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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中國,一個春天的開始 第199章 絲] 文 / 無語的命運

    第199章絲(第二更,求月票!)]

    雪降了下來,上午漫天雪降,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雪細密了許多,還漫延地拖到了下午四五點鐘,隔了一天的今天,或許,老天想起什麼了,這不,又滿天飛舞了起來,似乎還比前兩次都猛烈。給人的感覺,打從入了冬重慶的雪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的時間長。

    樓下的老槐樹也伸開肢體去迎接雪的到來,極力地感受著雪的恣意,而站在窗邊的周作民則手端著一杯熱茶雙眼盯視著銀行外的雪花。

    「春天快來了」

    周作民在唇邊自語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作為淮海實業儲蓄銀行四川分行經理,在過去的四個月間,他不僅在四川事實上的政治中心重慶創辦了分行,還在成都等地創辦了四家支行。

    淮海銀行與眾不同之處,在於它特別注重小額儲蓄存款的吸收。此時如全國其它銀行、錢莊一般,四川錢莊、銀行對於小額存款持輕視態度,根本瞧不上眼。特別是對於銀元存款,一般不付給利息。而總經理則有金融企業家的獨特見解。他認為銀兩與銀元並用的局面應該改變,也終將改變,因為貨幣的混亂,對工商金融業造成許多不便。看到銀元的使用範圍必將日漸擴大,而小額儲蓄又有比大額存款更加穩定的特點。

    因此,在陳輝德出任實業儲蓄銀行總經理後,便力倡銀行開辦小額存款,不嫌麻煩,務求廣為開展。這在全國金融界是少有的,緊接著,又提出一元錢即可開戶的規定,這更在金融界可以說是一花獨放。

    此舉引起了各界的不同反響。一般平民從心裡歡迎上行這一舉動,欣賞它大眾化的特點。但金融界中也有人對上行此舉不以為然,並且故意難為淮海銀行。年前,淮海銀行上海分行剛一開業,便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懷揣一百塊銀元。趾高氣揚地聲稱要開立一百個戶頭。但銀行的僱員們熱情地接待了他,不厭其煩地為他填寫儲蓄存單。僱員們熱情與彬彬有禮的行為,使那個人心悅誠服。

    淮海實業儲蓄銀行「一元開戶」的舉動,雖說曾遭人諷刺,但現在卻備受歡迎,作為四川分行經理,在過去的四個月間,收儲近六百萬元,其中80為一至幾十元的小額儲蓄。

    「收儲萬、儲備金412萬……」

    念叼著現在四川支行的資本,周作民的心臟不禁猛的一跳,他明白,現在銀行已經有了大幹一番的資本了。

    「至多再過兩個月,就要收春蠶了,到時……」

    支持收蠶是淮海實業銀行的大宗業務,而南方各省盛產蠶絲,而絲、茶向來是我國對外出口的大宗貨品。為支持國內生絲業,淮海實業儲蓄銀行從去年秋開始在江蘇嘗試實行收繭抵借的辦法,由銀行派出人員到各地繭行,按照繭行向蠶農收取蠶繭數量的多少,發放不同額度的錢款。

    蠶繭收上來之後,經過進灶烘乾、繅絲、打包等一系列工序之後,把成包的蠶絲運到實業儲蓄銀行的貸棧內存放,可以作定期押款。這自然為繭商提供了許多便利,也促進了蠶絲的生產和貿易。

    而難能可貴的是,銀行還規定派往各地的辦事人員,不收賄賂,不受招待,不舉薦私親故舊,減少中間盤剝,保障蠶農繭商的正當利益,去年秋天正是在淮海銀行的支持下,中國生絲出口再創新高,達到史無前例的九萬擔

    而四川同樣盛產蠶絲,一想到若是能盡收四川之蠶,周作民的心下頓時一陣翻滾,但在激動之餘卻知道,這是一件大事,切不可操之過急。

    「咚、咚……」

    「請進」

    敲門聲響起時,周作民應聲看到推門進來的人,便連忙迎了過去。

    「方老闆,您怎麼親自來了,若是有什麼事,派個人言一聲就是了。」

    來的人是方厚生,去年淮海銀行四川分行成立的第三師,他便在淮海存入了三十萬的款子,是淮海銀行四川支行第一個大客戶,後來在周作民的建議下,自籌六十萬,在成都辦了「蜀華生絲公司」,現在還欠著公司一百萬的設備款。

