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361章 怒鋒！ 文 / 張建邦
第361章怒鋒！
壽州城頭，劉崇命令將城樓半數床弩上的牛筋長弦拆卸下來，組裝到剩餘的那些完整的床弩上。這樣一來，雙層的長弦導致彈力加大，射程相應變遠，就能夠對後周的投石車造成威脅。不過因為躲避後周投石車攻擊的緣故，加上城樓射孔自身的限制，擁有合適射擊角的床弩不過是五台而已。
五名平日裡表現突出的床弩射手走到了城樓的射孔附近，仔細看了眼城下的後周投石車陣地，這才回到床弩的身邊，慢慢開始調試射擊角。等到他們準備就緒，一旁的士兵們用了力氣，這才勉強將這些床弩拉開了弓弦，做好了射擊準備。
劉崇大聲喊道：「射擊！」
就他下命令的一瞬間，五名射手同時敲掉了機括上的機關，就聽嗖嗖嗖數聲，五支小兒手臂粗的長矛就猛地從床弩上彈射出去，奔著城下的投石車就衝了過來。
砰砰砰砰，四支長矛準確地命了目標，將箭的兩台投石車暴力拆卸；還有一支長矛雖然沒有射投石車，卻將投石車前運輸石彈的幾名士兵釘了地上，血噴了一地！
董遵誨猛地往前一步，大聲喊道：「敵軍方位？」
旁邊高處的士兵立即高聲重複道：「敵軍方位？」一邊喊，他一邊向前方打著旗語，很快，設高處望樓的瞭望手和設前線的觀測哨幾乎同時傳回消息：敵床弩位於城樓二層位，城門洞正上方！
董遵誨立即喊道：「第一排、第二排砲兵注意，目標敵城樓二層，立即射擊！其餘石砲，調準方位待命！」
聽到他的命令，砲兵們立即忙碌起來，抓緊時間調整著射擊角。這時城頭上的床弩再次難，這次又射毀了三輛投石車！
但是，就城頭上床弩部隊得意洋洋的時候，城下的後周軍砲兵觀測哨已經確定了他們的具體方位，立即用旗語向後方通知。得到通知的砲兵們立即對射擊角進行了微調，而後迅速裝填石彈，並果斷擊！
二十五輛投石車一同射擊，雖然都是輕型投石車，威勢卻也不小。就見二十餘枚石彈重重地砸了城樓二層的外面，震得土石瑟瑟抖。而其四枚石彈是從城樓的射孔鑽了進去，二層打出了四溜血肉胡同！
其一枚石彈緊著劉崇飛了過去，正砸劉崇的護衛叢！劉崇雖然年幼，卻也跟著父親征戰多年，什麼場面沒見過？！但這次看著被砸得稀爛的人體，看著人體上那被剛剛白又接著被鮮血浸透的骨頭茬子，劉崇不由得吐了出來，吐得天昏地暗、稀里嘩啦！
這時位於三樓的劉仁瞻也跑了下來，看著二層樓上的血肉胡同，他也皺緊了眉頭，額頭上是冒出了冷汗。
劉仁瞻大步上前，將劉崇踢到後方，怒聲喊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裝填射擊！」
劉仁瞻的積威起了作用，士兵們管兩腿還是顫，卻又跑回了床弩身邊，按照命令進行裝填。只不過這次只有四架床弩完成了射擊準備，有一架床弩已經被砸成了零件狀態！
劉仁瞻大聲吼道：「射擊！」
四支長矛同時射，又命了一架投石車，這次不僅將投石車的關鍵部位擊碎，還將附近的操作人員射殺地。
劉仁瞻這才笑著說道：「就是這麼打，只要能消滅周朝的投石車，我劉仁瞻重重有賞！」說完這話，劉仁瞻這才領著兒子劉崇一行，離開了二樓，將督戰一職交給了手下的大將孫羽。
孫羽心暗罵，卻也沒有辦法，只能站城樓的承重石柱後方，大聲喊道：「快點裝填射擊，要是讓周軍得勢，你們一個也活不了！」
他的刺激下，北唐士兵們充分揮了主觀能動性，迅速上弦。但是就這個時候，微調過的周軍投石車又動了攻擊，這次足有五枚石彈從射孔裡砸了進來，其一枚正砸孫羽身前的石柱上。
孫羽就覺得耳朵嗡地一聲，石彈砸石柱上引的衝擊波愣是將他震倒地。孫羽搖搖晃晃從地上站了起來，就見又有兩具床弩被周軍砸爛。他使勁晃了晃腦袋，大聲喊道：「還等什麼，趕緊射擊！難道你們被敵軍砸死了，才知道後悔嗎？！」
弩兵們連忙回到各自崗位，扣動扳機，只不過剛剛周軍的石彈帶來的震動，已經讓床弩的方位起了變化，兩支巨型弩箭根本就沒有射任何目標！
孫羽怒聲吼叫，責罵，卻不敢離開那石柱半步。他的督戰下，兩具床弩超水平揮，居然各自擊毀一輛投石車。
城下董遵誨努力指揮，不過城上的目標過小，投石車很難直接命目標。他沒有辦法，只能讓後兩排的三十輛投石車繼續打擊原有目標，剩下的二十二輛投石車對敵軍城樓進行重點射擊。
