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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中國,一個春天的開始 第272章 第一艦隊 文 / 無語的命運

    第272章第一艦隊

    在山上的總督府內,未著軍裝,只穿著一件襯衫的韓武從桌旁站起,凝神深思地在辦公室內踱著步子|com|

    這幾天,他每天都會接到一份又一份電報,當接到那份日軍可能會調動第一艦隊進攻連雲的電報後,他整個人就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憂鬱不安之中,他清楚的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在連雲與膠澳之間,連雲遠比膠澳更為重要。

    而袁世凱拒絕派出軍隊增援的現實,卻又使得形勢進一步惡化了起來,可以說,隨著袁世凱拒絕派出增援部隊,膠澳的局勢驟然嚴峻起來了。

    而且就在幾個小時前,陸軍航空隊趁著雨間稍停的機會,派出飛機對王各莊灣進行了偵察,日軍已經在那裡構建了簡易碼頭,而且簡易輕便鐵路已經修出了近三公里。

    簡易輕便鐵路,一直以來,這都是韓武所擔心的地方,在陸軍士官學校留學時,他曾研究過旅順戰役,在旅順戰役中,用輕便鐵路運往前線的18門280毫米重榴彈炮發揮了超乎想像的作用,旅順的一座座堅不可摧的要塞在重榴彈炮的面前幾如紙糊一般。

    輕便鐵路、280毫米榴彈炮,前者需要一個月才能修成,而若是運輸18門重榴彈炮往前沿,則需要50天時間的裝配才能進入戰鬥狀態。

    「三個月」

    皺眉沉思著,韓武明白,如果在三個月後,現在的膠著狀度不被打破,那麼隨著大口徑攻城榴彈炮在前沿出現,膠澳的命運就會發生根本性的逆轉,要塞攻克、城市的淪陷,戰爭,至少是膠澳悲慘的結局都將無可倖免。

    只要一想到可能的失敗,他整個人的胸膛轉瞬間都被一種悲憤情緒所籠罩著,作為一名軍人,只要想到那兩個字,心下就會生出漸愧之意來。

    「我們一心只想著勝利」

    想到那首歌中唱的詞,韓武臉上原本憂鬱的神情慢慢的散去了,只剩下一如過去的堅毅之色,隨即坐在桌邊拿起鋼筆,開始迅速寫道。

    「經略使鈞鑒:

    現在,當膠澳尚在固守之際,我軍在膠澳戰線上迭次功成,然未不能認為勝利,……今聞,日人第一艦隊意欲染指連雲,連雲、膠澳固為中國之地,然連雲卻為根基,斷不可為敵所佔,如連雲為日人所戰,對中國之未來說,便會造成奇恥大辱,且後事將不堪設想……

    在此種民用工業部下,我們的唯一上策,是乘膠澳尚能獨立防守而不至陷落之時,利用空中力量,首先擊敗日軍海軍主力,謀求連雲之保全後,再考慮膠澳會戰事宜……

    祈戰勝

    韓武」

    把這封信又讀了一遍,然後喊來傳令兵,命令他立即把信送到機場,以送往連雲。幾十分鐘後,一架聯絡偵察機從機場起飛,朝著連雲港的方向飛去。

    空中的「雲鶴」式聯絡偵察機從一片雲彩中穿出,悠閒的空中飛行著,偶爾的這架小巧的「雲鶴」會從高中降下,然後在距離地面數百米的地方飛行,隨後,它的245馬力發動機又轟鳴著朝著高空飛去。

    「沒敵情啊」

    駕駛著「雲鶴」的肖明遠有些懶散的伸個懶腰,長途飛行無疑都是寂寞的,在飛行期間沒有任何人能陪他說話,對於他來說,只有這上下俯衝時,才能一解寂寞,此時,他顯然忘記身後攜帶的數百公斤的信件,雖說那些信件無不是前線將士給家人的寫的信,其中甚至不乏高級軍官寫的機密信件,但是駕駛這架飛機的肖明遠卻遠沒有任何完成「重要任務」的意識。

