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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中國,一個春天的開始 第319章 眾人心思(求月票!) 文 / 無語的命運

    第319章眾人心思(求月票!)

    清王朝壽終之後,最顯能為的人得算袁世凱,他想辦的事,幾乎樣樣可辦成。北洋系統中沒有一個人能超過他,舊朝廷中人更不在話下,連孫中山、黃興也顯得遜色。否則,怎麼會把大總統拱手讓給他呢!

    他孫文做總統就不要總理,到袁某人做總統,他們就來個總理牽制總理,可他袁世凱還是照樣,把一任任內閣玩弄於掌鼓之間,一個內閣不行,他袁世凱就換一個內閣。

    可以說,打從民國建元以來,這民國仍舊是他袁世凱掌握著最高權力,雖說這民國建元三年,可謂是經歷了好一番波折,可無論怎麼看,現在終於雨過天晴了,不經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膠澳事變,一戰打出了國威,打出了民氣,更打出了堂堂國家的尊嚴,贏得了列強們的尊重,這著實讓袁世凱欣慰非常。

    可在欣慰的同時,過去一直忽視的問題卻迎面而來了。這眼瞧著日本特使在大沽上了岸,不日就會抵京就「膠澳事變」進行談判,至多到月底,這場讓他瘦了幾十斤的「膠澳事變」就會結束,這外事結束了,可內事卻還只是剛剛開始啊。

    在過去的幾天間,原本沉浸於大國元首的感覺中的袁世凱忽然間變得沉默了。他常常獨自一個人悶坐,或獨自一個人在一個辟靜處散步,頭垂著、眼閉著,思緒卻異常亂。

    袁世凱愁呀!

    如何能不愁呢?

    一但談判結束後,這戰事一定,那李子誠可就要進京了,儘管請李子誠進京,那是袁世凱操起的「文刀」所要的效果,可是現在,隨著時間的臨近,袁世凱才無可奈何地發愁:

    一但李子誠進了京,很多東西,就要擺到檯面上來了!

    如何讓李子誠同意把江蘇陸軍調往歐洲,這是其一;

    如何把李子誠留在京城,不至縱虎歸山,這是其二;

    如何能在李子誠的安置上,給全國一個交待,這才是重之中重啊

    當初咋就沒想到這些事情呢?

    可想到了,又能怎麼樣呢?

    現在,李子誠的威望,別說是當初的孫黃,就是他袁世凱也不得能蓋過其聲望,「挽時局於狂瀾之時,救國家於危難之中!」、「億萬民眾聞其聲,而知其名,聽其言,而知其心!」這一個個可不都是他李子誠,甚至就是他這個大國元首,也是李子誠送來的。

    功高蓋主!

    擱過去,李子誠立下的是不封之功、立下的是砍頭之功!

    對於這一點,袁世凱可謂是再清楚不過,可現如今,這不是過去,就是滿清那會,曾國藩立下的可不也是不封之功,就是慈禧,也未敢以其功殺其,更何況是現在。

    現在,若是趁著李子誠來京時殺了它,袁世凱知道會引起什麼樣的麻煩,到那時恐怕就真是神州動盪了,別說是他的江蘇陸軍,就是手下諸將恐怕都會心生反心,到那時這個大總統恐怕也就做到了頭。

    可若是不殺李子誠,就要想法子安置他,給他一個位子,給他一個什麼位置呢?

    虛名!

    不行,再虛的位置,只要有錢,就能做實了。若是當年章炳麟有李子誠之財,沒準那個籌邊使真的就做成了擁兵數萬、領掌數省的籌邊使。

    實職!

    給什麼樣的實職,才能讓國民滿意,嗯,更重要的是讓他李致遠滿意,然後心甘情願的交出兵權,乖乖的來京城任職。

    這才是最難的。

    世上最難的是什麼,就是讓別人心甘情願的把腦袋伸到你面前,心甘情願的讓你砍!

