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182、夜訪 文 / 武行空
182、夜訪
月黑風高，無量山靜寂無聲，唯有微風穿過竹林的「沙沙」聲，除此以外，閣樓的外面，萬籟俱寂屋外漆黑一片，安靜詭異。屋內卻是剛剛點燃了一根蠟燭，齊飛藉著昏黃的燭光，向房樑上望去，只見一人抱粗的房樑上，橫坐著一婦人，這婦人大概五六十歲的年紀，鶴髮童顏，面目紅潤，一看就是功力深厚之輩。
齊飛雖然看不出這老人修習的是道法還是武功，可單從老人這手龜息的功夫上來看，應該內力異常深厚，那麼她肯定就是一名武者了。齊飛不言不語，暗中卻是渾身勁力凝聚，只要情形不妙，齊飛就會發動雷霆一擊。
老人顯然對齊飛這種謹慎的做法很是滿意。從房樑上一個縱身跳了下來，她看著齊飛有些嚴肅的表情，馬上微微一笑，解釋道：「哈哈，小傢伙果然不愧是連先天中期都能斬殺的武者，夠聰敏。老朽姓萬，是無量宗的內門長老。」
「萬長老？」齊飛呆了一呆，旋即醒悟過來，這不就是琪兒這丫頭在無量宗的師傅麼……在心裡微微鬆了口氣，齊飛端正了態度，朝這四十來歲的婦人拱拱手，道：「原來是萬長老大駕光臨，小子剛才多有失禮，還請莫要怪罪。另外小子還要對前輩這幾年來照顧琪兒的事情，致以最深切的謝意。」
老婦人微笑著擺了擺手道：「謝老朽照顧琪兒這丫頭，這是沒必要的事情。她本就是老朽唯一的徒弟，該給她爭取的好處老朽半點都不會落下。倒是小哥兒你上次托月丫頭送來了那些丹藥，卻是幫了琪兒一個大忙，若是沒那些東西的話，想必她如今還是在先天門外徘徊，最少要延遲一兩年才能達到這個境界。」
「琪兒，是吃了我給她的那些丹藥，才獲得了晉級的機會？」齊飛呆了呆，心裡頗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要知道借助外力可是晉級先天最要不得的方法，雖然那確實能夠讓人更早的進入這個境界，但卻為以後的發展埋下了極為巨大的隱患。嚴重者，甚至能夠毀掉一個人本來應該可以踏足顛峰的機會。
當然在很早之前，他還念叨著用丹藥直接將琪兒推向先天，但是後來得知那樣對武者潛力傷害太大，他就再沒了這樣的心思。只可惜在他知曉那些道道之前，卻是已經托風晨將丹藥送到了無量宗，現在韓雲琪更是憑借於此晉陞了先天，他縱使有再多的後悔和遺憾，卻只能徒喚奈何。
如果沒有齊飛的那些丹藥，琪兒在這個以煉丹為主的宗派裡，肯定還是會被安排著服用很多丹藥。但那畢竟是別人為之，從自己手裡送出的丹藥讓琪兒今後踏上顛峰的機會變的微弱了許多，這讓一向對琪兒愛護有加的他，又怎能不感覺到大為愧疚。而在這份心情之中，他心底也暗暗決定將煉丹的神通再度揀起來修行，以備今後急需之日，自己可以為琪兒彌補起來那或許已經消失掉的踏上顛峰的機會。
齊飛這麼想到，他才稍微有些釋然，畢竟再珍貴的丹藥，只要有童鶴在身邊，那好像也並不會成為太大的問題。
齊飛的這份表情變化，沒有避開萬長老的視線，因此被對方瞧了個正著。不過這老婦卻是一直微笑不語，直到齊飛重歸平靜後，她才接著開口道：「未知小哥煉丹之術師承哪位丹道宗師，老朽觀你送來的丹藥皆非凡品，煉製功法更是連老朽這等浸淫丹道數十年之人都感覺到無比玄奧，小哥兒可否為老朽解惑？」
齊飛毫無心機的答了一句，「我學到的煉丹術都是師承於童鶴天尊，那只是一位名聲不顯的隱居老者而已。」齊飛心道，我可沒有騙你哦，這些丹藥都是在童鶴的教導下我好不容易煉製的，說是師從童鶴也絲毫不為過。再者上次對陣馬離的時候，齊飛聽到童鶴像那樣自我稱呼，所以他乾脆就先替著老頭揚揚名，以待日後他在神州大陸崛起時，更容易被人認可。
顯然，萬長老對於童鶴天尊這個名頭並無耳聞。呆了呆之後，他只能自言自語似的附和一句道：「那看來也應該是一個隱世的高人，這類人在神州大陸上倒是不少，每二十年都會忽然有一批冒出頭來。或許你師傅也是如此，在等待某個二十年到來的時間，才會真正的踏足塵世吧。」
「每二十年一次，都會有許多隱世之人冒出頭？」齊飛實在是被這個消息給驚了一下，忍不住開口詢問道：「那豈不是每二十年之間，都會有人覺得自己神通大成，要出來挑戰青雲宗傳人？這樣下去，豈不是神州會越來越亂？」
