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中國,一個春天的開始 第360章 陰雲(求月票!) 文 / 無語的命運
第360章陰雲(求月票!)
上海黃埔醫院的急診室外面,上百人都擠在急診室內,在被保安員的軍警隔開的走廊內,幾十名助選團隨行人員圍在一起,身為經略使辦公室秘書長的張一麟不時的來回踱著步子,而剛剛得到消息趕來的保安部秘書長李四勤正在耐心地聽著一位保安員作著匯報。
「……當時,現場一片混亂,考慮到種種安全因素,在攝影師拿出槍之後,我們更關注外界,忽視著內部,可我們誰也沒有發現刺客混雜在其它人中,以制止攝影師為掩護朝經略使衝去,當時曹世良發現那個人不是我們的人時,就大喊起來,並試圖保護經略使,可當時已經來不急了,……」
在作著匯報的時候,的視線一直盯著秘書長手指間轉動的那支香煙,這時輪到他匯報了,「在槍響之後,我趕了過去,就看到經略使已經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前後也就半分鐘。」
此時李四勤的臉色比什麼時候都難看,手指間的那支轉動的香煙再也不能轉動了,被他一下掐斷了,
「刺客的呢?」
「抓了,許隊長正在審呢。」
「是不是還抓住幾個帶槍的?」
「是的,秘書長,他們說是自己是京畿軍政執法處的人,是負責保護經略使的,而且那個刺客正是他們拿下來的……」
「把他們控制起了來嗎?」
「已經控制起來了,連雲港那邊已經派來了飛機,我們會把他們都帶回連雲港,嚴加審理!」
點著頭,李四勤朝著手術室看去,這家醫院是保安部秘密投資的一所醫院,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只要……
這時急診室的門打開了,安僕新滿手是血地從急診室走了出來,一邊擦著手,一邊吩咐身邊的大夫,
「馬上送手術室。」
「安醫生,先生的傷勢怎麼樣?……」
張一麟等人連忙急問道,那些被軍警隔離的記者們也紛紛大聲喊問著。
「子彈傷及心臟,行進性出血休克。」
安僕新說話的聲音很低,但是他的聲音還是經由走廊傳到記者們的耳中,一聽到子彈傷及心臟,那些記者們只覺一陣不妙,心臟受傷,那豈不就是……
「危險嗎?」張一麟連忙追間道。
安僕新點點頭,在點頭的同時,他不由自主的朝著李四勤看了一眼,
「主要是異物摘除相當麻煩。有兩種手術方法可以施行,第一是保守手術,風險相對小,可肯定會有後遺症,術後心臟功能衰退,而且傷口還有可以感染,如果一但感染話的,到時誰也救不了他。」
「還有一種呢!」
張一麟問話的口氣很急切。
「另外一種,風險大,手術成功的機率很小,如果能一次性成功,感染的可能性較小。」
安僕新對張一麟說這話時,眼睛裡閃著光。
迴避了安僕新的眼神,張一麟的猶豫了很長時間之後,方才說道,
「還是採用保守手術吧,性命攸關啊。」
「是啊!是啊!性命攸關啊!」
時間像一隻陳年歲月中埋下的地雷,誰都知道它的存在,可誰也不知道它在哪裡,誰都害怕自己下一次邁步時,就踩上了那顆地雷。這就是此時站在手術室外面的那些內心牽掛著李子誠生命安危的人的心態,承受著時間肆虐的折磨,而坐在走廊中的趙琪呢,這個在助選演講中,作為主持人的的女孩,這會早已經忘一切,只是在焦急的等待著手術室門的再次打開,而在等待的過程中,除了默默地忍受著這般的折磨,沒有別的辦法。
手術室外面或站或坐的幾十個人,宛若一尊尊蠟像雕塑,失去了所有的呼吸,唯一能發出聲音的,是記載著時間的牆壁上的那只掛鐘,它以冷靜的姿態,嘲笑著這群心繫著手術室裡正在進行著手術的人。它毫不吝嗇地丟棄了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讓白晝熬成了黑夜。
時針定在晚上七點時,手術室的門總算開了。
一位護士踉蹌著出來,倒在了地上。一個保安員連忙把倒地的護士扶起來,送走了。又過了漫長得如一個世紀的光陰,安僕新出來了,他的臉上佈滿疲憊,疲憊中卻掩飾不住成功的喜悅。
「醫生,醫生,怎麼樣,手術成功嗎?」
「怎麼樣?」
在黃埔醫院三樓的一間病房內,身上包裹著紗布的李子誠坐靠在床上,問道首先進屋的李四勤。
「少爺,讓您受累了!」
看著少爺胸前紗布上的血跡,李四勤只覺眼中一熱,少爺胸前的三個「槍傷」都是在手術室中,由安醫生動手「制」出來的,那三處槍傷是為了取信於人,才留下的。
「醫生沒問題吧!」
「少爺,醫生和護士,都是保安部的人,是我親自選的,絕不會有任何問題!」
點點頭,李子誠這才算放下心,這件事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干的,如果發生什麼意外的話,自己的這「三槍」可就白挨了。
「少爺,在您做手術的時候,我們已經用飛機把人都送到了連雲港,會由我們的人負責這件事的調查!」
明白少爺在擔心什麼的李四勤連忙回答道。