    原因再簡單不過,一方面,陸軍航空隊打下了日本陸海軍的飛機,掌握著制空權,而另一方面,「雲鶴」儘管只是一架聯絡偵察機,但是卻裝備有一挺機頭機槍,儘管不如戰攻一式飛機,但如果遭遇日本飛機的話,還是可以輕易擊落日機,而且這裡遠離青島,壓根就不可能遭遇日機,即便是遭遇日艦,他們也不見得能擊落「雲鶴」,但最為重要的卻是作為飛行員對「雲鶴」性能的信任。

    正是這般的有持無恐,才使得肖明遠會像現在這麼無聊的駕駛著「雲鶴」作著「練習」,沒錯,對於肖明遠來說,他現在唯一的夢想就是當一名飛行員,一名戰鬥機飛行員,而現在,頂多也就是實現了他的飛行夢罷了。

    「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當一名戰鬥機飛行員」

    心下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肖明遠整個人頓時變得沒什麼精神,因為航空隊對飛行員選派原則,儘管他的飛行技術不錯,但是卻因為出色的地圖分辨成績,被意外分配到聯絡偵察中隊,為此,打從駕駛這架「雲鶴」他的心裡就是極不舒服。

    而在聽說進駐青島的航空隊傳來的擊落敵機的戰績後,更是讓他心裡似有隻貓兒似的不停的撓著心,只撓得他每次送郵件往返青島時,都盼著能不能發現一架落單的日本飛機,若是日本還有飛機的話。

    當然,他知道這不過只是幻想罷了,日本陸軍和海軍少的可憐的那幾架飛機,早就被青島的那群惡狼啃的連渣都沒剩下,更何況這裡距離青島足有數百公里,而且下面又是茫茫大海,怎麼可能會有日本飛機。

    此時,這海空之中,這架孤獨的雲鶴帶著同樣孤獨的肖明遠,飛行在1000米的高度,而天空中陰沉沉,因為是陰天的關係能見度並不好,肖明遠打開了座艙熱風消霧,但座艙蓋上還是凝聚了一層令人討厭的淡淡水汽。

    海上的空氣有些潮濕,肖明遠探出頭往下邊往,在他的視線中,他所看到的只是大海,在海面上沒有任何地理標識,不過在海上飛行並不是依靠地理標識,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航向,低頭對照拴在腰上文件夾裡的地圖,然後又對航向進行調整,在那裡轉向大陸,然後朝著陸地飛去,這裡並不是他的規定,在進入江蘇之後,會有地面觀察站,如果他脫離了航線,回到基地,不知會被長官怎麼訓。

    就在肖明遠拉起飛機飛上雲層的時候,朝著東北方看去,卻意外的從雲層間的縫隙中隱約發現一些黑煙,儘管不甚清晰,但是他還能分辨出,那絕不是一艘艦船噴吐的黑煙,而是——一個艦隊

    1903年,出於對俄備戰的需要,日本海軍進行改革,而改革的核心就將常備艦隊分割為第一艦隊以及第二艦隊,而在兩支艦隊中,第一艦隊從來都是日本海軍的精華所在,對俄備戰時,第一艦隊充斥著三期擴軍案中採購的新式軍艦,而在11年後,第一艦隊更裝備著日本海軍全部的弩級、超弩級戰艦。

    攝津、河內、安芸、薩摩、鞍馬、築波、金剛、比睿,這一級級戰艦,無不是日本海軍的精化所在,而在月前對德宣戰,第一艦隊臨時編成後,這支龐大的艦隊便部分駛離了各海軍鎮守府,前往黃海、渤海方向執行對德「警戒」任務,相比於第二艦隊掩護進攻青島的任務,第一艦隊的任務不可不謂之輕鬆,事實上,對於日本海軍部而言,他們絕不願意拿擁有帝國海軍全部精華的第一艦隊去青島冒險,所以才會大材小用,讓這些主力戰艦去執行只需要幾艘巡洋艦就能完成的警惕任務。

