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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中國,一個春天的開始 第89章 蘇維耶堡 文 / 無語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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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功就在今夜!」

    炮火將黎明照成了白晝,戰場上到處都是一片灼熱,從第一線被擊退的德軍潰兵慌不擇路的不顧周圍橫飛的彈片、飛舞的槍彈,拚命的朝著第二道防線退卻著,而在他們退卻的同時,在他們周圍,一群黑影同樣如鬼魂般的緊緊跟隨著他們。

    凌晨五時十分時,第二波次的突擊部隊忍受著屏斷的炮火,提著手中的武器貓著腰,三人一組,五人一隊的以小編隊的方式向著德軍後方縱深進攻,他們就像是一群暗夜幽靈一般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有時候一發炮彈打過來,數個人影被炮彈吞噬了,甚至都沒有留下他們曾經存於世間的證據。

    在第一道戰線和第二道戰線之間卻是一片泥濘不堪,軍靴踏在水窪中的響聲顯得格外剌耳,他們每一個都背負著較為沉重的彈藥,可是這些卻毫不減少他們的速度,終於當這些黑影衝過那屏斷炮擊的彈幕時,出人意料的是,德軍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正當他們繼續快速前進時,突然在一些戰士的腳下發生了爆炸,是地雷!幾乎是在地雷爆炸的同時,機槍響了起來,百米開外的德軍機槍歡騰了起來,機槍火舌任意掃射著那些未急躲避的戰士。

    「***!」

    猛的撲到彈坑中,趙銘狠狠的罵了一聲,還是沒能抓住機會,那些德國潰兵肯定是沿著安全通道撤入了陣地,而他們則是一悶頭的闖進了地雷陣中,現在進攻受阻……

    「爆破筒……」

    「爆破手陣亡了……」

    「誰有爆破筒……」

    在吼聲中,趙銘發現自己的排裡根本就沒有爆破筒,實際上何止是他的排,因為爆破手需要攜帶十數節重達幾十公斤的爆破筒,在先前突破炮火封鎖帶時,很多爆破手犧牲了,只剩下極少數爆破筒。可是在他們前方還有數道鐵絲網。

    「排長,你看……」

    就在這時,在他們後方升起了三發紅色的信號彈,信號彈拖著火龍升至半空。那是總攻的信號,而現在……

    「五十米……」

    抬起頭估計著雷區的縱深,趙銘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時間來不及了……這會他顧不得猶豫,雙眼猛然一睜,衝著身後大聲喊道。

    「三班長接替指揮,六班跟我上……」

    話音未落。他便緊咬牙關,一頭撲進了雷區,用自己的身體在這片雷區之中開闢一條通道,包括地雷、手榴彈、炮彈在內的爆炸物,在地面爆炸時都是成漏斗狀,也就是在靠近地面的地方只有一個炸點,越往上殺傷力擴大的面積越多,其這種爆炸特點決定了。如果以人或者其他可以滾動的東西,快速在地面上滾過,地雷爆炸時一般不會傷害到地面上迅速滾動的人或物。

    不過但凡是人都知道這種方法的危險性。實在是一種九死一生,甚至是有死無生的方法!

    在出征前,這些軍官或許多或少的都曾得到這方面的「提點」,對此沒有任何訓練,事實上也不需要訓練,唯一需要的是意志,人的意志,人的意志去戰勝痛苦、戰勝死亡、戰勝自身……

    地雷爆炸了,接二連三的地雷爆炸了。

    「銘禮……」

    遠處的王辛平聽到了,也看到趙銘的舉動。當他被地雷的爆炸吞噬的瞬間,又會有一個人衝過去,接過他的職責。他張大著嘴巴看著在硝煙中不斷炸飛的肢體,他的大腦完全是一片空白。

    趙銘的舉動似乎提醒了所有人,在進攻受阻的瞬間,又有幾個人朝著雷場衝去。在這一瞬間,戰場似乎陷入了靜寂之中,藉著爆炸的光焰、照明彈的照耀,德**人同樣也看到這極為驚人的一幕,他們看到當一個人倒下之後,又會有一個人義無反顧的。

