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中國,一個春天的開始 第178章 傀儡 文 / 無語的命運
第178章傀儡(第一更!加更!求月票!)
滬寧線連通揚子江下游的多個城市,自1908年正式運行通車以來,一直就是中國最繁忙的鐵路線,上海《申報》曾預言:有了這樣一條鐵路,中國火車會跑在東方的最前頭。滬寧線通車後運行快捷,受到普遍歡迎,通車當年就運送旅客323萬人次。由於列車當天可以到達,比起過去乘坐舟船的遲緩自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也正是從那時起,滬寧鐵路便成為絕大多數人往返上海、南京的首選,子夜駛出南京的火車一路毫無規律節奏地狂奔。因為它必須在接二連三的各小站停靠,不耐煩地稍待片刻,才得以再次啟程。在駛離車站之後,火車跑得越快,那一片起伏的波動更像在嘻笑怒罵。
「哎」
發出一聲歎息之後,他收回望向車窗外的視線,重重地靠坐在豪華包廂的沙發靠背上,誰能想到這位貌不驚人,一張圓臉胖呼呼的,留著八字湖中年人,就是江蘇都督程德全,這位「首舉義旗」的都督,這會卻是滿面愁容。
此時他不自覺地伸手摸出一根香煙,他把香煙在手指表面上輕彈了兩下,隨意看了一下時間:五點十二分,隨後把煙叼在嘴角邊,劃上火柴,一手擋風,點燃香煙。丟了火柴,他便手夾著煙緩慢、沉穩的一口一口地吸著。他的雙眼一再地瞥向車窗外的土地。
此時,他的眼前再一次浮現出,在南京都督府內,黃興等人帶著數百名士兵圍著他,槍口指著額頭,令他發佈江蘇獨立討袁通電、交出都督大印的一幕,回想起在南京的一幕幕,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惱怒之色,反倒帶著一些隱憂。
「不知又會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啊」
一聲歎息時,車廂門被推開了。
「程都督果然是憂國憂民啊」
聽著話聲,程德全抬頭一看,卻見站在門外是一個陌生的年青人。
「你是?」
詫異間,他又朝那人身後看去,他身後似乎並沒有人站在那,不對啊,黃興不是派了十個人「護送」他到上海治病嗎?他又是誰?那些人為什麼沒有攔他?
「程都督」
恭敬的施一禮,李四勤笑著說道。
「鄙人是隴海鐵路公司保安部李四勤」
說話間,他遞出了名片。
「隴海?你,他們……」
詫異的看著這個年青人,接連的疑惑從程德全的心下湧出。
「都督,那些護送你的人,現在已經下車了」
站在程德全面前的李四勤微笑著說道,在鎮江站上車後,他就已經命令下屬把那些「護衛」解決了。
「哦」
心下一驚,程德全詫異的看著眼前此人。
隴海、**、李子誠,接連幾個名詞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想到發生在徐州的第三師的軍變,程德全心下頓時一驚,難道……
「程都督,我們董事長已經知道都督通電獨立,實為**黨人威逼,因此,特派我等前來營救都督」
「哦」
輕應一聲,程德全倒是沒說什麼,但心下卻掀起起了一陣浪濤,李致遠派人來救自己,他,他想要得到什麼?自己不過就是一個被逼「治病」的失勢都督,袁世凱勝,自己是叛逆,孫黃勝,自己不過是……
「程都督,這是我們董事長給您的親筆信」
說話間,李四勤從衣袋內取出一個信封,這是少爺給程都督寫的信,至於信的內容他並不清楚,但是從少爺下令營救程都督時,他便隱約能猜出少爺的意思來。
「傀儡?」
穆的話只讓李子誠哈哈一笑,這個詞未免說的也太難聽了一些。在隴海鐵路醫院的這間病房內,李子誠全沒有一絲「重傷」的模樣,只不過是穿著一身病號服而已。
「我們需要傀儡嗎?」。
反問之餘,李子誠先是點頭,隨後又是搖頭。
「我們需要一些傀儡,但卻不是程德全」
需要一些傀儡,但卻不是程德全
李子誠的話讓穆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什麼意思?
注意到穆眼中的疑惑,李子誠臉上的笑意出現在呈新月形的濕潤薄唇邊。
「嗯,為什麼需要傀儡呢?」
奇怪的反問只讓穆一怔。
「因為我們需要江蘇?」
穆的回答卻讓李子誠搖了搖頭,僅僅只是需要江蘇這麼簡單嗎?