「嗯,很好,這件事,你幹的不錯,京城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內,李子誠則不斷的聽著李四勤的匯報,京城的動向是他最關心的事情,這件事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讓袁世凱做出讓步,沒有這三聲槍響,想從袁世凱那裡得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幾乎沒什麼可能,可有了這三槍,卻就不一樣了。
「密切注意京城的動向,還有,要把謠言傳出去,盡量把事情朝袁世凱的身上引,明白嗎?」
「是,少爺,」
在應聲時,李四勤卻只覺一陣好笑,那裡需要保安部去製造新聞,那些記者早都之所以想當然的把幕後真兇的帽子給袁世凱扣上了,現在,除非經略使自己出面,否則,大總統派人行刺的罪名可就坐實了。
「經略使!」
張一麟、章炳麟兩人一進入病房,便急忙詢問起李子誠的傷勢,儘管他們知道這是一場「戲」,但是經略使真的受傷,還是讓他們嚇的魂都沒了,尤其是在手術室外,聽醫生說什麼心臟中彈時,更是如此。
現在主治醫生已經告訴外界手術很成功,不過李子誠卻因傷勢嚴重而「失去意識」,而且還未度過危險期,換句話來說是仍然是「生死未卜」,現在看到經略使竟然好好的坐在床上,著實讓他們鬆了一口氣。
「經略使,您,您沒事吧!」
「事?」
笑了笑,雖說胸口那三處「人造傷口」依然有些痛意,但李子誠還是笑了笑。
「能有什麼事?怎麼樣,外界有什麼反應?」
儘管已經從阿四那裡得到了一些消息,但這會李子誠還是表現出對外界的關注。
「我是說軍隊!」
軍隊,相比於對民意的關注,李子誠現在更關心的是軍隊在這一事件中的反應與表現,這一事件不僅可以逼著袁世凱作出讓步,同樣還可以驗證自己所持有的民意基礎,當然還可以驗證,軍隊,準確的來說是江蘇陸軍對自己的支持力度。
甚至可以說,能否利用這一事件從袁世凱那裡占更多的「便宜」的根本,就在於江蘇陸軍在這一事件中的反應與表現,尤其是廣大基層官兵的表現。
「喝、喝……」
南京城內一間酒樓內,十幾名身穿江蘇陸軍帥氣的黑色制服的士兵,他們用手掌拍著桌子,用腳上的軍靴踩著拍子,為正在喝酒的戰友助威,而酒館內的酒客們則用各種眼神打量著這些士兵。
對於任何一個江蘇人而言,江蘇陸軍可以稱之為江蘇的驕傲,他們在戰場上為國不惜已身的精神,為他們贏得了尊重,可以說,第一次,民眾不再用「丘八」或者「軍爺」去稱呼這些軍人,而是用「我們的士兵」、「我們的軍人」,這樣親近的詞語去稱呼他們。
在電影膠片上,軍人們高大的形象早已經刻到了民眾的記憶中,在他們的印象之中,無論何時、何地,江蘇陸軍的軍人們都堪稱是軍人的典範,他們的最瞭解的是軍營中列成陣列的軍隊,即便是他們外出,也是兩人成排、三人成行邁著軍人的步伐,他們的身上永遠是一身筆挺、合身的軍裝,似乎軍人就應該是這樣。
可眼前的這一切,卻顛覆了他們對江蘇陸軍的認知,不過對此,他們雖然覺得好奇,但是卻並沒有影響到軍人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畢竟軍人也需要放鬆,就像此時,就像南京郊外軍營附近林立的妓院。
無論如何,軍隊總有一些他們固有的習氣是無法改變的,而在酒館的門欄外,幾名少年則眼巴巴的望著那些喝酒的士兵,望著他們身上漂亮的軍裝以及黑的發亮的軍靴,不可否認無論在何時,何地,江蘇陸軍的軍裝總能給人最直接的視覺衝擊。
按照李子誠的設想,中**人想要改變在民眾心目中的形象,軍裝應該第一步,改變形象要先從著裝開始,所以穿戴必須要帥氣,所以在選擇軍裝時,李子誠不假思索的選擇了納粹德國的軍裝,更何況潛艇上有軍裝式樣以及剪裁標準。在二戰時期按照希特勒的想法,德**人的穿戴的須是世界各**服中最漂亮、最威風的。
在隴海鐵路路警部隊採用的經驗證明,採用德**服的路警總隊的軍裝是成功的,它合身的剪裁、硬朗而寬闊的肩線、精工細作的細節,塑造出男性英挺的氣質,具有古希臘雕塑般的美感,也最直觀的改變了人們對軍隊的印象。不知道多少青年,在還沒有弄明白為什麼之前,就憑著對那身軍服的嚮往,懵懵懂懂地參加了江蘇陸軍,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而此時門欄邊的那些少年,卻正是那些懵懵懂懂地對軍裝充滿嚮往之情,他們希望自己也穿上那身軍裝,成為那個團體中的一份子,而對軍人們來說,他們早已經習慣了少年人投來的那種眼神,同樣習慣了女孩看著他們時,那中懷揣小鹿嬌羞模樣。
不過這會,酒醉之後,他們似乎有些忘形了,以至於他們鬆開衣領的風紀扣,不顧形象的喝著號子,在戰友喝酒時為他們大聲助威著。
「喝、喝……」
就他們一邊拍桌一邊踏地的大聲吼叫著的時候,突然一個年青人急忙衝進了酒館,在看到軍人的時候,他狂叫一聲衝了過去大聲驚呼道:
「出事了!殺人啦!經略使在上海、在上海遇刺了!」
什麼!