    李致遠……

    念叨著,袁世凱的心中又浮現出那張總帶著誠笑的年青的出奇的面龐,那小子「待人以致誠」,是真的嗎?

    別人或許能被迷住,他袁世凱卻不會,那小子的精明,怕就是倒退三十年,就是自己也不及他,指往那小子心甘情願的洗淨脖子,伸腦袋過來,想都不要想。

    可偏生他受了那「文刀」,不僅受了,而且還光明正大的,不給自己留退路的受了,現在全中國都知道,戰事結束後,他李致遠將受大總統之邀往京城共商國事。

    可這商議國事之後,李致遠和他袁世凱會走到那一步。舉國上下可都睜著眼睛瞧著、看著,若是什麼都沒商量下來,然後再讓他李致遠回到連雲港,到那時,各省都能看出中央的外強中乾,這是袁世凱不願看到的。

    「陽謀啊!」

    苦笑著,袁世凱這會卻全沒有當初剛收到電報時的輕鬆,當初他用的是陽謀。而李子誠回的也是陽謀。

    以陽謀對陽謀!

    最終李子誠又把問題踢給了自己!

    他日想要商議出一個結果,那就要拿出足夠的東西給他,只有如此,才能讓舉國看到,他袁世凱沒虧待李子誠,他袁世凱是重用人才的,是心胸廣闊的,至於,他李子誠是接受還是拒絕,那就是他李子誠的事了。

    給他一個總長?

    可這個念頭卻僅只是一閃而過,一部總長,這個位置拿出去根本就是寒磣他,到時沒準正好給他一個借口順理成章的離京。

    那……應該給他們一個什麼位子呢?

    袁世凱的心裡犯起了來!

    還是請人過來商量一下吧!

    袁世凱把梁士詒、徐世昌、楊度三人找到面前,沒頭沒腦地問:

    「那個……李致遠的事情,你們研究過了沒有?」

    大總統的話卻讓三人不知何意,只是面面相覷的互視一眼。

    「那是應該好好研究研究的。嗯—」

    袁世凱拉了一個長長的虛腔,又說道:

    「這個石井特使到了大沽口,最遲明日就會到達京城,不出一個月,這事變就結束了,這事變一結束,國家就要由外而內,嗯,淮海經略使於此事變中,可謂是勞苦功高,不研究是不行的,千萬不能涼了天下之心啊。」

    三人同時糊塗了起來,他們心裡嘀咕:

    「這,大總統是以文刀對李子誠,現在這文刀砍過去了,他李子誠也受了,還要研究什麼?難不成是研究怎麼……」

    袁世凱的話卻只讓三個人心中都是無底。但是,誰也不敢悖他的意思,只好順著他的話柄,連說

    「是的,是的,一定不能涼了天下人之心。」

    見他們三人都是一副不明白的樣子,袁世凱便笑了起來,

    「大家別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李致遠這次立了大功,從隴海鐵路再到膠澳事變,無不證明,他李致遠是個人才,是個可堪大用的人才,既然是棟樑之材,那咱們就應該用上,省得外人說咱們中國人不得其用!更何況,現在國事初定,正值用人之時,所以,大家要想想,若是李子誠來了,應該用在什麼地方!」

    大總統的話卻讓三人心下同時一驚,看樣子,大總統是在留李子誠在京了!

    說真話,這三個人應該說稱得上當代中國有本領的人,審時度勢,運籌帷幄,都頗有點天才。可是,在袁世凱面前,他們卻顯得十分笨拙。因為袁世凱是天生的詭計多端,又善於陰陽無度。他的意思你似乎看或聽都明白了,但他卻搖頭,然後再擺出一片不成道理的道理。你的成道理的道理也得服從他不成道理的道理。所以,每逢其時,即便你很有把握自己想對了,也得以斂口為上,但這會顯然是不能斂口了。