    「這些瘋子……」

    望著眼前的一切,瓦德裡上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縱深不過五十米的雷場中,接二連三的有人衝進去,用身體去掃除地雷,在雷區中一個軍人的眼角掛著鮮漓的眼球,他的半邊臉被彈片炸的血肉模糊,露出了殘缺不全的牙齒,可即便如此,那原本應該倒下的血人,卻是用殘存的單腿在雷區中跳動著。

    「開槍……」

    瓦德裡上尉大聲喊叫著,可是不知是害怕還是敬佩,卻沒有任何人朝這個陌生的士兵開槍,所有人都看著他在雷區中跳著,聽著他的口中吼喊著痛苦的、絕望的喊聲音……

    「娘啊……」

    轟……

    在鐵絲網邊爆炸的地雷終於把這個勇敢的戰士炸上了天,在他被硝煙吞噬的瞬間,瓦德裡上尉的心下總算是長鬆了一口氣,在他看來,這個惡魔一般的戰士終於死了,他終於可以不再考慮……

    通道終於被打開了,就在通道被打開的瞬間,機槍手立即開始集中火力以壓制德軍的機槍,原本窩在彈坑中的戰士立即朝著鐵絲網邊緣挺進著,原本滯後的幾名倖存的爆破手,剛一接近鐵絲網,便貓著腰開始連接爆炸筒,數米長的爆破筒一邊連接著一邊被塞進鐵絲網下方,德軍士兵眼瞧著那不斷朝著前沿伸來鐵筒,一時間卻不知道那為何物。

    「引爆……」

    爆破手們大喊著,衝到鐵絲網邊緣的戰士立即死死的趴在地上。

    「轟……」

    在爆炸的氣浪中,鐵絲網被炸開了,

    「殺……」

    戰士們瞪著被怒火灼紅的眼睛,迎著前方射下來的彈雨,一躍而起朝著德軍陣地衝去。

    「機槍手!壓制敵人的火力!」

    軍官們大聲吼喊道。德軍陣地陣地迅速被白煙繚繞,從幾眼剛剛啟用的射擊孔裡,不時有德軍射手被流彈擊傷。

    「快!要快!」

    王辛平高喊。話音未落,越軍的陣地上,火力驟然加劇。衝在最前的幾位戰士,後背「突突」一跳,幾道血線驟然噴出,隨著寒風的裹卷在空氣中瀰漫,德軍陣地前方瞬間便籠罩在血腥之中。

    「機槍!機槍掩護!手榴彈、手榴彈……」

    戰士們一邊衝鋒。一邊不斷的將手榴彈朝著德軍的戰壕甩去,上百枚手榴彈甩入德軍戰壕,在一片劇烈的爆炸中,德軍的火力減弱。使得部隊趁機快速通過了雷區和鐵絲網,隨後,戰士們迅速展開隊形,從不同的角度向德軍陣地猛衝著,藉著照明彈可以看的很清楚,他們可以清楚看到德軍的的要塞,那就是德軍第二道防線的核心——蘇維耶堡。

    蘇維耶堡。那是法國人修建的一座小型要塞,在馬恩河戰役時,德軍曾經攻克了這裡,整個要塞被完全摧毀,如果不是德軍未能攻克凡爾登要塞,或許德國人會一直控制這裡,馬恩河戰役失敗後,德軍便放棄這座幾乎被夷為平地的要塞。隨後,法國人儘管重建了要塞,但是相比於戰前的要塞。這座小型要塞,與其說是要塞,倒不是說是一座大型的永備工事,而在這次進攻之中,「阿爾弗雷德」準確的將一發炮彈打中了蘇維耶堡,整個要塞被徹底摧毀,由德軍方才輕易佔領這座凡爾登要塞的衛星堡。

    儘管堡壘已經被摧毀,但是德軍還是利用殘餘的堡壘和法軍的防線,構成了其防線核心,此時。當戰士們終於逼近了蘇維耶堡的瞬間,在與戰士們間的距離只有幾公尺,近的可以看到月光反射在機槍槍管上所產生的奇異光澤。

