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百七十一章 ：定七涼州(三) 文 / 避世的麒麟
就在葉子盛勸說馬躍投降的時候，秦邰正在和白離下棋。
他這一天裡，已經輸了十盤棋了，每次還輸得讓他心服口服的。而且他發現這段時間和白離相處，自己的圍棋不僅進步了，整個人的心境也變得格外的平和了。
看到自己的大白龍被屠了之後，秦邰無奈地放下了手中的白子，然後說道：「先生，我輸了。先生的圍棋的棋藝如此厲害，贏得秦某是心服口服。」
聽到秦邰投子認輸所說的話，白離呵呵地笑著說道：「將軍，今日有些心不在這棋盤之上，一直大龍被屠，卻一點也不知曉，這樣是正常的事情。」
秦邰聽到這話，不由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先生，我是擔心明日之事。」
「你是覺得這一路之上，沿途的各個州縣都望風而降，唯獨這個馬躍不識好歹，不肯歸降。你心裡為這個不知好歹的馬躍擔心？」白離是什麼人？他教出的弟子楚風如此的厲害，他對人內心的瞭解也是很厲害的，否則的話，他也不叫白離了。
秦邰點了點頭，他收拾了棋盤上的白子，將白子放回到了棋婁當中，邊收拾邊說道：「他是一位好官，我不忍心看他自殺殉國。」
白離卻不以為然地說道：「人各有志。」
秦邰將白子收拾完了之後，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一路之上，望風歸降的那些州縣的官員，有不少是貪官污吏。這些人更是該死，如果不是先生說，現在我們不合適收拾那些人，我真的很想為民除害了。」
白離很瞭解秦邰的心情，他知道秦邰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他也知道為什麼自家的弟子會跟自己說，讓自己督促好秦邰，讓他安撫好西陵的官員的原因了。秦邰打仗和行軍。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可是就是太過嫉惡如仇了。
這會得罪許多秦川的世家。
當年夏國的皇帝就是因為得罪了許多秦川的世家，使得那些世家造反的。而如今西陵國的官員們，無論大小。無論貪墨還是清廉的，幾乎都是秦川的那些世家的家族的子弟。殺貪墨的官員，一不小心就會惹了秦川的世家。
秦川的世家有許多人是富可敵國。甚至是豢養了不少莊丁的和家人的，如果這些人聯合起來的話，拉起山頭來，那麼將是唐國的平定西陵國的一場浩劫。當然，額是秦川等地百姓的一場浩劫。
白離不忍心看到百姓遭受這種浩劫。
「這為民除害的事情，不合適在西陵國。」白離說道，「西陵國的腐朽程度，還達不到夏國這般厲害，你若是殺了那些歸降的官員，就算你是為民除害。可是也會使得那些想要歸降的、或者已經歸降的官員感覺到害怕、甚至寒心。」
聽到白離這話，秦邰雖然子弟白離的話是正確的，可是心裡還是忍不住對那些貪官存在巨大的反感。這是白離能夠看出來的。
「想要殺他們，我相信我們未來的皇上自然有他的辦法。」白離忍不住對秦邰說道。他要安撫好這個秦大將軍的那股嫉惡如仇的怒火才好，否則的話。以這位大將軍的性子肯定會對那些貪官們大開殺戒的。
到那個時候，痛快是痛快了，可是也惹下不少麻煩的。
收拾完所有的棋子之後，秦邰說道：「軍師，我想知道，你有沒有辦法能夠讓這位馬大人不自殺殉國。」秦邰可以感覺得到。以馬躍的性子，他會讓他的下屬們開城投降，可是卻在城門打開的時候，他會在城頭之上自殺殉國。
聽到這話，白離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很難。」
秦邰看到白離都說難了，馬上問道：「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嗎？」他內心真的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一幕。他相信，整個涼州城裡的軍民百姓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一幕。這會使得百姓傷感的。
白離說道：「有辦法。」
「什麼辦法？」秦邰馬上追問道。既然有辦法那麼就好辦了。
白離搖了搖頭說道：「說了也沒有用。」有些時候，辦法是有的，可是卻未必是能夠實現的。
看到白離搖頭放棄了施救，秦邰不免著急地說道：「先生，你難道忍心看著這樣的一位好官為這個已經滅亡的國家殉葬嗎？」
「我自然是不忍心。」白離歎了一口氣說道。他確實是不忍心，可是卻又無可奈何。有些時候，他覺得自己逼迫白揚歸降了唐國，這對白揚來說已經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了，如今他還要逼迫這樣一個和自己不相干的人歸降唐國，這樣的事情是不是太過殘忍了。
