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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中國,一個春天的開始 第358章 驚愕(求月票!) 文 / 無語的命運

    第358章驚愕(求月票!)

    「完了……」

    就在幾輛汽車在站在車邊的保鏢們的護送下,疾速衝出張園時,人們依然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中國完了!

    遠遠的看著李子誠被保鏢抬上汽車,那白色襯衫上那片腥紅甚為顯眼,徐凌霄甚至都沒能拿起他的相機,盡一個記者的職責拍上一張照片。

    中國完了!

    他的腦海中這時已經沒有了其它的念頭,他只覺得眼前一熱、鼻子隨之一酸,悲憤的哭喊聲從他的嗓間吼聲,此時和很多人一樣,他只想好好的哭一場,為李致遠,更是為中國!

    中國為什麼會如此的多災多難!

    中國為何會遭受如此之多的劫難!

    為何中國總在希望顯現的時候,陷入空前的劫難之中!

    此時,他的腦海中只剩下這些問題,他甚至忘記了身為記者的職業道德,在他看來,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新聞了,或者說,任何今天的大新聞,都無法同明天的大新聞相提並論。

    內戰!

    明天,中國一定會爆發一場內戰!

    無論李致遠是死、是活,內戰注定將要爆發,李子誠不是一隻溫順的家貓,為了國家,他可作出讓步,而他的讓步卻是胸前的三槍,現在,這只溫順的家貓將會顯出他的本相——老虎的本相。

    死也好、活也罷,內戰不可避免了,他死了,國社黨人或者說野心家們,為以為他復仇的名義,興兵奪取中央政權,他們或許會推行李子誠的理念,但,那只是或許。

    他活,活著,當他意識到讓步換來只是刺殺時,他同樣會選擇武力,用武力討伐取代政治上妥協。

    戰爭啊!戰爭!

    戰爭終於爆發了!

    除去放聲大哭外,他的內心更多卻是空前的怒憤,他無法想像人可以無恥到如此的地步,他無法想像,竟然有人冒如此天下之大不韙悍然刺殺李子誠。

    中國的希望被隨著那三聲槍響被打碎了,就連同徐凌霄的夢想也被打碎了。

    此時,數以千計的在張園聽取李子誠演講的實業界人士,同樣只感覺自己的夢想被打碎了。

    「新中國啊!我的新中國啊!」

    在悲憤的哭喊聲中,陸士鄂放聲痛哭著,作為一個醫生,他曾試圖衝上去搶救中槍的李經略使,可遠遠的他就被人攔住了,他只看到李子誠的胸膛完全被血染紅了,儘管他並不是西醫,但他卻知道,那幾槍只怕……

    五年前,他曾在小說《新中國》中幻想過一個民富國強的、科技倡明的、實業發達的新中國,在去年,當他第一次去連雲的時候,他開始相信那一切不再是他的夢,那個新中國不會只存在於小說之中,它正在慢慢的變成現實。

    從那時起,對於連雲、對於隴海、對於李致遠,陸士鄂充滿了好感,他相信李致遠是實現小說中那個夢想的唯一人選,而事實證明他是正確的,這一次,李子誠來到上海,陸士鄂特意和中醫界的同仁一同舉行一個歡迎宴會,向他發出邀請,可現在,夢,終於醒了。

    「回天乏力!」

    陸士鄂神情痛苦的在唇邊低喃著,失魂落魄的在張園裡走著,他的周圍儘是一片同樣的神情,此時張園內的所有都被這一幕驚呆了,而在驚訝之後,更多的卻是前所未有的痛苦,這種痛苦更多的是一種絕望。

    是那種希望破滅之後的絕望!

    「我沒說過,我沒詛咒過……」

    呂道維克?諾多同樣顯得有些失魂落魄,直到此時,看著地下的那一灘血跡,他仍然無法相信,這一切真的發生了。

    在此之前,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兩年前宋案的重演,在昨天的鬧劇發生時,他曾為李子誠擔心不已,在知曉只是一場鬧劇的時候,他曾長舒了一口氣,而僅僅只過一天,一天後,一切都改變了。

    薩拉熱窩的槍聲改變了歐洲,上海的槍聲改變了中國!

    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這麼一句話來,他朝周圍看去,周圍的那些上海的大亨們,神情並不比他好看多少,他們的神情同樣顯得很是複雜,更多的人卻是絕望,那是從不曾在他們臉上浮現的絕望之色。

    這些中國人,在看到國家、民族的希望的時候,他們所有的希望都隨著槍聲破滅了,在那個被無限放大的希望破滅之後,絕望,或許是他們唯一的情緒。

    要打仗了!

    一個六十幾歲的大亨從諾多身邊經過時,他聽到那位大亨如此低喃著。

    戰爭啊!