    突然,這些槍口噴出憤怒的火焰。在被摧毀的堡壘周圍儘是利用殘存的機槍堡精心佈置的火力點,這些火力點形成一幅完整的交叉火力網,德制的馬克沁機槍與98步槍發出兩種特別的響聲。數十名突擊隊員在在飛竄的火舌間哀嚎著,成片成片地倒下。

    在即將接近蘇維耶堡時,王辛平看到他前方的戰士被重機槍撕裂了上半身,半塊內臟飛打在他臉上,前方的戰場鮮血從胸口往外飛濺著,可他卻是不敢有一絲停留,在後方的戰士甩出幾個手榴彈,藉著手榴彈爆炸揚起的煙塵,他迅速接近德軍的機槍堡,突然一發子彈擊中他的大腿,整個人猛的一下摔倒在泥坑之中。

    「啊……」

    掙扎著從泥坑中站起身,他再一次拖著斷腿向德軍的機槍堡衝去,此時似乎德國人也意識到這名軍官的威脅,接二連三的子彈不停的打穿他的軀體和雙腿,當他再也站不起來的時候,他還是朝著爬行著,終於,在一片彈雨之中他爬到了機槍堡邊緣,掙扎著摸出一個手榴彈,幾乎就是本能一般,將拉發的手榴彈從機槍射孔中塞了進來。

    先是一陣驚恐的喊叫著,接著一聲爆炸,機槍堡變成了啞巴,在機槍堡被摧毀的瞬間,原本被壓制的戰士們再一次發起了衝鋒,而此時,指揮著下屬作戰的瓦德裡完全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經看似有效的防禦在這些敵人的面前,似乎是不堪一擊的,他們就像是一群打不死的魔鬼一般,不計代價的向前衝鋒著,甚至完全不顧閃躲。

    在機槍堡噴吐著火舌壓制著步兵衝鋒時,背負著噴火器的噴火兵,在戰士們的掩護下,逼近堡壘,下一秒一條數十米長的火舌噴向機槍堡,伴著機槍堡射孔內噴出的火焰,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在這個凌晨,在蘇維耶堡前方的陣地上,十數條火龍噴吐著,偶爾在進攻部隊的中間會炸出一團巨焰,那是噴火兵的油罐被彈片或流彈擊爆炸產生的巨焰,可即便是隨時都有可能身陷火海之中,仍然無法阻止噴火兵的前進,噴火兵總是不斷的用噴火器為部隊撕破一個個火力點,一座座機槍堡。

    終於,第一個人衝入了戰壕之中,正當戰壕中的那些老兵們揮舞著工兵鏟以砍死這個敵人時,他們卻看到極為驚人的一幕,那個跳入戰壕中的敵人,先拿著手中的小型武器朝著最近的敵人一陣掃射,似乎是在子彈打空的瞬間,他扔掉手中的武器,朝著人最多的方向衝去,而在他的胸前赫然掛著四枚已經拉著的手榴彈。

    炮彈不斷的落下,現在已經分不清這是德國人打來的炮彈。還是已方打來的炮彈,一個個身影被炮彈吞噬,在空氣中除去爆炸聲外,只剩下一個吼聲。

    「殺……」

    挺著刺刀的預備隊的戰士們此時已經沒有了其它的念頭。他們的腦海中只有一個信念:衝上去……只要能衝上去,就能贏得這場戰役,就能……對於許多人來說,他甚至都不及思考,就被炮彈炸飛了。

    「向前、向前,死也要向前……」

    吼叫著,手提衝鋒鎗的何遂大步朝前衝著。他甚至都忘記了躲避炮擊的本能,只是一味的向前衝鋒著,跟在他身邊的警衛連,這時已經損失大半,可沒有任何人敢於停頓,現在師長已經衝了上去,誰還敢有一絲退縮。

    當一手舉著國旗,一手提著衝鋒鎗的何遂率領著警衛連衝過鐵絲網。正欲向戰壕衝去的時候,他的肚子突然一陣劇痛,這種猶如剝腹剜心一般的疼痛。使得他僅存的一絲力氣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該死……」