也許是劉仁瞻暗的禱告起了作用，僅剩的兩具床弩接連擊毀了四輛投石車，而士兵們也從血泊揀出來兩條尚能使用的牛筋長弦，將一具的床弩推了上來。三具床弩一起射，居然又幹掉了兩輛投石車，讓董遵誨恨得咬緊了牙關。但是床弩的目標相對較小，而城上的守軍又用磚石和射進來的石彈將不用的射孔堵住，只留下小小的三個射孔，加大了董遵誨所部反擊的難。
前兩排原有三十輛投石車，可現就剩下十輛投石車，有一個投石車的車組被附近犧牲士兵們的慘狀所嚇倒，居然拋下投石車就往後方跑去。董遵誨大怒，立即命人將他們擒獲，押到陣前，就地斬！
看著眼前的局勢，早就換上了一身甲冑的郭榮微微一笑，對眾將說道：「可有人願意與我一道上陣？」
沒等大家明白郭榮的意思，郭榮已經急走幾步走到了石彈的運送車附近，從那裡抱起一個小號的石彈就往投石車陣地上搬去！
所有人都傻眼了，看著郭榮走了三四步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一窩蜂地衝了上去。大家知道郭榮的脾氣，也知道勸不回郭榮，便圍他的附近，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掩護著他。
看著郭榮親自上陣搬送石彈，李重進大聲喊道：「董遵誨，你的投石車呢，你的遠程引導呢？！」
就他喊話的時候，城樓上的床弩又命了一輛投石車，將這輛車的關鍵部位擊得粉碎！而且這輛投石車，幾乎就郭榮的身邊！
董遵誨怒聲喊道：「全體裝填，射擊！」
一邊喊著，他一邊迅速脫下了身上的甲冑，與身邊的幾名衛士一起，抬起了遮擋箭矢用的木板，就往城下衝去！
一方面，董遵誨是被郭榮所感動，被李重進所刺激，想要衝出來宣洩一番；而另一方面，董遵誨也承擔不起郭榮戰死的後果，他已經古代生活了好幾年，早就有了牽掛。如果郭榮戰死，董遵誨的一家老小就得殉葬！董遵誨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意葬送兄弟們的性命，不願葬送慈愛母親的生命！
就見董遵誨領著數十名衛士，舉著幾塊木板就衝向了護城河。為了行動方便，他們甚至全部脫掉了防護用的甲冑，僅僅穿著單衣。
此時投石車部隊終於建功，呼嘯而來的石彈將那兩具床弩砸得粉碎，將附近的操作人員全都砸成了肉醬！現城樓上只剩下一具床弩，就剩下孫羽身邊的那唯一一輛！
這個時候，再去攻擊後周的投石車方陣毫無用處，自己好不容易憑借高優勢和城樓的防護能力幹掉二十輛投石車，已經是超水平揮，如果再向後周挑釁，那他們的四十輛投石車一同威的後果，想想就讓人害怕！
孫羽大聲喊道：「瞄準那個當官的！」
聽到他的命令，床弩的弩手們連忙將床弩墊高，讓它對準了護城河方向。接著就有人遞過來長矛，按了床弩之上，又拉緊了長弦，做好了擊準備。
這時董遵誨一行已經衝到了護城河邊，將手的木板拋水上，接著跳了上去。董遵誨身邊的這幾個衛士都熟習水性，他們用長槍猛地一點，木板就像小船一樣往前行來。
孫羽怒聲吼道：「射擊！」他旁邊的弩手立即搬動了機括，就聽砰地一聲，長矛奔著董遵誨就衝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董遵誨身邊有個叫張瓊的衛士聽到了風聲，他顧不得示警，猛地上前一撲，就將董遵誨壓倒地。同時張瓊往前一躍，就撲到了董遵誨的身上。這個時候，就聽噗地一聲，城上射來的長矛就射穿了張瓊的大腿，甚至還射穿了眾人身下的木板。張瓊是個硬漢子，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硬漢子，也悶哼一聲，當場暈倒！
董遵誨連忙從懷裡掏出急救包，將煮沸過的棉布緊緊地纏張瓊的大腿上端，用力止住了張瓊的流血。這時，郭榮唯恐董遵誨亡命向前、有所閃失，立即命人鳴金收兵。
董遵誨聽到鳴金聲，不甘地怒吼一聲，這才抬著張瓊返回營地。而被董遵誨的勇氣所震懾，被張瓊的忠心所感動，孫羽再沒有下令射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