    但最終,青島戰場的僵持不下以及陸海軍的矛盾,卻把這支龐大的艦隊趕上了風頭浪尖,不過此時,這支艦隊儘管朝著戰區駛去,但是艦上諸人卻完全沒有一絲戰前的緊張,相比之下,所以人都顯得異常輕鬆。

    「……」

    歡快的歌聲在的餐廳內迴盪著,一群軍官正在那裡唱著歌,他們甚至喝了酒,這是按照慣例最後的放鬆,而此時,在軍艦的通道內,一名名水兵,正在排著隊跳入帆布臨時搭出的水池中做著最後的清潔,再過十個小時,艦隊就會抵達連雲外海,儘管根據情報,連雲港甚至沒有炮台,僅只有十幾門150毫米移動要塞炮,但是第一艦隊的還是按照教科書進行備戰,他們會輕視敵人,但絕不會因為那裡的敵人沒有任何防禦力量,而減少任何戰前準備。

    「哎呀堂堂第一艦隊,竟然魂落到炮擊支那城市的地步了」

    「如果支那海軍出戰的話……」

    「哈哈,支那海軍,二十年前就被聯合艦隊打怕了」

    在「金剛號」的羅經艦橋內,一眾參謀軍官輕鬆的笑談著,的確,聯合艦隊擊敗的第一個敵人,就是清國北洋水師,可以說,聯合艦隊今日的威名正是踩著清國北洋水師成就的,夕日的手下敗將,現在龜縮於港口之中,而龐大的第一艦隊卻正在朝著一座既無海防,也無海軍的支那城市駛去,到時第一艦隊的艦炮會在那裡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這個任務,實在是……」

    加籐友三郎悶哼一聲,面上儘是濃濃的不滿,作為一名傳統的海軍軍人,他並不願意用艦隊去進攻城市,尤其是那種沒有任何防禦的城市,在他看來,那根本就是屠殺,有損海軍軍人的尊嚴。

    更何況,同派遣軍司令官交談之後,他已經明白,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第一艦隊明天對連雲港的炮擊,只不過是為了炮擊而炮擊,根本就沒有太多的實際意義。

    真虧陸軍參謀部的那些人能想起來啊

    司令官的苦惱看在佐籐鐵太郎的眼中,他只是微微一笑,司令的苦惱他這個參謀長又豈會不瞭解。

    「實在是愚蠢至極」

    接過司令官的話,佐籐鐵太郎又繼續說道。

    「可即便是愚蠢至極,我們還是要配合海軍的,如果沒有我們的配合,連雲港的海灘,只怕真的會被染成紅色,要知道,支那江蘇陸軍可是非常善於海岸防守的」

    「那是膠澳的山地,而不是連雲港的平原,更何況,算了,不聊這些了……」

    知道事情不可避免折加籐友三郎無可奈何的走出羅經艦橋,站在金剛號戰列巡邏艦的羅經艦橋上,望著這艘可以說是帝國海軍僅有的超弩級巡洋戰艦,他的神情中依然帶著一絲無奈,這艘擁有8門356毫米艦炮的巡洋戰艦,第一次上戰場,並不是同軍艦作戰,而是同一座沒有任何防禦能力的城市,這實在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我們在進行的是什麼戰爭啊」

    望著大海,加籐友三郎問道佐騰鐵太郎,之後又自問自答的說道。

    「陸軍在膠澳碰到釘子,為了挽回面子,他們就要向連雲港進攻,然後把整個海軍都牽涉進來,如果他們在連雲港碰到釘子,難道我們還要陪他們打到上海是嗎?」

    擴大化,在加籐友三郎看來,現在的膠澳衝突,正在不斷的擴大化,而引起這一切的,正是陸軍,而海軍則是被動的。

    「何嘗不是呢?」

    望著那天空中的白雲,佐籐鐵太郎眉宇間帶著些憂鬱之色。

    「陸軍的舉動,實在是……現在固然是吞併支那的最佳時機,但是像這樣無限的擴大在支那的行動,不僅總會激起支那人的反抗,同樣會激起西洋列強國家的的警惕,若是西洋諸國強烈干涉的話,只怕會得不償失」