    中國要重新陷入一場戰爭了。

    在張園附近的電報局中,一個人突然衝了進來,他一把推開擋在前面客人,然後一把銀元被他掏了出來,扔在桌上。

    「電報,快,立即給我電報紙!」

    「先生我……」

    被推開的人試圖爭辯時,那個人卻隨手甩給他幾塊銀元,然後大聲嚷道。

    「這些錢都給你,你一會發!」

    接著,那個開始書寫起了電報。

    「淮海經略使李,於張園演講遇刺……」

    一寫完電報的內容,那人便急匆匆的嚷喊道。

    「快,快發往北京!」

    而這時更多的人衝進了電報局,所有人都在談論著一個話題,李子誠遇刺!但人們更關心的卻是中國的未來。

    此時對於每一個人而言,未來中國的局勢,在不可預知的同時,同樣又是可以預見的,不可預知的未來誰會主宰中國,而可以預見的卻是,中國將重新陷入戰爭之中,誰會是贏家,又變成了不可預知的問題。

    戰爭!

    誰也未曾想到,內戰的陰雲再一次佈滿這個國家的上空,此時,這些記者只是如實的向所屬報社發出電報,以便本家報紙迅速發出這個新聞。

    當他們衝進電報局的時候,才發現,電報台前站著一個記者,而他的手中還拿著一本書,所有人頓時只覺心中一寒,這是「搶報」的手段,在他發出需要發出的電報之後,他會讓電報局拍發那本書……

    就在幾位記者轉身準備朝其它電報局趕去時,卻聽到那個站在櫃前的記者說道。

    「好了,我的發完了,你們誰下一個發?」

    原本準備離開的記者有些詫異的看著這位「冤家」,似乎有些好奇他的轉變,這時他們卻聽到那個離開櫃檯的記者說道。

    「該死的,我不管他什麼獨家新聞,我只知道,咱們得把這事報道出去,咱們要讓全中國的老百姓,都知道什麼是無恥至極,咱們做為記者,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為李先生申張!」

    「對,沒錯,這次即便是捨得一身刮,咱們也要把老袁拉下馬!」

    上海傳來的消息猶如聲聲沉雷,震擊得袁世凱神魂慌亂,

    「李子誠遇刺!」

    驚雷般的消息震的袁世凱足足半個鐘頭都沒回過神來,他的嘴邊不時喃語著這個消息,不時在屋內來回踱著步子。

    「是誰幹的?」

    在袁世凱的腦海中這會只剩下了這麼一個問題,宋教仁被刺殺時,袁世凱沒有辯解,在他看來辯解也沒有什麼意義,反正屎盆子已經扣到了他頭上,可這一次卻不一樣,如果不辯解,不拿出證據證明自己沒做,只怕……

    「來人,立即把雷震春給我喊過來!現在!」

    回過神的第一時間,袁世凱便衝門外的侍從官喊了一嗓子。

    雷震春是京畿軍政執法處總辦,儘管在名義上負責京城內外及天津治安,實際上卻是中央情報特務機關,可以說位於西單牌樓玉皇閣京畿軍政執法處從民元年創建開始,一直是袁世凱干「髒活」行使機關,張振武等人,無法是死於京畿軍政執法處。

    這是袁世凱的習慣使然,他或許會派人暗殺,但卻只會假軍政執法處之手,用袁世凱的話說,這叫師出有名,在李子誠往全國作助選演講時,袁世凱也曾特意交待京畿軍政執法處總辦雷震春負責李子誠的安全。

    儘管對李子誠的態度可以用複雜來形容,但袁世凱卻知道,李子誠活著比他死了用處更大,一但他死了,他手下的二十萬江蘇陸軍也就沒有了鉗制,到那時,只需要想著淮海經略使公署中那麼多「反袁」之人,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到那時,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討伐他袁世凱。

    幾乎是在雷震春剛一進入居仁堂,袁世凱便猛的一丟茶杯,拍著桌子大罵起他來。

    「雷朝彥,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派人看好李子誠,別讓他出什麼意外,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李致遠為什麼遇刺!是誰幹的!是誰!」

    大總統的勃然大怒只讓雷震春渾身一顫,他也是剛剛得到消息,消息是派往上海負責暗中保護李子誠的軍政執法處的軍官發來的電報,李子誠刺遇,現在生死不知。幾乎是在接到這份電報的第一時間,他就知道,這一次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總統,這……」

    雷震春急欲開口辯解,可他剛一開口,便看到大總統冷眼盯視著他。

    「是你幹的嗎?」

    這句話,只讓居仁堂的溫度驟然下降十數度,幾如寒冬一般,只讓雷震春渾身猛的一顫,急忙開口辯解道。

    「大總統,沒有你……」

    話未出口,雷震春便覺察到大總統的臉色更難看了,這時他才反應過來,打從張振武案開始,大總統就不停的替人受過,現在不用問,全國輿論鼎沸之時,矛頭所指必定還是大總統,什麼叫沒有大總統的命令,大總統怎麼可能會下這種命令。於是急忙改口說道。

    「大總統,您的命令是讓軍政執法處派人保護他,在他出行之前,我也曾派人和他們勾通過,即便是他們拒絕了,按大總統的命令,軍政執法處還是派出上百人沿途保護他,執法處有相關往來電報兩百餘份,可做佐證!」