瞬間,整個酒館都靜了下來,那些滿面酒紅的士兵們忘記了拍桌,忘記了踏地,甚至於他們手還懸於半空,其它的酒客同樣愣住了,他們揣著酒杯的手懸於半空,驚訝的看著那個衝進酒館的年青人。
經略使被遇刺?
那個經略使?
終於在空氣幾乎凝結的時候,酒桌邊圍坐著的一位上士猛的站起身來,他一把抓住那個年青人大聲質問道。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經、經略使在上海遇刺……」
青年人在說話時,臉上帶著悲色,甚至就連忙聲音都帶著哭腔。
「是誰、是誰!」
酒館裡的人們這時都回過神來,他們大聲追問著,在追問的同時,所有人都朝這個年青人走了過來,他們的問題是多重的,他們既想知道是誰遇刺,又想知道是誰幹的。
「李、李經略使……」
「轟」的一聲,如炸雷一般的聲音在人們的耳邊響起,驚雷般的消息只震的他們一陣頭暈目眩,在這一瞬間,原本滿面酒意的軍人們似乎清醒了過來,那名上士像是沒了魂似的鬆掉年青人的衣領,他的臉上儘是不可思議的模樣。
「完了!中國完了!」
突然一聲悲鳴在酒館內響了起來,一個四十多歲穿著青衫的中年酒客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在他看來,李經略使被刺,根本就是天塌一般的消息,全完了,曾經所有的期待都完了。
「完了,完了……」
酒館的老闆同樣失魂落魄的搖著頭,整個人像是沒魂似的軟軟的坐靠在椅上,兩眼空洞的看著前方,他或許看得並不遠,但他卻知道這太平日子算是到頭了。
「沒完,誰說中國完了,我們陸軍還在,國社黨還在,我們……」
那個上士突然大聲嚷吼了起來,他的腔中同樣帶著些哭腔,但更多的卻是滿腔的悲憤之意,上士朝著周圍的士兵們大聲吼喊著。
「兄弟們,經略使遇刺,外人亡我之心不死,所有人立即回兵營,準備打仗!」
打仗!
終於,對於百姓們最不願意聽到的詞語從軍人們的嗓間吼出了,原本在兵營外的酒館喝著酒準備度過這一天假期的士兵們,立即朝著軍營的方向跑去,在他們於街上奔跑的時候,街上的人們看著奔跑的士兵們,消息已經傳開了,人們神情複雜的看著這些士兵。
此時每一個人都清楚的知道,戰爭一觸即發!
「各連留守人員立即分發彈藥……」
警報聲不斷的紫金山下的江蘇陸軍第一師的營區內迴盪著,儘管還未接到參謀部的直接命令,但在消息確認的第一時間,留守營區的中下級軍官立即行動了起來,江蘇陸軍的備戰水平遠高於普遍部隊,作為一支隨時準備投入戰爭的軍隊,士兵武器都在營房的槍櫃內,一個基數的彈藥則存放於衣櫃攜具內。
在警報響起了的第一時間,留於軍營內的士兵立即抄起步槍,一邊朝著各營連的集合場衝去,一邊背扣著的彈藥攜具,在士兵們集合的時候,軍官們則來回踱著步子,他們的神情嚴峻,眉宇間強抑著怒容。
「報告長官,三營集合完畢!全營834人,請假出營57人,實到……」
看著那些持槍列隊於營房間的官兵,宋喻點了點頭。
「立正!」
隨著軍士長的口令,列隊的士兵立正看著長官。
「同志們,」
宋喻用的是標準的軍內「官方式」的稱謂。
「兩小時前,經略使於上海遭刺殺襲擊,現在生死未明!」
他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儘管還未得到進一步的消息,但他卻知道這一次,江蘇陸軍怕是要……
「大家聽我說,我江蘇陸軍曾宣誓效忠國家,然如若中央為賊子所竊,我等絕不服從亂命,經略使雖不願掀內戰之火,然中國之局,已到最危險之時,我等身為軍人,理應為國擔當,現在雖未進一步命令到達,但如若命令下達,我江蘇陸軍第一師第一團三營將全力以赴,為建設新中國前進,現在我命令,各連進入警戒,一但命令下達,望各位奮勇殺敵!」
相似的命令並不僅局限於南京,在江蘇省內以及膠澳的一座座軍營內,相似的命令下達著,內戰的陰雲在李子誠遭遇刺殺後的第一時間,在這個國家的上空瀰漫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