇萬分。
「月初之時，南陽董仲舒曾經請小老兒去過一次。」山羊鬍話音平淡無奇，不過這話落在血殺耳朵可就不一樣了。
血殺面皮抽了一下，方才朗聲說道，「南陽董仲舒，果真是一代人傑，而且愛民如子，只是卻不該得罪丞相，這也只能怪他不識時務。老又何必為他浪費呢。」話中意味，明顯是對於董仲舒十分感冒。
「月中之時，漠北殺破天曾來求見。」山羊鬍並沒有多加評判血殺的話，依舊淡然說道。
這一番話落下，血殺開始皺起眉頭。片刻就又舒展開來，朗聲笑道，「月不過三，這莫說老友還有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