    「農商總長一職較為合適!」

    全是不假思索的,徐世昌、楊度兩人同時說道。

    「大總統,李致遠長於實業,此早已為國人共知,以度看來由此人出任農商總長,主持全國實業發展,一可發揮其長,二可促進國家實業發展……」

    楊度說出這番話時,多少有些違心之舉,其實更多的卻是私心,打從辛亥起,他就跟在大總統身邊獻謀定計,成全了袁世凱一個又一個心願,原以為袁會將內閣高職酬謝給他。誰知,這幾年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現在,當初他視為只是一介「平商」的李子誠卻即將進入中央,而他卻一事無成,這如何能讓他甘心,所以,他才會提出這麼一個建議。

    至於徐世昌,這位在六個月前,袁世凱據新的〈中華民國約法〉,改責任內閣制為總統制,剛剛受命的國務卿,卻是在袁世凱提到將來李子誠的職務時,心下便犯起了嘀咕,作為袁世凱身邊的老人,他豈會不明白大總統的心思,若是一部總長能酬安李子誠,怕大總統也不會請四人過來。

    在成為國務卿後,於徐世昌的內心深處,他同樣傾向於民國第一任民選總理熊希齡建「一流人才內閣」的想法,因此希望李子誠進入內閣主持農商部,在他看來,在全中國,沒有誰比他更合適這個位置,別人在那誇誇其談的時候,李子誠所主持隴海沿線實業帶卻已顯其形,什麼是人才,這就是人才,這樣的人才來內閣,只會對內閣有益。

    可這會,聽大總統這麼一說,徐世昌的心裡頓時犯起了嘀咕,他隱約明白,大總統之所以為難,恐怕為難的還是因為以一部總長作酬,只會讓天下人不滿,當然更重要的李子誠不滿,相比於一部總長,他李子誠還不如留在江蘇做他的淮海經略使,然後慢慢的像現在控制江蘇一樣,沿著隴海鐵路擴大他的影響力。

    但大總統卻想留於中央,這樣的話別說是一部總長,就是國務卿都不一定能入李子誠之眼,這中華民國政事堂的國務卿,在某種程度上只是大總統的傳聲筒,如果想留住李子誠的話,怕也就只有總理一職了!

    在徐世昌、楊度兩人說出同樣的一句話時,梁士詒卻出奇的沉默著,他的沉默看在袁世凱眼中,袁世凱只是在心下點點頭,看來這裡頭只有梁燕孫還算是個明白人。

    在對人用人上,袁世凱無疑是雙重性格之人,一方面他最喜歡的,是那種唯唯諾諾的人,而另一方面,他卻又知道唯諾之人不堪大用,所以他知道,這會無論是徐世昌或是楊度不過只是為了表現出前者,虛言應付他罷了。

    他點著頭說道:

    「嗯,你們心裡都明白,只是不想戳破這層紙。你們不說,有些話我卻不能不說,致遠之功,功在國家、利在千秋,農商總長,別說這次他立下的是蓋世之功,就單憑他把隴海線辦的,就是讓其出任農商總長,又有何不可!」

    見大總統這麼一說,徐世昌和楊度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大總統把該說的話全說了,他們也就只附和著點點頭,以他們兩的園滑,他們自然懂得袁世凱的心思,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他們還是明白的。

    「好吧,就這麼一件事,你們自己幫我參詳、參詳吧。」

    明知道這涉及到他們的自身利益,於是袁世凱便不再強求的擺手說道:

    「就這麼著吧。」

    徐世昌、梁士詒、楊度三人連忙如釋重負的起身告辭。

    袁世凱送他們走出書房後,卻又對梁士詒說:

    「燕孫,你留一步。我還有件事和你商量。」

    他們兩人離開後,梁士詒跟著袁世凱又回到書房中。

    袁世凱先給他一支雪茄,然後又為他添了茶,這才說道:

    「燕孫,你是明白人,也知道,我為難在什麼地方,這幾天我在想這樣一件事,若是到時,致遠來了,咱們就給他一個農商總長,他能滿意嗎?」

    梁士詒燃著的雪茄未吸,微閉著眼睛思索片刻,搖頭說道:

    「即便是李致遠不說什麼,恐怕各省的將軍們都會在私下裡說道著,到時輿論恐怕也不會放過此事,若是再加上那些唯恐天下不亂革命黨人煸風點火,到時……」

    「那要給他一個什麼位子,他們才滿意!」

    袁世凱用審視的目光,朝著自己的這位秘書長,也就是他,還能說出幾句真話來,至少他在這事件沒沒擺著什麼私利。

    「大總統,想來大總統心中屬意的應該是政事堂一職吧!」

    一句話,梁士詒便點出了袁世凱的心中所想。

    「哎,難啊!」

    袁世凱並沒有否認,事實上,他思來想去,也就只有政事堂國務卿一職合適,即可堵天下悠悠眾口,又能讓李子誠說不出話來,他李子誠甚至都無從拒絕。

    「就是菊人那邊……」

    「大勢所趨,我想國務卿不至想不開吧。」

    「我知道。」

    袁世凱點點頭,要是任命李子誠為國務卿的話,就得解除徐世昌的職務。

    「可大總統,即便是大總統任務李子誠為國務卿,但他李子誠就願意接受嗎?」

    梁士詒把雪茄填到口中,輕輕地吸著,緩緩地眨著眼,沒有說話。

    袁世凱也緩緩地眨著眼睛,輕輕地吸著雪茄。但他卻不沉默。噴雲吐霧一陣,說道:

    「那他還想要什麼位子,難不成要我這個大總統的位子讓給他!」

    在說話時,袁世凱的眼神變成了焦灼不安,萬一他要是真盯上了大總統的位子,到時……

    「不至於,他李子誠現在還當不了大總統,他知道這一點,所以就不會強求,但問題是,大總統,他不一定願意當這個國務卿!」

    「哦?那他想當什麼?」

    既然大總統問了,作為大總統秘書長的梁士詒,自然要為大總統排憂解難:

    「國務總理!」

    「國務總理?」

    聽著這四字,袁世凱卻是一愣,然後毫不猶豫的說道:

    「現在都是總統制了,那還有什麼國務總理!」

    梁士詒點點頭,但他卻知道,單憑一個沒有真正實權的政事堂國務卿,遠不能讓李子誠滿足。

    「那大總統覺得,他李致遠願意當這個國務卿嗎?」

    「嗯……」

    沉默著,袁世凱便不再言語了,打從通過建《中華民國約法》,改內閣制為總統制,改國務院為政事堂,這國務卿就是顯而無權之職,雖說其職僅次大總統,可實權嘛,就有待思量了。「大總統,我思之再三,覺得也就是國務總理一職,李子誠會欣然受之。」

    「欣然受之?」

    袁世凱卻把眉頭一皺,他是受了,但我這個大總統呢?儘管心裡這麼想,但他卻不能這麼說。

    「可總不能還修改民國約法吧!」

    把總統制改為內閣制,這不是作繭自縛嗎?好不容易才擺脫了責任內閣制改成了總統制,現在還要再弄出一個總理。

    「這約法可是動不得的!國體已定,不容輕改啊!」

    「大總統,這個嘛……」

    深吸一口雪茄煙,梁士詒便似笑非笑的看著大總統,那模樣顯然是在等大總統自己琢磨出其中的意思來。

    梁士詒在那似笑非笑的看著,而袁世凱卻是夾著雪茄煙沉默著,思索著,慢慢的品味著他話裡的意思,突然袁世凱的眼前一亮,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行!就這麼辦!」

    想通其中的奧妙之處後,袁世凱便信心十足地說道:

    「到時,他李子誠來了,我就把這個意思透給他,我來當大總統,他來當總理,我和我這把兄弟兩人一起把這中國給治理好了,到時,在史書上寫一段明君賢相……不對,是明總統賢總理的佳話!」

    見大總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梁士詒便輕鬆地笑了起來。

    「嗯,還有一件事,這日本特使快到了,最近我怕是要忙著談判的事,你看看出面探探菊人的意思,嗯,本大總統是不會薄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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