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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 將軍百戰以奇勝 文 / 趙子曰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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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濟水南岸,小戰一場,荀貞部殲敵千餘,褚飛燕親斷後,護聯軍主力從容遠撤。

    此一戰雖未非大勝,總是解了癭陶之圍,也算是完成了州刺史王芬的軍令。

    郭典感謝荀貞率部馳援,邀荀貞進城,設酒擺宴,盡地主之誼。

    癭陶被圍多日,一朝解圍,縣中軍民歡騰,儘管因是軍爭方罷,倉促間難以置辦好宴,但遙聞著太守府外百姓們的歡呼熱鬧之聲,參與酒席的眾人心情都很不錯。

    荀貞沒有帶太多人赴宴,只帶了荀攸一人,陪坐的多是太守府、癭陶縣寺的吏員和地方士紳大姓。太守府、癭陶縣寺的吏員倒也罷了,地方士紳裡有一人卻是荀貞久聞大名的。

    此人姓田名豐,字元皓。

    荀貞於前世時即知此人之名,知道他是袁紹帳下的謀士,後被袁紹冤殺,這一世來到冀州趙郡為吏,在與劉衡、邯鄲榮等議論冀州士人的時候更是多次聽他們提及此人之名。

    酒席開始前,郭典給荀貞介紹陪坐的諸人,當介紹到田豐時特地加重了語氣,對荀貞說道:「今次守城御賊,多賴田君之謀。」

    荀貞行禮笑道:「田公之名,貞久聞之,今得相見,幸甚至哉!」

    田豐年約四旬,白面長鬚,面對荀貞的謙謹行禮,並不像別的府、縣吏和士紳一樣以大禮回之,而僅是行了個揖禮,答道:「中尉威震趙郡,豐亦久仰君名。」

    荀貞對田豐的「揖禮」並不在意,因為一則他知田豐「性剛」,二來也知田豐現在雖是白身,但據劉衡、邯鄲榮所說,他此前卻也是任過朝吏的。

    田豐博學多識,名重州黨,早年間被太尉府征辟,為太尉府吏,後被舉州茂材,遷侍御史。

    「茂材」,是比孝廉還要高一等的察舉科目,能被舉為州茂材的,要麼是權貴子弟,要麼是才德出眾,田豐顯然是後一種了。「侍御史」,是御史大夫的屬吏,共十五員,品秩不是太高,六百石,但權力不小,「掌察舉非法,受公卿群吏奏事,有違失劾舉之」,前漢名臣嚴延年為侍御史時,彈劾過大將軍霍光,有漢以來,有很多遣侍御史捕捉大臣的例子。

    田豐又是茂材的出身,又任過侍御史,本身又性子剛傲,自恃才高,能對年紀輕輕的荀貞行個揖禮已是看在他頗有戰功的份兒上了。

    荀貞笑道:「我聽我府中主簿說,公昔年因痛恨污濁當權、英賢被害,遂棄官歸家。公清直耿亮之氣,令人敬佩。」

    田豐適才說「中尉威震趙郡,豐亦久仰君名」,這句話不是客套,他的確是久聞荀貞之名了,今日見著荀貞,表面上他無甚異樣,內裡其實頗為驚訝的。

    他心道:「雖然聽說荀貞之年歲不大,但純憑戰功、不借家聲而早貴至此,卻也少見。」回答說道,「如論清直耿亮,豐不及六龍先生,亦不及貴郡李、杜、賈諸公。」

    「六龍先生」說的是荀爽,「李、杜、賈諸公」說的是穎川先賢李膺、杜密、賈彪。李膺、杜密一個被士人讚為「天下楷模」,一個被士人讚為「天下良輔」,並列八俊,齊名前代,世稱「李杜」,賈彪雖不在黨人領袖的名中,然是當時太學生的領袖,與荀爽齊名,郡人讚譽荀爽「荀氏八龍,慈明無雙」,賈彪亦得有郡人類似之讚:「賈氏三虎,偉節最怒。」

    這就是出身名族和郡裡多名士的好處了。

    不管走到帝國的哪裡,把族姓一亮出來,如果對方是士人的話,就能立刻得到對方的接納。

    荀貞叫荀攸過來,笑對田豐說道:「此我族侄荀攸。」

    荀攸在穎川名氣不小,但在冀州就沒甚名氣了,不過不要緊,他沒有名氣,他的祖父、從祖有名氣,他從祖荀昱是八俊之一,祖父荀曇亦有名於前代,說起他的諸祖,田豐甚是仰慕,說道:「豐昔年少時,久仰越巂、廣陵二公之剛直美名,沒想到今天能見到二公的後人。」

    越巂指的是荀昱,荀昱當過越巂太守。廣陵指的是荀曇,荀曇當過廣陵太守。

    荀曇兄弟昔為太守時,兄弟皆正身疾惡,志除閹宦,宦者的支黨賓客有在其治內者,纖罪必誅,荀昱後共大將軍竇武謀誅中官,與李膺俱死,荀曇亦禁錮終身。田豐也痛恨閹宦,他辭官就是因為看不慣閹宦擅權,在這一點上,荀曇兄弟是他的同道前輩了。

