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228章 痛苦的回憶 文 / 張建邦
話說慕容彥超見董遵誨及時佔據澶州城,心中大恨,立即吩咐下去,準備攻城。反正董遵誨輕兵來此,即便有王殷、李洪義等人的協助,力量也不會太強。而慕容彥超覺得自己手中握有侍衛親軍的精銳人馬,足可以將其一舉擊潰、佔據澶州。
慕容彥超的想法確實有一定道理,可閻晉卿、吳虔裕等人卻將他勸阻下來。剛剛得到情報,郭威的大軍就董遵誨所部身後,如果朝廷大軍現就對澶州展開攻擊,等到鏖戰之時郭威大軍鐵定會前來偷襲,那朝廷人馬很容易就被郭威所部擊潰。如今慕容彥超手中的軍隊可是侍衛親軍的精華所,一旦被擊潰,開封府根本沒有防守之力,為了穩妥起見,還是暫時撤兵為上。
慕容彥超很不服氣,可這裡畢竟不是他的泰寧軍,不是他能夠一言九鼎的地方。他雖然身為主帥,卻無法以一己之力反對大家的判斷。眾人的多番勸說之下,慕容彥超終下令撤退。
董遵誨看著慕容彥超所部退而不亂,知道這將是近的大敵,他眼珠一轉,立即命人城頭大喊:「慕容彥超,膽怯無能,戎馬一生,全是虛名!」
慕容彥超大怒,立即撥轉馬頭,卻被吳虔裕等人攔了下來。大家苦苦勸說:「將軍,現可不是與那董姓小兒置氣的時候,大局為重!大局為重!」
大家的勸說之下,氣鼓鼓的慕容彥超策馬離開。不久,郭威就率軍來到了澶州城,得到了糧草補給。
聽說董遵誨的舉動之後,郭威對其大加讚賞,並對他說道:「當年我輔佐先帝圍攻鄴都的時候,就曾與慕容彥超打過交道。他這個人,驕傲自滿、自視甚高,今天遭到你的公開羞辱,來日必將冒進反擊!現咱們有利的武器就是時間,必須開封府動員各地力量之前,將他們擊敗。要不然坐困孤城之下,就是死路一條!而慕容彥超作為劉承祐唯一能依仗的大將,他的意見肯定能左右劉承祐的決斷!道安,你可是立下了大功!」
董遵誨連連遜謝,這時有人報告,王政忠已經護送親眷們來到澶州。郭威立即和董遵誨一道,前去探望。很快兩人就來到了王政忠的駐地,董遵誨顧不得驚世駭俗,將形銷骨立的高桂英一下子抱懷裡,低聲說道:「桂英,你受苦了!」
高桂英拔下狼牙倒鉤箭矢的時候也沒有落淚,如今卻不自禁地落下淚來,彷彿滿腔的委屈、心酸、勞累、疲憊都順著淚水流了出來。
郭威咳嗽一聲,圍觀的眾人才依依不捨地離開,高桂英這才發現剛剛周圍居然有這麼多人,羞澀地將頭塞進了董遵誨懷裡。
這時郭樂安也衝了出來,撲進了郭威的懷裡:「爹爹,女兒差點見不到你了!」
郭威看著消瘦的女兒,忍不住用手輕撫她的頭髮,低聲安慰道:「逃出來就好,逃出來就好!我的寶貝女兒,你們吃苦了!對了,你弟弟呢?」
郭樂安連忙牽著手去帳中探望,一邊走一邊對郭威低聲介紹道:「弟弟退燒後一直昏睡,醒來的時間很少,剛剛已經給他餵下湯藥,估計又睡著了。」
很快兩人來到了意哥兒的床前,郭威緊走幾步,看著胖胖的兒子被折騰成了瘦竹竿,他的眼睛也有些個濕潤。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來,輕輕為兒子擦去嘴角的涎水,動作極其輕柔,根本不像是一個沙場宿將所為。
郭樂安抱著父親的左臂,哭著說道:「爹爹,娘親領著大部分家將從前門突圍,讓桂英姐姐帶領我們從後門突圍。結果前門突圍失利,娘親被俘。而我們好不容易才來到東門,卻中了賊子劉銖的埋伏!當時就聽著狼牙箭不斷地射馬車的鐵壁上,嘟嘟嘟直響!青哥兒還安撫我,說鐵壁上鼓起來的大包很好玩。可他正笑著,數支長箭卻從窗口射了進來,一下子射中了桂英姐姐的手臂,被她用身體護住的永寧也掉地上。青哥兒和桂英姐姐連忙去拽永寧,可是突然又射來幾箭,桂英姐姐腿上中了一支狼牙箭,而青哥兒也被箭矢射穿心臟!女兒就看著鮮血從他胸前一滴滴落下,青哥兒瞪大了眼睛,他說:『好冷!』……」
說到這裡,回想起來那慘劇的郭樂安忍不住瑟瑟發抖。郭威連忙將樂安抱了懷中,低聲勸慰。等了好久,郭樂安才回過神來,她知道父親想要瞭解當時的情況,就忍著悲傷說道:「桂英姐姐也中了一箭,她連忙把意哥兒和女兒護身下。桂英姐姐還要去拽永寧,卻發現她已經被賊子射殺。有桂英姐姐的保護,我們兩人這才活了下來。等到脫離險境的時候,我們身上就全是桂英姐姐流下的鮮血!」
郭威用佈滿老繭的手,輕輕拭去女兒臉頰的淚水,「我聽王政義說劉大慶為了引開查的士兵,壯烈戰死!你有沒有他家人的消息,我要報恩!」
郭樂安搖了搖頭,「劉大慶叔叔是董遵誨哥哥的老部下,我躲宅子裡的時候經常跟他聊天,他父母雙亡,一直沒有積蓄,也沒有錢財娶妻。後來跟著董家哥哥征戰四方,董家哥哥私下裡給他不少錢財,劉大慶叔叔這才有錢娶妻。只不過他老說自己的命不好,不僅沒有孩子,娶的妻子也很快病死。
那一天查的士兵上門,劉叔叔笑著前去開門,讓桂英姐姐領著我們躲水裡。一會兒,我們就看著一柄柄長槍從我們頭上刺進水中,濺起的水花不斷落進了我的眼裡!正好水草叢下面有個凹進去的地方,桂英姐姐害怕高燒的意哥兒受涼,就一直將意哥兒舉著,安全地躲石縫裡。等到王政忠哥哥喊我們的時候,桂英姐姐這才暈倒水裡,我聽說……我聽那些醫師說桂英姐姐壽限大損,也許就是這一兩年的事!」
郭威還是第一次知道此事,他很是驚訝,沉聲說道:「沒想到咱們郭家欠了董家如此多的恩情,我郭威定會有所回報!蒼天上,絕不負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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