何況自己能夠逼迫白揚歸降唐國，多少是利用了親情，是利用了白揚對自己的愧疚，是利用了自己的仇恨感染白揚，使得白揚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對夏國的歷代皇帝對白家的所作所為產生了仇恨之心。
要動搖白揚內心的那份忠君愛國的忠義是十分的困難的。
同樣的，要動搖這個叫做馬躍的人的內心的那份忠義，也是很困難的，除非是至親之人的規勸。
可是在馬躍的身邊會有這樣的一個人嗎？
秦邰看到白離一臉的哀傷，他馬上說道：「我求先生你一定要救救這個馬躍。」
「有些事情，不是我們可以阻止的。」白離搖了搖頭說道。
秦邰不相信白離的話，他馬上問道：「先生你方才不是說你有辦法嗎？先生，你真的人心見死不救嗎？」
「要勸說他不自殺殉國，必須得要他一個最為信任的至親之人的規勸的。他這樣的人，只有親情的感化，使他的必死之心發生了軟化，再用家族的存亡這樣的重任使得他有壓迫，他才會放棄自殺殉國的。」白離對秦邰說道，「我們這邊沒有這樣的人。」
秦邰問道：「難道先生你親自出馬相勸都不行嗎？」
白離無奈地哭笑搖了搖頭說道：「我或者可以勸說他不自殺殉國，可是卻會使得他背上背叛自己國家的那種負罪感，他會愧疚，我估計他這樣的人，就算不自殺殉國，也會辭官不做，最後甚至會鬱鬱而終。」
「秦將軍，你知不知道，這樣子的話，還不如現在就成全了他，讓他自殺殉國。否則對他來說，是何等的殘忍。」
秦邰聽完了白離這話，也不由沉默了。很顯然，他是贊同了白離的話。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的了通報的聲音：「大將軍，軍師，在寨門前瞭望台負責觀察涼州城的小校有事要報！」
聽到這話，秦邰和白離兩個人同時回過神來。兩個人相互對看了一眼，然後秦邰開口說道：「讓他進來。」
那小校走了進來，抱拳跪下稟報道：「回大將軍、軍師，卑職奉命在高台遙望，發現涼州城門打開，從涼州城裡出來了三個人。他們三人正朝我們的軍營而來。」
小校說完之後看了一眼秦邰和白離。
秦邰一臉不太明白地看向白離，白離對小校說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校當下就退下去了。
「先生這是怎麼回事？」秦邰感覺到這很不可思議，當下忍不住問道。他可不認為那三個人是馬躍派來投降講條件的使者，要知道，這個馬躍會投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白離說道：「也許，在這個馬躍身邊，還真有我方才說的那個人。」
「來人，傳令下去，等一下那個涼州的使者到了之後，就將這使者直接帶到大營裡來。」白離當下對門外的傳令兵大聲說道。
門外的傳令兵應聲說道：「諾！」
而秦邰這才緩過神來，他說道：「先生你是說，馬躍身邊有人勸說成功了？馬躍願意歸降我們唐國？」
白離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馬躍此刻派人來這裡還有什麼原因。」
「那他派人來這裡是講投降的條件的？」秦邰問道。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他的心還竟然生出了一絲懷疑，是對白離的話的懷疑。
白離點了點頭說道：「這自然。」
秦邰馬上追問道：「那軍師，你能夠猜出來，他的條件是什麼嗎？」
白離略略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只怕和當年青州的刺史孔琳歸降唐國的時候所開出的條件是一樣的。」
就在秦邰對此事是疑惑不定的時候，白離卻笑著讓人備下好酒好菜等著招呼來人了。
果然等著酒菜送上來，沒有多大一會兒，兩位士兵就將一個青年人從營外請了進來。那個士兵將人帶進來之後，就對秦邰和白離說道：「回稟大將軍和軍師，這位葉先生就是馬躍派來的使者。」
「嗯，你下去吧！」秦邰坐在主位上揮手示意那位士兵可以下去了。士兵躬身告退。
整個軍營大帳裡只剩下三個人了。
葉子盛雖然知道自己出城的事情肯定會被唐軍的探子看到回稟給唐軍大將軍和軍師知道，卻沒想到自己進了這個中軍帳之後，竟然見到的不是什麼冷冰冰的威嚴的臉，而是兩張笑臉，還有三桌好酒好菜，很顯然對方知道自己要來，就備下了這樣的酒菜。
從這裡看出來對方的軍師已經猜出了自己來這裡的意圖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