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十五章 飯後整頓 文 / 張建邦
大家一起吃完飯，董遵誨本想找個刷碗的地方，卻見士兵們將各自手中的木碗舔得乾乾淨淨，用袖子碗裡面擦了一遍，又將木碗栓了腰帶之上。也許是好長時間沒吃油水了，大家臉上居然有滿足的神情。
不過看看士兵們臉上的菜色，董遵誨覺得必須給他們加強營養才行。而且其中的很多人都不具備合格的身體素質，有些人二十年前可能是名合格的戰士，有些人再過十年才能到上戰場的年紀，董遵誨大體估摸了下，得有三成以上乃是老弱病殘，需要被淘汰下來。
董遵誨和什長們閒聊了一會，對營裡的情況大致有了個瞭解，士兵們得有一半是隨州本地人，迫於生活無奈，這才當兵吃糧，圖的就是每月的那三瓜倆棗貼補家用；另有一半人乃是難民出身，這些人體格健壯，但是因為沒有保人很難找到合適的活計，許多人就來當兵了，反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過這些人的身體素質也好，想想也是，身體不好的人都倒了逃難的路上。
董遵誨對士兵們心中大體有了個數，又開始注意起什長們的情況，其中大多數都是從打架鬥毆中脫穎而出的優秀士兵，靠拳頭獲得了現的位子。
不過也有例外，像那個先完成列隊的年輕什長楊偉，就是投筆從戎。他的父親是抵抗契丹入侵的戰鬥中犧牲的，不過烈士也不能給家裡帶來什麼收益，家裡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哪裡還供得起楊偉讀書？！楊偉為了養活自己多病的老媽，只能投身軍旅，當時部隊上正缺少個能識字的輜重官，楊偉來的正是時候。不過後來王端掌軍，楊偉不懂得溜鬚拍馬，就被下放到軍伍中當了名什長。
這時候距離吃完飯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董遵誨就再次下令全軍集合。也許是吃飽飯的緣故，這次的集結比起上次來快了許多，大家看向董遵誨的眼神也熱切了許多。
董遵誨站隊伍前面，指著董山富剛剛派人送來的一小車銅錢說道：「這些是你們下個月的餉錢，不多也不少，每人三貫。我知道昨天殺了十幾個人，都是王端的親信，你們其中可能也有同情王端的人，但是我也知道，王端掌軍的時候，你們每個人一個月只能發一貫零伍佰錢，剩下的都被他貪污起來，這樣一個吸血蟲、貪財鬼，值得你們同情嗎？！」
「不值得！」回答聲前所未有的整齊。
「那咱們現發錢好不好？」董遵誨大聲喊道。
「好！」這次回答聲是響亮，果然吃飽了有勁，拿錢有勁啊。
「這錢可不是這麼好拿的！」董遵誨笑著說道：「等你們拿了這足餉，就該以一個士兵的身份來要求自己，要每天鍛煉，要聽從命令，需要上陣殺敵的時候決不能猶豫，需要大家奮勇殺敵的時候決不能臨陣退縮。你們能做到嗎？別急著回答，我給大家兩天考慮的時間，到時候你們再給我一個答覆。現聽我命令，排隊領錢！」
士兵們這次倒是將他的話聽了進去，雖然拿錢時也是興高采烈，但是許多人也皺著眉頭思，尤其是那些個老弱病殘，和當兵就為混日子的傢伙。
等到大家都拿到錢後，董遵誨也統計出現的人數，加上他帶來的二十名親兵，目前一營共有兵丁四百七十五人。
看著興高采烈數錢的士兵們，董遵誨悄悄搖了搖頭，他突然大聲喊道：「給大家兩刻鐘的時間整理行囊，咱們馬上就要移防溳水邊的那個營寨。到時候未整理好行囊的士兵每人罰錢一貫！兵器鎧甲未攜帶周全者罰錢一貫！集合途中隨便說話者罰錢一貫！」
他的話音未落，「解散」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士兵們已經急匆匆跑向自己的營帳，開始整理行囊。軍營裡噪雜不堪，亂成一片。
董遵誨看著急匆匆的士兵，又搖了搖頭，紀律方面還有所欠缺啊，他對那二十名親兵說道，「車上也有配發的軍械甲冑，你們每人拿一把腰刀、一個水葫蘆，再背上一床薄被，跟著我走。對了，每人再拿上一個木棍，路上隨時準備行軍法！」
親兵們也連忙上前，去取裝備，董遵誨獨自走向營門處，他這次提前發餉錢是有原因的。昨天夜裡為了安撫士兵，已經將當月的餉錢全部結算好，士兵們現身上都有錢，如有鬥志不堅者，很可能就會趁著行軍的時機偷偷溜走。至於那些老弱病殘，軍隊又不是養老院，跟不上行軍隊伍的自然會被落後面，自然淘汰。不過如果他們鬥志昂揚，兩天時間內來到軍營報道，董遵誨也會收留他們，做些輜重兵的活。這次行軍，就是對大家的一個考驗，就是對士兵們的一次篩選。
兩刻鐘的時間轉瞬即到，董遵誨立即下令集合，見士兵們穿著亂七八糟的衣服，被這破布打成的包裹，這是士兵啊還是乞丐？有幾個士兵穿著花棉襖，拄著紅纓槍，怎麼看怎麼彆扭。
有十餘個老頭子沒來得及打好包裹，還忙碌，董遵誨立即下令每人罰錢一貫。可憐的老傢伙們，淚眼汪汪地交出還沒有捂熱的銅錢，雖然沒有說話，空氣中卻充斥著說不出的可憐與絕望！
但是，董遵誨沒有心軟，這是軍隊，不是菜市場不是養老院，容不得討價還價，命令一定要被執行下去！
士兵們被分成二十列，挨個接受董遵誨親兵的檢查，沒帶頭盔的，罰錢一貫！沒帶兵器的，罰錢一貫！雖然王端治下軍備荒馳，但什長以上也都配備了皮甲，凡是沒有攜帶自己甲冑的什長，也被親兵們罰錢一貫！
這樣一來，士兵們居然總得被罰五十餘貫錢，大家也腦海中對軍法有了初步敬畏。就連劉大慶這個大嘴巴也不敢隊列裡亂說話，終於管住自己的嘴巴。
董遵誨見士兵們臉上露出敬畏的神色，滿意地點了點頭，大聲下令道：「現開始，向溳水營寨行軍。所有人攜帶自身裝具，前五十名到達者各獎勵一貫！後五十名到達者各罰錢一貫！現開始出發！」
說完，董遵誨就背著自己剛領到手的甲冑兵器等物，率先向溳水走去。士兵們緊隨其後，開始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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