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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中國,一個春天的開始 第240章 自治會(求月票!) 文 / 無語的命運

    自治,在某種程度上,只要提及連雲港,往往就會提到連雲港自治,如同南通自治一般,在中國便了南通自治和隴海自治,時間一前一後,地雖為一省,域卻分一南一北,前者號稱「模範」,後卻被國人譽為「楷模」。

    與南通自治由張謇「個人之治」,一切均在張謇的計劃和推動下,依其聲其名為盾不同,代表隴海自治的連雲自治卻完全是借助鐵路附屬地所持有的政府不得干預的特權,方才得又推行。

    連雲開埠後,因連雲無稅無苛,無官員卡勒,再加上連雲刻意招商,很快便有一批商人來連雲購地或租地造屋,開設公司、工廠,儘管在連雲建設的過程中,身為**公司董事長、隴海鐵路公司董事長的李子誠既有宏觀的總體指導思想,也有微觀的具體規劃。作為隴海沿線現代化建設的總設計師,可以說整個隴海鐵路均是他個人意志的體現。

    但隨著大量商人湧入連雲,連雲自治會便應運而生,在穆的主持下,民國二年六月在連雲飯店舉行了第一次用地人會議,推選十三人組成連雲商埠港口委員會,這次會議在某種程度上對用地人會議召開的日期和會議的職權範圍作了規定。

    商埠港口委員會的成立,意味著連雲從公司管理化為公共管理,每年一月,在隴海鐵路用地管理公司召集用地人會議會商繳納捐費等事,這些捐費用於建造和修整道路、碼頭、下水道、公園,也用於道路清潔、設置路燈、教育等公共支出,收入捐費隨時記錄在冊,每年一次交給用地人、租地人過目,用地人會議由此擔負起規劃市政公用設施建設,籌集各項事務費用,決定開徵捐費,審查管理委員會賬目等職責。

    在民國三年的年初,用地人會議通過決議規定,出席會議的用地人數不少於全體用地人的三分之一,經由隴海鐵路用地管理公司認可,有關決議案具有法律效力,若用地人對決議案提出修正意見,必須有其它參加會議的用地人附議,否則修政案無效,而原來的決議案提付表決。

    同時還通過決議,在用地內擁有估定地價為1000元或不滿1000元的用地人,均享有一份投票權,土地估價值每增加1000元,增加一份投票權,同時規定,凡繳納房層租金超過500元者,亦可獲得一份投票權。

    事實上,國人之所以將的隴海自治稱為「楷模」,正是基於系統化的自治章程和自治機構,而用地人會議正是連雲自治的基礎,這種仿自上海租界的自治模式,在隴海鐵路沿線推廣,在一些人看來,卻是開中國之「地方自治」先河,完全擺脫人治而化為公治。

    公共之事,自由公眾決之,儘管用地人會議亦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但畢竟這開啟了先河,連雲商埠港口委員會、海州商埠委員會、徐州商埠委員會,沿線用地自治委員會的先後成立後,民國三年六月連雲又多出了一個機構——隴海自治會議。

    而隴海自治會議的誕生,在很大程度上表明,至少在表面上隴海鐵路公司已經完全將鐵路用地管理交給了這一公共機構,儘管在另一方面,隴海鐵路公司擁有過半的席位,但卻沒有任何人會否則一點,在中國,至少在隴海正在一步步的形成一個「市民社會」,生活在這裡的市民、商人正是通過用地人會議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有權管理自己。

    隴海自治會,在連雲港的地面上並不怎麼顯眼,甚至一些人都未曾聽說過這個地方,但是卻沒有任可以否認,自治會正在發揮著自己的作用。

    「劉老闆,這可是要打仗了啊!」

    「魏老闆,這事你就咱們摻和進去合適嘛?」

    「可不是,這要是打仗了,咱們可就慘了……」

    「哎,我說啊,這次經略使他老人家怕是有些欠考慮了!」

    在自治會會議室內,數十位在隴海沿線有著數十萬元資產的老闆,此時他們大都是交頭結耳的在那裡說談著。

    瞧著眾人在那裡的共和化工的總經理於鴻玉卻是覺得好笑,這些人那,有幾個人不受益於董事長,有幾個人敢拍著胸脯說,他在隴海辦的企業,沒得到董事長的幫襯、扶持。

    就像共和化工,於鴻玉是利用海州的磷礦提成建立了共和磷肥公司,但是磷肥配方卻是董事長交給他的,作為全中國唯一的一家磷肥企業,共和磷肥壟斷著試驗農場的肥料供應,同樣又在農技所的幫助下,將磷肥銷往山東、安徽、江蘇等地,在依靠磷肥致富之後,在董事長的建議下,在年初同**公司合資建起了一座龐大的共和染料工廠,**公司以技術入股的方式,獲得50%的股份,化學染料的生產歷來為歐洲各國所壟斷,在亞洲,染料生產企業為零,在美國也不過僅只有兩三家化學工業公司生產著落後的染料,但是市場對化學染料的需求量非常之大,而共和化工公司的染料工廠,卻恰好在8月試投產,第一批染料除被國內廠商搶購之外,甚至還收到了多達三百萬元的日美兩國企業定單。