    小腹被子彈擊中的何遂,將軍旗吃力地遞給隨後衝上來的戰士。

    「給我插……」

    他迷離的雙眼一直陪伴著那面五色國旗,那面五色國旗死死的插在德軍戰壕上時,他才露出了會心的一笑,那面國旗迎著晨風飄揚著,而在國旗的周圍卻是一片驚天動地的喊殺上,預備隊終於衝進了已經在突擊隊的進攻下陷入混亂的德軍二道防線。

    「成功了……」

    就在他意識有些渙散的時候,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師長小心!」警衛連長髮瘋似的將何遂推倒在地。他只覺身子被重重一壓,隨後在一聲巨響中,又突然變得一輕……

    警衛連長被氣浪狠狠掀起。在半空中打了個飛旋,就一頭摔進了附近的炮彈坑……一條鮮血淋漓的大腿「撲通」一聲摔落在何遂的面前……

    「宋子興!你怎麼啦?」

    何遂晃著「嗡嗡」作響的頭,四下看了看,在旁邊的彈坑中躺著一截身體,是師部警衛連連宋子興,在他那被炸沒了腰下。鮮血猶如噴泉一般「噗噗」直噴……

    「宋子興……」

    「師長!」

    微弱而且有些顫抖的聲音從宋子興的嗓間發出了,

    「我,我……看到……國旗……」

    國旗,那面國旗插在德軍的塹壕上,似乎那裡就是最終的目標,但是事實上那裡卻並不是最終的目標,在撐著國旗的竹竿下,一個士兵垂著腦袋,右手扶著國旗,人卻無力的趴在那裡,旗手被打死了,這似乎只是一瞬間,在旗手後方的士兵隨後即從陣亡的旗手那裡奪過國旗,再一次舉著國旗,向著蘇維耶堡進攻,越過這道戰壕,眼前就是蘇維耶堡,在所有人的眼前,只剩下這座殘破不全的要塞和那些扭曲的、斷裂的混凝土要塞。

    在要塞前的撕殺的致命的,剛剛投入戰場的預備隊,甚至都沒有顧及塹壕中殘存的敵人,最先到達的部隊首先朝著蘇維耶堡發起了進攻,或許這座堡壘只是一座殘骸,但是德軍在堡壘內依然駐守了兩個營的部隊,近千名德軍士兵守衛著那裡。

    「通……」

    在突擊隊躲過機槍的掃射,剛剛接近殘破的要塞缺口的瞬間,突然,在要塞內傳出一聲炮響,下一瞬間如雨點一般的霰彈吞噬了這支十數人的突擊隊,甚至就連同那面國旗亦被打出了十幾個孔洞,這是德國炮兵用霰彈攻擊突擊部隊,在近距離,炮射霰彈的威力甚至超過機槍,其一但開炮,在半徑數米內,幾乎沒有任何死角,

    隨著逼近要塞,整個攻勢似乎在這一瞬間停頓了,除去第三團負責向兩翼擴大戰果以阻止德軍從兩翼的反擊之外,第二團幾乎完全投入到了對要塞的進攻,而德軍的機槍手們、炮手們,卻是不斷的朝著進攻部隊揮灑著彈雨,原本在要塞之中,只有兩個營,而隨著塹壕內的部分德軍撤到要塞之中,這裡的守軍超過一千五百人,而相對應的進攻部隊卻只有不過兩千餘人。而現在早已經沒有了偷襲的突然性,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強襲,不斷的進攻。

    「死,也要給我死在蘇維耶堡……」

    幾乎每一次進攻受阻時,何遂都會如此喊叫著,在整個進攻過程中,儘管小腹受傷,但他仍然盡可能的隨著部隊向前,機槍的彈雨卻是不斷掃射著那些試圖靠近要塞的中**人,在要塞的附近,到處是一片屍體。

    而在部隊再一次發起進攻時,有一群炮彈準確地在進攻部隊中間炸開。在炮彈落下時,何遂便知道德軍已經回過神來了,如果再不能抓住機會,別說是蘇維耶堡,就是二道防線也要吐出去,於是便回頭大聲喊道:

    「號兵,吹衝鋒號。兄弟們,白菜要吃白菜心,打仗要打德國佬,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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