    「維新,」

    一進門,方厚生在抱拳打鞠的同時,便說起了正事。

    「這春蠶快收了,到時,你可得幫我啊方家的錢可都……」

    不待他說完,周作民便接腔說道。

    「方老闆,看你說的,按淮海的慣例,銀行派人到蠶行收蠶,繅絲後交給銀行作抵,由中華貿易公司直接負責外銷,你看這樣如何」

    對銀行的大戶,周作民自然不會作任何推辭,更何況,這收蠶原本就是公司分置下的一項任務,雖說佔用銀行資金,但銀行卻能從中獲得巨利,而且,最重要的是,周作民可還想在這絲上作一番文章。

    「維新,我就知道……」

    得到自己想要回復,方厚生臉上儘是笑容,抱拳道謝時又說道。

    「這銀行啊,還是你們淮海厚道,就照你說的,那我可就等春天了……」

    「等春天到了,收蠶的款子保證不讓你方老闆為難」

    太陽升出地平線,這春天的暖風一陣一陣地吹上人面,怪癢癢的,春風又綠江南岸,這句話說的著實不假,打從打了春,一天天的見暖,這樹也綠了,地也返青了,全是一副春天的模樣。

    杭州城,早晨七點鐘,街上還是冷清清的時候,但在那中華絲業公司的大門前前早已擠滿了鄉下人,等候開門。這夥人中間,有許多是天還沒亮足,就守候在那裡了。他們的身上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從去年下半年直到現在,這土繅絲賣來賣去便是賣不上價錢,有的人人留下來的半車絲,可怎麼也賣不上價錢,土絲不值錢,除去小廠蠶絲皆收,大廠卻是收蠶不收絲,雖說著實坑苦了一批絲農,但今天這春蠶一上市,便有不少杭州城周的蠶農推著絲趕到了這絲業公司,這是杭州城最大的絲業公司

    好容易等到九點鐘光景,絲業公司收蠶所開門營業了,這一隊早在外面等待多時的人們就拚命的爭紮著,賣蠶的人大都知道,這賣蠶不同其它,早上一刻鐘,便多一刻鐘的價錢,蠶中含水,多置一刻鐘,便少一刻的水份,絲業公司收蠶所九點收蠶,也是同樣為了「減水」,因此這邊一開始收蠶,那邊蠶農們不能不拚命擠上前。

    擠了上去的,將成筐的蠶送上去,驗蠶員立即開始檢查、測水,幾分鐘的功夫,抖抖索索地接了錢又擠出來的人們,便坐在沿街的石階上喘氣,臉上分不清楚是笑,還是苦。

    是「運氣好」,賣了錢了,而且蠶價不低,比去年高了半分。

    可看了一會兒手裡的錢,於是卻又都是歎氣聲從那那些可憐的焦黃臉中間往來著。

    「這打春了,該給娃添件新衣賞了,四丈布,就是買棉紗也得兩塊錢」

    「可不是,這見天就得錢啊」

    「好了,阿旺爺拉來的那半車絲,他們還說不要哩,現在這絲不值錢了」

    「可蠶值錢」

    「那是人家不絲」

    不要絲呵

    過去把蠶絲看成命的絲民們,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在家裡繅的絲,現在沒人收了,洋商不收、絲廠不收、就連小販也鮮少再收絲了土絲繅制主要使用足踏木車,絲身粗糙多斷頭,條份不勻;而廠絲光澤鮮艷,條份細勻,品質遠較土絲為優,所以才沒有人收土絲。

    這一切,他們辛苦飼蠶,把蠶看作比兒子還寶貝的鄉下人是不會知道的,他們只知道祖宗以來他們一年的生活費靠著上半年的絲繭和下半年田里的收成,他們只見鎮上人穿著亮晃晃的什麼「花絲綸」,「明華葛」,他們卻不知道這些用的絕不是什麼蠶絲,反是用了連雲港製造的人造絲。

