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三國之最風流

正文 5 言而有信荀貞之 文 / 趙子曰

    便在荀貞到任鄴縣的次日,於毒的一個信使來到。

    這信使年有三十,虯鬚滿面,身矮粗壯,披甲帶劍,在荀貞親兵的引領下來到堂外。

    典韋、原中卿、左伯侯攔住他,叫他卸甲去劍。

    這信使個子不如典韋、左、原高,氣勢不遜分毫,後撤了半步,昂首按劍,迎著典、原、左,霸氣十足地說道:「我自從我家將軍起兵以來,甲劍從不離身,便是夜寢之時,劍亦在枕邊。何也?因我聽人說:『劍者,君子武備也』。君子的武備怎能解下?你等還不給我讓開路!」

    「劍者,君子武備也,所以衛身」,此話出自前漢的雋不疑。前漢武帝末,郡國盜賊群起,暴勝之為直指使者,衣繡衣,持斧,逐捕盜賊,督課郡國,以戰時的軍法誅不從命者,威震州郡,至冀州渤海郡,遣吏請此郡名士雋不疑相見。雋不疑帶劍配環,褒衣博帶,盛服至門上謁,門下吏欲使解劍,雋不疑因說「劍者,君子武備」云云,不肯解。

    典韋、原、左不讀書,不知道這段典故,但知「君子」之意,原中卿打量這個信使,心道:「就你這副尊容,比我尚且不如,十成十的山賊模樣,也敢自居君子!」

    昨天荀貞到郡,郡縣吏員種種不恭,荀貞可以忍,原中卿等早就吃了一肚子的氣。今見一個山賊頭子的信使也敢如此拿大,倨傲不禮,當下「堂啷」一聲,原中卿將佩劍半拉出鞘,逼前半步,嚇唬這信使,說道:「堂上所坐者,本郡二千石也!依制,拜見二千石,解甲去劍!」

    這信使瞪著眼,緊緊握著劍柄,大聲地說道:「去年天子的使者來魏郡求見我家將軍,我當時從侍在我家將軍的左右,甲劍在身,亦未聞天子之使令我解劍去甲!天子之使尚不令我解劍,何況一郡二千石?二千石難道比天子之使還要尊貴?」

    典韋大怒,提戟就要上前,聽到堂中荀貞說道:「阿韋,請他進來。」

    這信使哼了聲,在典韋、原中卿、左伯侯的怒視下,大搖大擺地從他們中間穿過,鞋子也沒脫,便這麼帶劍披甲,著履登堂。

    堂上沒幾個人,荀貞在主位坐,兩邊是劉備、荀攸、宣康、李博、王淙和兩個府吏。

    這信使大喇喇的在堂上一站,先是瞧了荀貞兩眼,隨即東顧西盼地去瞧劉備等人,亂看了一通之後,他也不跪拜,只略略向荀貞行了個禮,說道:「戎裝在身,恕在下不能以大禮參拜。」

    不去劍甲,穿著鞋子入堂,見到荀貞又不肯行拜禮,這個信使實在是目中無人,太過傲慢。劉備、荀攸等人無不面現怒色。

    荀貞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是於毒的信使?」

    「正是,我家將軍叫我給府君送一封信來。」這信使取出一封信,單手拿之,展示給荀貞看。

    宣康離席起身,來到近前,接住信,轉呈給荀貞。

    荀貞打開觀瞧。

    信上字不多,寥寥數言。

    荀貞看過罷了,哈哈大笑。

    王淙忍不住問道:「於毒信上寫了什麼?明公緣何大笑?」

    荀貞把信遞給宣康,示意他傳給諸人觀看。

    荀攸最先看,看完之後,亦露出笑容,笑道:「於毒把他當成了張飛燕麼?」

    劉備第二個看,看完之後,也笑了起來,笑道:「惜乎明公不是王方伯。」

    於毒的信很簡單,分成兩個部分,信的前半截簡單地祝賀了一下荀貞升任本郡太守,信的後半截則是問荀貞借糧,這卻和去年張飛燕向王芬借糧如出一轍。

    只是,於毒想學張飛燕,荀貞卻不是王芬。

    待王淙等府吏看完了信,荀貞問道:「於毒問我郡借糧,汝等以為我該如何答覆他?」

    在座的府吏裡,王淙的地位最高,他是西部督郵,在郡府掾吏中的地位僅次於五官掾、功曹、主簿等人而已,但他卻不肯開口,眼觀鼻、鼻觀嘴,一副不管荀貞說什麼、他都會恭敬從命的模樣。他不開口,位次在他座下的一個百石府吏開了口,憂心忡忡地答道:「於毒兵眾,鄴縣非其敵也,不如答應借給他吧。」

    聽了這個府吏服軟的話,信使趾高氣昂,乜視荀貞,等他答覆。

    於毒的信傳了一圈,重回到荀貞案上,他一邊將之裝回到信封內,一邊和顏悅色地問這個信使:「你是一個人來的麼?」

    信使傲然說道:「我帶了五十個甲士同來,彼等俱是我家將軍帳下的勇士。怎麼?府君想見識見識麼?」

    荀貞笑道:「你帶五十個人也好,你帶一百個人也好,我都不想見,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一個人來的。……,只要你不是一人來的就好。」