「我們是需要江蘇,準確的來說,我們所需要的是一個安全、平和的外部環境,假如程德全下台的話,那麼未來誰會是江蘇都督呢?」
說著,李子誠掰起手指頭數起了兩個人來。
「第一個是馮國璋、第二個張勳,若是袁世凱論功行賞的話,也就是這麼兩個人而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他的反問只讓穆一皺眉,這兩位都是軍人出身,馮國璋還好,還講些道理,可張勳……
「所以,咱們所需要的不單單是一個傀儡,而是一個阻止袁世凱任命其他人為都督的人,而程德全則是最好的人選,一來嘛,他是前任都督,二來嘛,這個人……」
「易於掌握」
穆立即接腔說道。
「對」
用力的點下頭,李子誠點燃一根香煙,面上的笑容漸濃。
「程德全手中,無兵無權,但其維繫江蘇,全系以雄渾的魄力、靈敏的手段、公正的宅心,努力維持政局和社會的穩定,方而贏得了社會的稱頌,他可以算是中國中間派之中流,若是咱們想打開局面,維繫外部穩定,沒有誰能比程德全更合適」
肯定之餘李子誠倒是在心下一笑,也就是程德全這樣的人,能讓黃興拿槍威逼「反袁」,同樣也就是這樣無兵之人,才能滿足自己的需要。
「馮國璋是袁世凱的親信,手下掌兵數萬,其人還算公道,但其性喜斂財而張勳同樣掌兵數萬,其個人兵卒皆形如土匪,前者若為江蘇都督,我**必受重重壓制,後者若是江蘇都督,只怕江蘇兩千萬百姓苦矣所以……」
面上的笑容一斂,李子誠認真的說道。
「咱們就只能選他程德全了」
彈下煙灰,在煙霧瀰漫中,李子誠又微微傾身向前。
「現在咱們策反了第三師,回頭藉著充實第三師的名義,我準備派一些人進入第三師,這樣的話,咱們便能掌握第三師,再就是第八師,**坡是第八師的軍法官,在第八師內有不少故友,若是咱們能策反第八師的話,那麼,第八師,便也可落入我等之手,接著咱們可以借整編、擴充之名,把第三師和第八師的軍官、士兵對調,在補充軍官的時候,把咱們的人弄進去,到時便能把第三師、第八師變成我有。」
話至此,李子誠的目中閃動著一絲神采,事實上,這種摻沙子、挖牆角的手段,是十幾年後,中國大地上瓦解軍閥最有效的辦法,不僅為某一派系慣用,甚至直到幾十年後,仍為國家所採用,當然那時已經改為「幹部交流」了,通過交流乾部,摻沙子,原來的部隊的界限、勢力便被打破了,表面上一些人獲得提拔、重用,但事實上……
李子誠的這番話只讓穆心下一驚,他詫異看著老朋友,他,他想……
「致遠,你……」
「有備無患」
輕吐出四個字,李子誠微笑著。
「咱們不單要有武警,還得有其它的力量,無論是路警或是武警,嗯,只是明面上的力量,至於背地裡嘛……江蘇陸軍有三個師,這三個師無論如何,都要為我等所掌,只有如此,咱們方才立於不敗之地」
提及江蘇陸軍的這三個師時,李子誠心下一陣暗樂,這表面上是三個師,可事實上,甚至還不如北洋軍一師,但這恰好給自己提供了「交流、挖牆、摻沙」的機會,把一些人提拔上去,再把一些人調出去,最終,利用三個師內部的變化,把這三個師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槍桿子裡出政權,或許自己不想「參政、議政」,但只要手裡握著三個師的槍桿子,即便是將來袁世凱,也得給自己三分薄面。
「那,程德全……」
不待穆把話說完,李子誠直接打斷他的話說道。
「程德全,他當他的江蘇都督,咱們配和他,把江蘇建成全國模範省,至於軍務嘛,還是掌握在咱們的手中,當然,我並不是說要直接把軍隊控制住,而是間接的,無論是對於政府、或是軍隊,咱們只需要隱於幕後便行了」
自知者智,或許別人不知道,但自己豈會不知道現在**的能力,現在的**絕不能引起別人的「關注」,最好的辦法就是
「韜光養晦、綿裡藏針、鋒芒不露」
吐出十二個字,李子誠笑點出自己的定計。
「現在,對咱們來說,最重要的是發展,發展才是硬道理啊」
何止是硬道理,只要工業發展起來了,自己才能在一年後,去搶奪一戰帶來的工業暴利,如果自己能抓住機會的話……
李子誠的話讓穆陷入沉思之中,他在心下思索片刻之後,抬起頭看著李子誠。
「致遠,若是照你這個打算的話,那麼關鍵就在……」
「就在第八師只要拿下了第八師,這江蘇就算是姓李了」
穿著病號服的李子誠說話時,面上閃動著的儘是得逞的快意,只有奪了江蘇的兵權,自己這「傷」才算是「傷有所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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