    「你沒瞧見那布店裡掛的嘛,線綈、羽紗、文裳葛什麼的,那可都比棉布便宜,四丈布買棉紗得三塊,可買那啥混紡布,也就三塊……」

    「可不是,你沒瞧見,就連東頭老王家的閨女出嫁,那被面一水的大紅明華葛……」

    瞧著絲業公司收絲的熱鬧模樣,在絲業公司對面二樓周鵬偉卻是笑了笑,隨手取過一盒火柴又點起一根香煙,然後看一眼,周圍的幾個絲廠的老闆,他們和中華絲業公司杭州分公司一樣,用的都是**製造的繅絲機,而在收蠶、銷絲上,大家都是風險共擔的,收絲也是按統一價格收絲。

    「我就不明白為什麼你們中華專靠外洋的銷路?那麼咱們中國的綢緞織造廠用的是什麼絲?」

    「是呀,我也不明白呢陳先生,你一定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其它人也跟著說,這幾位是新入行的絲商,他們都朝著這周鵬偉看去,這中華絲業公司是**公司的企業,這絲廠規模在杭州並不算大,可在收蠶上卻毫不遜色。

    可是這會周鵬偉卻是不作聲,只在那裡微笑。於是一旁盛和的朱五山便代他回答:

    「真絲製品,他們用我們銷往各國剩下的次等貨,不過以後只怕連這次等貨也要少用了。他們用的都是連雲港出的人造絲。我們的上等貨就專靠法國和美國的銷路,現在現咱們生產的生絲在里昂和紐約的市場上和日本絲競爭,質量上、價格上,都佔優勢。」

    「怪事,怪事,這弄了半天,這怎麼上次絲都給外國人用了咱們自己倒好,用的都是人造絲……」

    在其中幾人,跳起來大叫怪事時。他們又望著在座眾人的臉孔,一個一個地挨次看過去,希望發現一些贊同他們的話,可是更使他們詫異的是這些人的臉上一點驚異的表示都沒有,好像中國人不用中國絲,是當然的

    這會原本一些沉默不語的周鵬偉才慢吞吞地發言了:

    「攙用些次等絲和人造絲,我們也是不得已。大家都知道,現在咱們的生絲一共只有那麼多,每年自用太多,去年公司弄出了這人造絲,便和各省的綢商合作,生產混紡絲織品,這報紙提著去年下半下,國絲出口驟增,其實這羊毛出在羊身上,這國內的人造絲銷量上去了,絲廠的絲便賣到了國外,這出口量自然也就增加了……」

    看一眼眼前的眾人。

    「當初,各位購機器時,曾和公司簽定合同,必須統一購蠶,目標是為了防止人造絲衝擊,造成絲賤傷農,公司在紐約、里昂設立銷絲處也是要維持銷路,這國內少消費幾萬擔生絲,咱們就能多出口幾萬擔絲,這樣,才不至每年大量白銀外流,可國內也需要生絲,所以各綢廠才大量使用人造絲,這人造絲是沒真絲耐用,可勝在便宜……大家都說說,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啊」

    「可謀先那邊啊……」

    說話的是許炳坤,他口中的謀先是緯成絲織公司的經理、杭州綢業公會會長朱光燾,可就是這麼一人,想著同學的固執,許炳坤到是搖頭歎氣,在去年面對人造絲衝擊真絲的現實,當時尚在緯成絲織公司的許炳坤曾要求購入人造絲,結果卻遭到朱光燾的反對,兩人最後甚至鬧到「分家」,最後許炳坤退出緯成,並在月前成立了的杭紡絲織公司。

    許炳坤的話讓周鵬偉眉頭微微一皺。

    「朱會長那邊……」

    朱光燾的確是個麻煩,年前年後他一直利用綢業公會會長的身份,在杭州大肆抨擊人造絲,而緯成公司卻是一個繞過不過的角色,在杭州、甚至在中國絲業公司中緯成公司都是數得著的企業,原本應該是公司支持對象,而不是……

    這時一真喝著茶的**公司杭州分公司經理趙起玉,放下手中的茶杯開口說道。

    「朱會長那邊我去看看,能不能做點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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