    可以說,正是在董事長的幫助下,共和磷肥才會從一家化肥企業,變成一家化工集團公司,而在於鴻玉的眼中,這場戰爭爆發的正是時候,他比任何人都渴望這場歐戰的規模越大越多,打的越長越好,染料,這是共和化工的王牌產品,現在染料業被英德兩國所壟斷,戰爭的擴大意味著兩國染料工業很有可能會停產或轉產,一旦德國停止對美國輸出染料,美國將有400萬人無事可幹,而到那時,共和化工便可以取代英德兩國,向美國輸出染料。

    「於老闆,你瞧瞧,都是什麼人那!」

    顧兆楨扭頭沖於鴻玉說道,他是中華賽璐珞公司的董事長,和於鴻玉一樣,中華賽璐珞公司同樣也有**公司的股份,當然在他看來,以股份換技術無疑是最划算的一筆買賣,賽璐珞技術並不複雜,但對於最初只是製造絲邊的來說,從事賽璐珞製造卻意味著某種轉變,現在中華賽璐珞公司不僅可以生產低級的人造像牙,還可以生產包括電影、相機膠片在內的產品,不過對於顧兆楨來說,他心中一直都有著一個野心,就是收購**公司名下的中華化工所屬的四家人造絲工廠。

    而此時,那些和他一樣,多少都曾受益於董事長的老闆們,在那裡因為膠澳事件顯出的擔心與言語間的不滿,卻讓他在心下有些鄙夷,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還沒讓他們報答那,結果連董事長的大事都不支持,什麼人那。

    「他們是看不明白!」

    說話的是徐州蘇皖制鞋公司的老闆安富生,雖說他未曾直接從董事長那受益,可眾所周知,江蘇陸軍、勞動兵團的軍靴都是從他那定購的,聽說他最近還準備涉足成衣製造,說白了,怕還是看上幾十萬人一年幾百萬件服裝的生意。

    「不管怎麼樣,經略使他老人家要打這一仗,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沒什麼眼界,可卻知道董事長待我等不薄,這個時候,我等自然不能裝孫子!」

    話雖出,可理卻是這個理,過去他們可是沒少承董事長和公司的恩情,這時候自然不能給董事長添亂。

    「可惜,總有那麼一些人,良心都吃到狗肚子裡了!」

    「也不能這麼說,只能說……嗯,有些人想不明白罷了!」

    孫確朝著那紮著一小堆的人看去,他的眉頭緊鎖著,在這間屋子中代表著隴海自治的用地人,僅只是用地人,他們更多的是從商業的角度去考慮問題,而不是從整個隴海的公共利益去考慮問題,或許這就是某種程度上的局限性。

    假如將隴海自治會改成由民眾代表參與的自治會,那能不能發生一些改變呢?相比於其它任何一個中國城市,隴海都有著其它城市無法比擬的優點,在這裡不會有地方勢力,任何人來到這裡都是新客,這也是這裡推行自治,而不需要考慮地方勢力妨礙的最根本原因。

    這裡堅持人們通過投票過程決定關乎他們自身命運的重大事情,假如將這一次自治原則,改成人們通過選擇來決定關係他們自身命運的重大事情。

    這樣的話會不會產生什麼變化呢?

    「回頭,我得把這裡的人全都換掉!」

    隔著牆,手指著大廳的方向,那裡坐著近百名來自隴海沿線的用地人代表,李子誠斷然開口說道。

    如果說隴海自治最大的缺陷在什麼地方,恐怕就是用地人制度,用地人制度實際上排斥了這裡每一個市民參與自治的可能,資本的限制使得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參與其中。

    「經略使,那您打算怎麼辦呢?」

    這位曾為陳其美幕僚,現任的隴海自治委員會主席,也是現實意義上隴海自治中官階最大的官員,卻笑著反問一聲。

    「自治!」

    李子誠依然吐出兩個字來。

    「他們覺得自治很複雜,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一個事務領域,男人們集合在一起解決問題,借鑒租界的用地人制度,根本就是個錯誤!因為這裡不是一租界!」

    看了一下時間,知道時候已經差不多的李子誠在出門前又補充一句道。

    「在全中國,沒有比隴海更適合推行民眾自治的了,因為在這裡,自由是不受約束的,在這裡,城鎮沒有城牆,更重要的是這裡沒有傳統習慣!」

    話至此,李子誠便推門朝著外間走去一,現在自己只有一個使命,就是得到他們的支持,那怕只是表面上的支持,去消除他們心間的恐懼。

    與國外的地方議會和上海租界的租地人會議上激烈的辯論不同,在連雲港隴海自治會上,並沒有激烈的爭論,而是一個個發言人在台上表達自己的看法,以爭取他人的支持。

    「……可以說,假如戰火從膠澳燃起,就很有可能擴散至連雲,直至整個隴海,到那時……」

    終於在最後一個發言人發表自己的意見之後,李子誠便緩步走上台去,看著周圍那些原本自己為了示弱,而弄出這個用地人會議,事實上,當初選擇用地人制度的目的,就是在於自己掌握了80%以上的投票權,如果投票的話,通過對自己的支持,但是在這個時候必須要說服他們,在某種程度上,他們是隴海的中堅力量,而隴海卻是自己的根本,如果隴海都不能支持自己,站到自己的身邊,那麼還會有誰來支持自己呢?

