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122章 功過相抵（上） 文 / 張建邦
韓訓出城之後，逕直前往御營匯報消息，劉知遠無言以對，慕容彥超等人則相繼請戰，請求對西門守軍展開攻擊。劉知遠權衡再三，終於同意。於是慕容彥超調集三個軍的兵力，，對西門的兩千幽州兵發動了攻擊。
不過此之前，張璉早就通報全軍，一旦城門失守，那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張璉還站城樓上向全軍大聲說道：「兄弟們，你們之中有些人可能已經聽說了，昨夜遼兵被杜重威繳械，這個軟骨頭又他媽的投降了！現整個鄴都之中，我們幽州兵已經孤立無援！
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像大梁的那些袍澤一樣，輕易投降，然後被背信棄義的漢軍所屠殺？！不！我們絕不選擇這樣的死路！我們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我們要回到咱們自己的家鄉！
那麼是用抱頭痛哭換來漢軍廉價的同情與憐憫，等待他們像神一樣對自己宣判？還是給漢軍以迎頭痛擊，讓他們意識到咱們的價值，下明詔將咱們禮送出境？兄弟們，是放下武器還是奮起抵抗？！」
幾乎所有士兵都大聲喊道：「奮起抵抗，我們要回家！」
這些幽州兵可是趙延壽從數萬大軍中精心挑選出來的親兵，戰鬥力本來就強，現同仇敵愾的他們是發揮了平日數倍的戰鬥力，愣是將慕容彥超的三個軍全部予以擊潰！
當杜弘璉、王敏捧著降表走進後漢御營的時候，氣急敗壞的慕容彥超正指揮部隊將不爭氣的那些殘部收攏起來，這下他可是丟人丟大了！而且現正處於納降的要緊關頭，慕容彥超的那三個軍不但是給鎮寧軍丟了人，也是給皇帝丟了臉面！
一向對他親睞有加的皇帝劉知遠破天荒地公開訓斥慕容彥超，將他貶官一級，罰金百兩！又羞又怒的慕容彥超回到營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參加攻城的三個軍營指揮以上軍官全部斬首、以儆傚尤！
十月初七，也就是攻擊張璉失敗的第二天，劉知遠派出韓訓招納張璉。給予張璉的詔書之中，劉知遠向他們明確保證，只要張璉率部棄械投降，劉知遠一定會安排部隊護送他們返鄉！
拿到這一詔書之後，張璉才軟化了態度，率眾叩謝皇帝的恩德，列隊離開西門。劉知遠立即命令高行周率部佔據西門，震懾杜重威；並命令郭威統領禁軍，將張璉所部嚴加看管，防備發生兵變。
十月初八，杜重威派遣自己的妻子原後晉宋國長公主石氏來到御營，代表全家拜謝陛下的恩德。杜重威希望用石氏的身份換取劉知遠的寬宏大量，保住自己的官爵。
果然，劉知遠見到石氏之後，不僅沒有再加刁難，還許諾杜重威保留太傅之職、兼任中書令，與石氏閒聊之後，派人禮送石氏回家。原來見到石氏，劉知遠就不由得想起她的父親石敬瑭，而石敬瑭對他有知遇之恩。
劉知遠過去李嗣源的麾下當兵，曾不顧自己的生死安危，兩次救護石敬瑭脫難。自此以後，石敬瑭非常感動，特別欣賞他，不僅奏請將劉知遠留自己麾下，還破格提拔他為牙門都校。日後石敬瑭登基以後，劉知遠是不斷加官進爵，從馬步軍都指揮使做到北京留守、河東節度使，日趨顯貴！有這份舊日恩德，劉知遠也不好對石氏過於涼薄。
不過郭威向劉知遠悄悄進諫道：「陛下，您厚待杜重威及石氏，未嘗不可，不過杜重威多次反叛，對他要加以必要的提防！我建議冊封杜重威為楚國公，命他隨駕返回東京，讓他京閒居。這樣一來，杜重威就算再有外心，也不能起兵反叛，只要陛下一道詔書，就能將他禁錮起來。而且現杜重威剛剛投降，陛下加以封賞，既安撫鄴都眾軍之心，也照顧了石氏的顏面，全了陛下與後晉皇帝的恩義！」
劉知遠連連點頭：「愛卿所言甚是，如此處理甚合朕意！還望愛卿會同諸司，寫出一封情真意切的詔書來，公佈於眾！」
郭威領命退下，不久，慕容彥超悄悄來到帳中，仗著自己往日的恩寵，悄悄詢問如何處置杜重威，並流露出想要洗城犒賞的意思。
劉知遠怒聲說道：「你就不能長點出息，天天惦記著財貨，盼著權勢。當日曹州你就曾派人對高行周的歸德軍下黑手，現又對鄴都的百姓起了貪念，你想想還有點良心沒有？！鄴都的百姓困頓已久，圍城兩個月來，不斷有百姓餓死，許多人家破人亡。現正是我大漢收攏人心的佳時節，豈能因為小小的貪念而將鄴都百姓推出門外、置之不理？！」
慕容彥超苦著臉挨訓，好不容易等到劉知遠發完了火，他這才腆著臉說道：「陛下，您真是太厚道了，也不能就這樣款待了那杜重威！雖然郭文仲的建議不錯，可是那杜重威鄴都經營已久，就算是開封閒居，也能夠遙遙操縱鄴都的軍政事務。既然陛下念著石敬瑭對您的知遇之恩，那我建議對杜重威的待遇不變，但是卻要將杜重威麾下營指揮使以上軍官全部集中起來，等到我軍徹底掌控鄴都之後，將他們全數斬殺、以儆傚尤！」
劉知遠輕輕拍拍龍椅的扶手，低聲笑道：「彥超，自朕來到鄴都城下之後，你所作所為皆不合我意，不過這次你倒是出了個好主意！殺了軍中的中層指揮軍官，再派出效忠於朕的軍官接替，那鄴都的五萬大軍，就成為了朕的忠心力量！這個建議很好，說吧，你要什麼獎勵？」
慕容彥超大喜，腆笑著說道：「陛下，微臣近與那高老頭打賭輸了不少銀錢，還請陛下沒收杜重威的家產，將其中一部封賞於我！」
劉知遠哈哈大笑：「你這小子，就沒改變那貪財的性子，這建議倒是不錯，前幾日郭文仲也曾提過類似的建議。等到杜重威徹底投降之後，朕就命人抄沒他的家產，賞賜圍城將士，其中給你留出一大份！」
慕容彥超連忙拜倒謝恩，等他站起來，低聲說道：「微臣還有一事，望陛下成全！就是關於那駁了我面子的張璉，現西門已經到手，對威逼陛下的這些奸賊，希望陛下能將他交給我處置！」
劉知遠這次沒有爽快答應下來，他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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