    信使怔了怔,問道:「此話何意?」

    「我有東西送給你家渠帥,如是你自己來的,怕會送不過去。」

    「是何禮物?」這個信使得意洋洋。

    「你的人頭。」

    沒等這個信使反應過來,荀貞一聲令下,堂外的典韋、原中卿、左伯侯擁入堂上,將之按倒,拖著拽出。不多時,原中卿把他的人頭奉上。

    荀攸、宣康、李博等跟隨荀貞已久,知他「狠辣」的手段,見慣不怪,王淙和那幾個府吏大吃一驚,昨天才見識過一次荀貞「從容殺人」的手段,沒想到今兒個又見識一次!前一刻還在和顏悅色地和人說話,一轉眼對方的人頭就被放在了盤上!瞧著木盤上血淋淋的猙獰人頭,剛才勸荀貞答應於毒之所請的那個府吏駭然變色,差點沒坐穩,摔倒地上。

    荀貞面不改色,吩咐宣康磨墨,提筆給於毒寫了封回信,然後令典韋去把這信使帶來的五十個甲士召入院中,吩咐原中卿把這個信使的人頭、於毒的信和自己的回信交給他們,說道:「這是我給你們渠帥的答覆,你們拿去吧。」

    這五十個甲士原本在院外等候,不意這個信使轉眼就成了死人,盡皆大驚,他們都是沙場裡征戰過的勇士,頓時就要抽劍、舉矛,鼓噪起亂。

    此時正堂所在的院中只有典韋、原中卿、左伯侯等幾個親衛,在敵我對比的人數上遠遠落於下風,見院裡的那五十個甲士操兵叫嚷,殺氣騰騰地像要往堂上殺來,堂上的府吏們無不驚駭,一個個面無人色,王淙也不復剛才那副眼觀鼻、鼻觀嘴的樣子,因為事情緊迫,他來不及起身,手按住地,倉皇地膝行著從席上下來,叫道:「明公!快傳府中的衛士來!」

    驟然一聲大喝,彷彿霹靂也似,震得人耳欲聾。

    王淙惶然回顧,見這聲大喝卻是發自典韋。

    典韋提鐵戟雄立於堂外的階上,獨對五十操兵甲士,嗔目暴喝,怒發上指:「太守正堂,郡朝重地,院下兵子,豈敢喧嘩?誰想生亂?且上前來!雙鐵戟在此!」

    這一聲斷喝威風凜凜,院中那五十個甲士竟是無人敢動了。

    「府君有禮及信回給你家渠帥,汝等還不快快上前拜接!」

    見院中的那五十個甲士在遲疑了片刻後,居然真的按照典韋的命令收起兵器,跪拜了下去,堂上的王淙等府吏面面相覷,王淙驚道:「明公,公之此衛何人也?竟然有這樣的神威!」

    荀貞不答,反而撫髭笑問那個剛才勸他接受於毒之所請的府吏:「君尚以為我該答應於毒之所請麼?」

    那個府吏戰戰兢兢地答道:「明公帳下有此虎士,自然不需要答應於毒之所請了。」

    荀貞哈哈大笑,起身按劍,鋒芒畢露地顧盼王淙等府吏,說道:「昔我從皇甫將軍征討黃巾,逼死張角,去年我擊張牛角、張飛燕,牛角、飛燕不敢犯我陣,張角、牛角、飛燕且非我敵,況乎於毒?君等懼於毒兵多,而於我看來,他不過是犬彘一般的東西罷了!」

    王淙諸吏悉數下拜,皆道:「明公英武天生,下吏等惶恐拜服。」

    原中卿把那信使的人頭、於毒的信和荀貞的回信交給那五十個甲士,親帶了二十親衛,看押著他們,把他們送出縣外。

    於毒給荀貞的信寫得簡單,荀貞給於毒的回信也很簡單。

    信上寫道:你問我借糧食,我沒糧食給你,就給你這麼一個人頭吧!你問我借兩萬石糧,這一顆人頭,我認為他能夠頂一萬石,還少一萬石,請你再派個信使來吧。

    於毒接到信之後,對著信和信使的腦袋發了半天的呆。

    被殺的這個信使姓鄧,莫看生得粗矮,一副草莽人物的模樣,然卻是於毒帳下有數的「謀士」之一,在於毒的軍中地位不低,這次他自告奮勇去給荀貞送信,本是想揚一揚於毒的軍威,卻被荀貞砍了腦袋送回,在座的小帥們俱皆勃然大怒,亂轟轟的叫嚷一片,有的叫囂要給荀貞好看,有的迫不及待地請於毒點兵進擊鄴縣。

    於毒看了半晌這個信使的人頭,說道:「既然荀君不願借糧,那就通市吧。」吩咐書佐重寫了封信,問諸小帥,「汝等誰願為我送信?」

    小帥們登時鴉雀無聲,時而看看書佐寫成的信,時而看看於毒案上的人頭。

    前一個信使被荀貞斬了,荀貞並且在回信裡說,「請」於毒再送個信使去,好讓他再砍個人頭,以湊夠「二萬石」之數,這麼個情況下,哪個小帥也不敢主動請纓。

    於毒笑道:「荀君之所以殺了老鄧,是因為我上封信確實無禮。這次的信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我請求和他通市,這個請求是很合理的,他定然不會再殺信使。汝等不必為此擔憂。」

    好說歹說,總算有一人應了這個差事,當了第二個信使。

    兩天後,這第二個信使的腦袋和於毒的信以及荀貞的回信一塊兒被送了回來。

    荀貞雖然「言而守信」地砍下了第二個信使的腦袋,但在回信中卻答應了於毒的請求,不過沒有按於毒說的,把通市的地點設在鄴縣,而是把通市的地點選在了於毒的地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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