    雷震春急忙拿出「證據」,他知道現在大總統比什麼時候都需要能證明他清白的證據,軍政執法處的那些電報,就是再好不過的證據,至少能證明大總統不僅沒有派人刺殺李致遠,而且還特意派人保護他。

    「哼!保護、保護,軍政執法處的人都活到娘胎裡去了,保護個屁,我這總統府能讓人扔炸彈,李致遠能讓人打了槍……」

    惱怒著,袁世凱又攤開雙手對雷震春說道:

    「現在李致遠遇刺,現在生死未知,但事情很快就會進一步惡化,咱們不僅要做最壞的打算,還要千方百計給我查,查出來是誰幹的,要是那個兇手像武士英那東西一樣,在法庭上把所有的屎盆子都朝咱們身上扣,到時你讓我這個大總統如何見人!下一步豈不連路也斷了。你說,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袁世凱問連聲質問雷震春怎麼辦,雷震春也不知該怎麼辦。兇手被人抓去了,人髒具在,鐵證如山,若是到時那個兇手如武士英一般,在法庭上大講著是受大總統的指使,到時大總統可就是抹不掉,抽不出。能怎麼辦呢?

    雷震春只好垂首沉默著,儘管京畿軍政執法處是情報特務機關,但是其中大多數都是軍人,他們中很少有專職情報人員,干的那些「髒活」往往也都是在軍法之內,差不多也是「三司會審」,像這種事情的應急,不單他不擅長,就是軍政執法處同樣也不長於此道。

    現在大總統讓他拿主意,他能拿出什麼主意來。這種事情應該是讀書人的事,武人殺人用刀,讀書人殺人不用刀,這種事情讀書人最擅長,當然,這會雷震春可不敢抱怨。

    見雷震春只是垂首沉默著,袁世凱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焦急地說道。

    「你就不會想個辦法嗎?京畿軍政執法處軍跟著保安部學了幾個月,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不能這樣縮首待判。」

    心下極為不滿的袁世凱,還是忍不住把京畿軍政執法處和隴海保安部相提並論,在他看來,京畿軍政執法處甚至連保安部的皮毛都不如,在「膠澳事變」時,隴海保安部一直協助京畿軍政執法處緝拿日本間諜,確保情報不致外洩,他們的成績斐然,以至於袁世凱都動了想從保安部借些人過來改組軍政執法處的念頭。

    若是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保安部,沒準現在他們早就拿出不知多少「應對策略」,不需他煩心,就主動開始善後。

    「要調查!知道嗎?」

    終於,袁世凱提醒了一句。

    「是!」

    「現在,你要不惜一切辦法,把你的人都給我派出去,上海、日本、美國,總之,你要給我查出是誰指使的刺殺李致遠,我要證據,要能讓國人信服的證據!」

    雖就雷震春自己拿不出辦法,但這會經袁世凱這麼一提醒,他立即明白,大總統這會怕是真的急了,他想要證明他清白的確鑿證據,這意味著,他就必須要找到真兇,而且還得讓真兇承認那是他幹的,這事那有那麼容易,一個宋案,查了兩年還沒查出來什麼頭緒。

    可雷震春那裡敢說出來,他知道現在不想辦法也得想,沒有好辦法壞辦法也得有。拿什麼辦法呢?思索了半天,雷震春方才開口說道:

    「請大總統放心,我就是把中國翻個底朝天,也要把真兇抓出來。」

    就在雷震春退出去之後,確定了不是軍政執法處自作主張,梁士詒卻已經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之前他正在同法國的康德公使談著向法國派兵事宜,可兩人正談著,交談就被上海的法國領事發來的電報給打斷了,李子誠遇刺!

    一聽到這個消息,梁士詒幾被嚇的說不出話來,向康德告辭後,就立即趕到了總統府,拜見大總統,他想知道這事是不是大總統做的,可一看大總統的臉色,他便知道,這事另有幕後指使。

    「燕蓀,你都知道了!」

    垂頭喪氣的袁世凱見梁士詒進來後,便直接開口問道。

    「大總統,這事……」

    「還不知道是誰幹的,但肯定不是我幹的!」

    像是要撇清關係一般,袁世凱又特意強調道。

    「我不僅沒派人幹這種事情,而且我還派人保護他!而且……」

    「大總統,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梁士詒連忙打斷袁世凱的話,有些事情知道還不如不知道,說了還不如不說!就像派人保護一般,沒準聽在有心人耳中,那派人保護不過只是借口,目的卻是想殺李致遠。

    「嗯?」

    詫異的看一眼梁士詒,怎麼他也覺得說什麼都來不急了嗎?

    「大總統,現在最要緊的不是辯解,那有這邊人遇刺,那邊中央就嚷著不是我幹的事情,知道的還好,不知道還以為這是做賊心虛!現在大總統要做的事情是,立即電令江蘇、上海方面,徹查此事,絕不放過真兇,還要通電全國,要求全國各級官員一率無條件配合,無論是誰,接到通知都配合調查!」

    在來的路上,梁士詒早已想好了此事的應對之策,總之,就是吸取宋案的教訓,絕不能讓外界以為中央無意配合。

    「但,大總統,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無論如何,李子誠都要活著,他一死,什麼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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