老婦人微微點頭，無奈的歎道：「咦，看來你知道的東西還不少啊。這神州大陸地大物博強者何其多，似老朽這樣的水準，只不過能夠偏安一隅，在自己的地盤裡苟延殘喘罷了。只有真正敢於挑戰青雲宗傳人的那些強者，才真正是我神州大陸裡的精英，剩下的只能碌碌無為苟延殘喘罷了。」
這話說得齊飛心中更是大生疑竇，他隱隱感覺到，似乎有某些自己所不知道的秘聞蘊涵在其中。眨了眨眼睛，他虛心的向萬長老請教道：「敢問萬長老，為何說除了能夠挑戰青雲宗的人才算是神州大陸的精英。誠然他們確實是最頂尖的強者，但也不能說我等這些後輩，都是苟且偷生啊」
「這個嗎？。」老婦女微笑著看了齊飛一眼，卻是突然間止住了這個話題，道：「明年你如果能夠有幸參與其中，或許就會明白這其中的東西。老朽現在講來對你而言不僅僅沒有半分益處，相反還可能害處很大。咱們還是來說說，小傢伙你這次來我無量宗，到底意欲何為呢？」
齊飛詫異的道：「萬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呢？」
這個問題明顯成功把齊飛的思路給帶偏了，甚至他還著急的辯解道：「萬長老，我來無量宗可沒有別的心思，只是單純的想來看看琪兒而已，哪裡還有什麼其他的心思。」
「真沒什麼想法麼……」萬長老不置可否笑了笑，道：「那你將老朽愛徒留在你這裡過夜是什麼意思呢，難道希望明天聽到大家傳言說琪兒這丫頭已經從了你不成……若是這樣的話，那三個月之後我宗的千年慶典，又該如何跟來往賓客介紹這丫頭呢，你倒是教教老朽如此才能將事情應對的兩全其美。」
雖然老婦人這話說的比較重，但是齊飛卻從她的語氣中聽得出來，她並未有帶著咄咄逼人之勢。但即便如此，齊飛卻也不能對他這話避而不談：「萬長老，前輩，琪兒從小是跟我一起長大的，我視她比自己還重要，愛護都來之不及，又怎可能做出一星半點傷害他的事情呢……您，怎是過慮了啊」
「不是老朽多慮，只是這事情若在旁人眼裡看起來，卻是頗為不美。」老婦人搖頭笑道：「老朽自是知道你們兩個從小青梅竹馬，琪兒這丫頭從進入本宗以來，每天不念叨幾遍她的齊飛哥哥，那是連吃飯睡覺都沒法進行。我又怎不會知道你們兩個小傢伙之間的感情，甚至老朽還知道，小姑娘從小跟你同睡一床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齊飛拱了拱手，鄭重的道：「是啊，您老既然瞭解這些，那就毋須多言了啊，一切順著丫頭的意識便是。」
萬長老好像對他這樣的說法相當無奈，微微歎息一聲，她才語重心長的緩緩說道：「如果單只有老朽和你們兩個小傢伙，那倒是什麼都無所謂，琪兒歇在哪裡都是歇。我身自是不會特地過來跟你單獨談話，可是琪兒畢竟還要在無量宗生活，這樣的事情若是被傳揚出去，風言風語可是不會好聽。」
齊飛潸然一笑道：「何必理會他人的看法，按自己的想法過活才是正理。」
「終究還是年輕了啊」聽齊飛如此一說，萬長老頓時同樣搖了搖頭，道：「也罷，就按照你們自己的想法去做吧。老朽也曾年輕過，自是明白年輕人該有的青春和張揚，不需要去灌輸別人的意志。那終歸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一個階段，自在、自我，才是年少人該有的活法。」
她停頓了片刻接著又說道：「那就這麼辦吧，你且當老朽沒來過便是。」說完話，老人也不等齊飛做出反應，便直接穿窗而過，須臾便消失在了深沉的夜幕之中。也只到她走的沒了影兒之後，齊飛才反應過來，這老婦人居然沒有任何為難自己的意思。
特別是這老人剛才所說的那一段肺腑之言，更是可見她乃是一個頗為善解人意的長輩，從中也可見她對琪兒的寵愛程度，早就到達到了如視己出的地步。
齊飛在心中也是為琪兒高興，能有如此長輩疼愛她關愛她，想必這些年，她過確實是不過，這下齊飛心中的擔憂終於消失了。
182、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