    何需等到那個時候,現在日本的強蠻惡行引發了支那人的極大憤怒,全國19個省的都督向中央表示支持的決心,他們不斷呼籲中央決不屈服日本壓力,而總統府也每天都要收到潮水般湧入的信件和電報,一時間民情沸騰,有抵制日貨的、有毀家紓難的,民眾的愛國情緒日益激昂。可以說,現在,膠澳事變的強橫,只是惹得中國人全體之怨恨,而日本卻無實在利益。

    除非,日本完全佔領中國,可事實上,至少現在,日本壓根就沒有武力佔領中國的意願,而且現在日本也沒有那個力量。

    而在另一方面,被袁世凱通緝而流亡海外的國民黨人如黃興、陳炯明、柏文蔚、鈕永建、李烈鈞等人,他們在國難面前非但沒有乘袁之危而共同倒袁,相反,他們卻選擇了公開呼籲同志「暫停**,一致對日」。當時因政見相異而與孫中山一度失和的黃興,當時也拉下面子親自寫信給孫中山,勸他暫時「放棄討袁工作,免為日本所逞」。

    「可以說,現在日本於膠澳一事愈是蠻強,那麼支那人愈發團結,這個國家就愈發現代化,愈發呈現一個民族國家之現實,而也只有這樣的支那才是可怕的」

    就在加籐友三郎和佐籐鐵太郎兩人談話時,鞍馬號巡洋艦的桅樓上手持望遠鏡的瞭望員在放下望遠鏡放鬆眼睛時,卻意外的看到空中出現一個小黑點,他連忙拿起望遠鏡朝著黑點的方向看去,在望遠鏡中,那個黑點清晰起來,是一架飛機,支那飛機。

    「左二十度,發現敵機」

    「是日本艦隊」

    從空中望著海面上那支龐大的艦隊,那是一隻由數十艘戰艦組成的艦隊,噴吐的黑煙幾乎籠罩著半個海空,望著那龐大的艦隊肖明遠完全被驚呆了,幾乎是本能一般,他駕駛著飛機朝著的艦隊的方向駛去,同時接通電台,在與後方基地聯絡時,他努力的分辨著海面上的那一艘艘軍艦。

    ……攝津、河內、安芸、薩摩、鞍馬、築波、金剛、比睿,這一艘艘戰艦的三視圖,自航空隊組建以來,一直懸掛到航空隊的餐廳、作戰室以及每一個飛行員的宿舍之中,肖明遠只需要掃上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來,但此時望著那煙囪中噴吐黑煙的戰艦,他的心臟卻不爭氣的跳動數下,這是他第一次目睹如此龐大的艦隊,而這支艦隊的航向似乎是——連雲港

    這裡距離連雲港,不過只有四百餘公里,如果這支艦隊的目標是連雲港的話,那麼十幾個小時後,他們就會出現在連雲港的外海,到那時……

    「立即返航、立即返航……」

    耳機內傳來的呼叫聲的同時,肖明遠已經拉起飛機,朝著連雲港的方向急速飛去,在回望那支艦隊的時候,他知道,明天,最晚明天,航空隊就會全數投入這場海空戰中,但結果會是如何?

    從望遠鏡中,望著那架已經遠去的支那飛機,加籐友三郎和佐籐鐵次郎互視一眼,事實上,他們一直在等待著這麼一刻,也正因如此,艦隊上的那幾門防空炮才沒有對那架飛機進行攻擊,還需要這架把艦隊的消息帶回連雲港。

    可在望著那架遠去的飛機時,加籐友三郎的心下卻突然湧起一陣不安感來,這種陌明的不安只讓他在心下一笑,笑自己實在是有些太過於謹慎,支那軍有什麼可以威脅到艦隊的?別說是軍艦,他們甚至連魚雷艇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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