    郭典介紹過田豐後,又重點介紹了一人,這人卻是荀貞的舊識,上次荀貞從皇甫擊張角,就在巨鹿見過此人,——當時田豐不在巨鹿,去了外地訪友,故此那次未能相見。

    荀貞的這個舊識不是官身,也非士子,是癭陶的一個大姓家長,姓馮,馮氏不止是癭陶的大姓,且是巨鹿的冠姓右族,巨富之家,良田數萬畝。

    「去年歉收,郡府乏糧,今次所以能堅城固守至今,多虧馮大家慷慨開庫,借給了郡府萬石糧秣。」郭典說道。

    馮氏的這個家長年紀不小了,得六十多歲了。

    一個三十來歲的繡衣高冠男子立在馮氏家長的身邊,是他的兒子,名叫馮伉。荀貞與馮伉是初見,多看了他兩眼,只覺得此人鷹目鷙鼻,給人以陰沉之感。

    有資格參與此次宴席的都是有身份之人,郭典一一介紹完畢,諸人落座。

    宴中,難免說及此次的張牛角、褚飛燕之亂。

    癭陶之圍雖解,巨鹿卻尚未全境收復,郡南的楊氏、下曲陽等縣還在賊手。

    荀貞問郭典:「不知府君下步是何打算?」

    「唉,賊眾我勢,我郡兵少,不瞞中尉,我雖有擊賊安境之心,奈何卻無此力啊。」

    郭典也是運氣不好,去年皇甫嵩擊黃巾,冀州的主戰場就是巨鹿,相比冀州余郡,巨鹿受害最大,百姓十不存三,田地大片荒廢,元氣尚未恢復,今年又迎來了張牛角、褚飛燕的入侵。

    田豐問荀貞:「中尉此番帶兵出郡,入巨鹿,是奉的方伯之令?」

    「正是。」

    「方伯的檄令上都說了什麼?」

    「令我馳援癭陶。」

    「未提及我郡郡南諸縣麼?」

    荀貞知田豐問這句話的用意。巨鹿兵少,無力收復郡南,田豐這是想借荀貞之力。他如實答道:「並不曾提及貴郡郡南諸縣。」頓了頓,又道,「我已遣人去高邑,向方伯稟報賊兵北遁一事並及詢問方伯下步的平賊策略,方伯的回文可能很快就能傳來。」

    癭陶離高邑只有二三十里,快馬來回一天就夠了,最多兩天,王芬的回文就能來到。

    荀貞見田豐若有所思,知他是名重後世的大謀士,猜他或許會有平賊之策,乃笑問道:「想必田公定有平賊良策,貞願聞之。」

    田豐說道:「中尉可知前朝李左車?」

    李左車是楚漢之際的謀士,其祖父是戰國時趙之名將李牧,秦末諸侯並起,他輔佐趙王歇,以功被封廣武君,趙亡之後,韓信曾向他求計,他回答「百戰奇勝」,韓信因之攻復燕、齊。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這句名言就是李左車說的。

    李左車是柏人縣人,荀貞答道:「貞為趙中尉,去年行縣,至柏人縣,嘗去過李左車的故里。」

    「昔淮陰侯問計李左車,李左車答曰:『百戰奇勝』。而今賊眾我寡,欲想勝之,無它策,唯用奇而已。」

    「計將安出?」

    「張牛角身死,賊軍心必亂。褚飛燕是真定人,他信用的人也多是真定人。方伯如能趁今賊亂之機,盡出州兵精銳,奔襲真定,必會引發賊軍內部的分裂,——褚飛燕肯定會回師援救真定,但別的賊兵卻不一定會跟著他去,當其時也,我軍可捨棄其餘,專擊褚飛燕,州兵居前,府君與中尉在後,兩面夾擊,不僅盡復郡南諸縣易耳,盡滅褚飛燕也非難事。」

    確如田豐的分析,褚飛燕儘管通過種種手段使賊兵各部承認了他主帥的位置,可到底根基還淺,在這個時候,稍微給點外部的壓力或者誘因,他們內部可能就會出現分裂,州兵奔襲真定就是給他們的壓力和誘因,褚飛燕肯定是會去救真定的,可其餘諸部的賊兵如楊鳳等卻不一定會跟著他去,如此一來,賊兵內部就分裂了,而一分裂,他們的力量就變得弱了。王芬、荀貞、郭典捨棄餘賊,專擊褚飛燕,就算不能將之盡滅,也必能重創之。

    褚飛燕一旦被殲滅或者受到重創,諸部賊兵失去了主帥,就將會各自為戰,待到那時,漢兵分而擊之,克之不難。

    田豐話音落地,見荀貞與荀攸相顧而笑,問道:「怎麼?」

    「公與公達不謀而合,我已將此策寫入呈給方伯的上書中。」

    「原來如此!」

    席上一個府吏說道:「此策實為良策,只是不知方伯會否採納?」

    田豐拈鬚說道:「方伯當今名臣,素有高名,自然高見遠識,想來是定不會拒用此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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