    「為什麼非要和日本打這一仗?」

    站在發言台上,李子誠反問道?

    「為青島?為國土?為尊嚴?為名譽?」

    接連幾個反問從李子誠的口中道之後,又亦常肯定的說道。

    「都不是!」

    搖著頭,李子誠知道他們遠不能理解膠澳和連雲之間的聯繫,更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會有這個堅持,或許正是因為對日本的瞭解,自己才會這麼堅持。

    「德國人要歸還給咱們青島,可日本人卻說「不」,佔據著關東的是日本,現在他們又想藉著膠澳問題,向膠澳和山東也伸出了手,這當然會和中國的國家利益發生衝突。」

    「國家利益!」

    這個單詞是十九世紀初到二十世紀的國際社會中使用的最頻繁的詞語。在這一百年裡,國與國之間的陰謀,外交和戰爭都是以此為中心而展開的。也是它在外交官和軍人中最流行的時代。

    毋庸置疑,十八世紀從英國開始的產業革命在進入十九世紀後改變了整個歐洲的文明體制,其結果是以歐洲的產業國家為中心浮現出了戰國時代的現象。並演變成了向世界上其他未開化的地區奪取殖民地和獲取市場的病態。國家開始有了這方面的生理需求。這就是所謂的帝國主義。

    而日本的大陸政策是地理政治學上的本能,還有一方面就是受到這方面的刺激所產生的後果。其實當時日本的產業還沒有發達到需要向其他地域輸出他們的過剩商品的地步,不過他們也受到了歷史性的刺激。再加上原有的南下本能,才會採取了維特所說的近乎瘋狂的冒險的領土擴張政策。當一個國家一旦開始了這樣的行動時,要靠自制力來停止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一戰時發生的「山東危機」,就是日本試圖利用一戰歐洲列強無力東顧之機,試圖吞併中國的開始。

    「假如日本向他所說一樣,他們對中國沒有任何野心,諸位,其為何會對我等已接觸收膠澳不惜使用以武力,事實上,膠澳不過只是日本向中國內陸擴張的第一步,眾所周知,中國之獨立依賴各列強利益之平衡,而今英德俄法四大列強陷於歐戰,不可自拔,日本又豈會坐視這一吞併中國之良機?」

    一語斷言之後,李子誠環視著台下眾人,從他們中很多人流露出的思索之色,便知道他們從自己的話語中意識到了危險。

    「日本國小,但野心之大,遠超我等想像,或許在很多人看來,膠澳與我連雲、隴海何干?但是諸位是否考慮過,如膠澳為我中國所控制,那麼在軍事上、經濟上卻能緩衝給隴海所帶來的壓力,如果日軍佔領膠澳,並控制山東,那麼我們需要面對什麼呢?」

    一聲反問在他們的心底挑出一個問題時,李子誠又直接解釋道。

    「我們不僅將在面對沿著膠濟線鋪開的日本軍隊帶來的軍事壓力,兩樣需要面對日本商品在內地傾銷給我等實業工廠帶來的壓力,而真正的壓力是,如果我等不接受膠澳,而日人意欲以膠澳為借口,意借港、借路調兵,從而染指連雲,我等如何擋之,難道要坐視戰火燃於連雲不成?」

    深吸一口氣,手扶著發言台,看著台下似有所思的眾人。

    「所以,李某才不惜擔種種惡名,繞開中央與德人談判,接收膠澳,從而確保膠澳戰火,不至燃至連雲,不至日人以膠澳為據點,控制山東,威脅我連雲,從而保全我隴海之地!」

    「可,經略使,如果日本人到時進攻連雲,我們又當如何處之,江蘇陸軍又豈能擋日軍海陸大軍進犯?即便是江蘇陸軍可守衛連雲,那麼日本海軍呢?若是日本海軍從海上炮擊我連雲,連雲又當如何自保?我等又當如何自保?還請經略使三思而行……」

    突然響起的聲音提出的幾個問題,卻讓李子誠的眉頭一鎖,這會議中的用地人成份頗雜,難免會有一些人懷有其它目的,就像這發言人一樣,即便是站在台上,自己也沒注意到是誰說的話,顯然那個人是刻意為之,不過相信保安部那邊肯定記下了。

    「你又怎麼知道連雲沒有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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