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十二章：送女來降（二） 文 / 避世的麒麟
方知看到周珪竟然不肯相信自己的話，忍不住苦笑地說道：「陛下，微臣也希望這是微臣想得太多了，可是這是千真萬確的。」
周珪看向方知問道：「你且說說，你怎麼肯定在荊州的方筒是假的？」
方知說道：「陛下有一個秘密，陛下或者不知道。」
「什麼秘密？」周珪不解地看向方知說道。他心想這個方知到底還有什麼秘密自己不知道的？他說完這話的時候眼睛盯著方知看。
方知咬了咬牙，然後說道：「方筒並非是微臣的侄兒，他是……」
周珪看著方知，看他如何說下去，這方筒竟然不是他的侄兒，那麼是他的什麼人？
「筒兒是微臣的親子。」方知說道，「這件事情，天下間知道的人只有兩人，一個就微臣，另外一個就是他。」
周珪聽到這話，愕然了。這方筒是方知的嫂子的親子，可是卻是方筒的兒子，那麼……這方筒莫非……怪不得他大哥方明死得那麼快，原來是因為他大哥知道這弟弟和自家的老婆有一腿，心裡鬱鬱在胸，所以就死了。
方知看到周珪這表情，他連忙說道：「陛下，事情不是陛下所想的那樣的，方筒雖然是微臣的親子，卻不是微臣和嫂子所生的，而是微臣在外面和一個歌姬所生，因為哥嫂成親三年無所出，哥哥要休了嫂子，嫂子日日哭泣。微臣不忍心看著嫂嫂如此可憐。才將自己的親生兒子送給嫂嫂撫養，充當嫂嫂親生子的。」
周珪說道：「丞相，你的家事朕是不會過問的。你且說說，在荊州這個方筒為何是假的？他哪裡露出了破綻。」
再說了，周珪他本身也是一個好色之徒，他宮裡有幾個嬪妃也曾經是他父親留下來的，他還不是一樣寵幸，女人嘛，就算是嫂子又怎麼樣呢？
方知搖頭說道：「在荊州的方筒和微臣的信往來當中，並沒有露出破綻。他露出破綻的原因是他和底下的人的交談當中，他露出了破綻。」
「嗯？」周珪疑惑地看著方知，打算聽方知說下去。
「方筒知道微臣和他是親父子，所以他不可能會在清明節的時候。拜祭他雙亡的父母的。」方知說道，「他的母親雖然死了，可是他並不喜歡他的母親，甚至是討厭，而且他對我的兄長是存在仇恨的。更不可能拜祭他了。」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破綻，那就是筒兒他小時候有一次掉進湖裡幾乎被淹死，他根本不善水性，而從荊州的那些人回來當中說過一件事情，說在荊州的筒兒竟然有一次將他們約到船上見面，而且還全身**的。細問之下，竟然去救了一個落水的小女孩。」方知對周珪說道。
方知乍聽這個消息的時候，覺得很疑惑，他心裡忍不住說道：「筒兒不是那種會救人的人。」這個時候，他對這個方筒就有了懷疑了，而且通過聽後面的事情之後，他越發肯定在荊州的這個方筒應該就是一個冒牌的，不可能是真的。
周珪聽完方筒的話，他皺眉了。
「這些都只是你的懷疑，你有確鑿的證據嗎？」周珪忍不住問道。「時間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或者你家的筒兒到荊州那麼久就學會了游泳也不一定，或者他遇到了某些人，使得他變得和以前不同了，這也很正常的。」
周珪到現在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
不過很快的，他這絲希望就被方知的話碾碎了。
方知就把自己接下來的試探的結果一一告訴了周珪。方知既然對自己的侄兒懷疑了。那麼他自然就會出言試探了。他給在荊州的「方筒」寫了一封信，信上的內容是過幾日是他母親的五十歲壽誕。讓他回來陪母親過壽誕。
可是方筒的回話是叔父，你是不是記錯了，我的母親早就過世了。
「這信回得沒有錯啊！」聽到這話，周珪馬上說道，「你嫂子不是早就過世了嗎？」
「這句話是微臣和他約好的暗語。」方知苦笑地說道，「正確的回答是，娘親最愛吃荊州的米粉了，我回來的時候一定會給母親多帶一些的。」
聽到這樣的回答，周珪愕然了。他整個人站了起來，然後說道：「這樣說來，方筒早就在三年前就已經……」
方知點了點頭。
「這些年來，我們在荊州的暗中佈置完全就是……」
方知又點了點頭。
周珪頹了了，好一會兒，他看向方知說道：「丞相，那我們怎麼辦？我們南平的國力，三年前或者還可以和陸俊這叛賊打得不分勝負，雙方都不可能會有能力至對方於死地，可是時到今日，我們南平的國力，雖然比三年前要好上許多，可是南唐的國力超過我們實在太多了。」
「尤其是在淮南這一塊，這兩三年前，糧食豐收，百姓安居樂業，北方的難民們都湧向了這一塊，使得淮南這一片人口充足，而我們南平連年的亂戰，百姓死傷慘重，貧苦不堪，而且更重要的是山越族大規模的造反，使得我們南平的軍力疲憊不堪……」
「一旦南唐向我們發難，我們真的是……」
周珪說到這裡，他已經不敢想像下去了。他們這些年來，一直訓練水軍，為的就是阻擋南唐入侵他們，可是他們驕傲的水軍，卻未必能夠擋得住南唐的三路進犯，何況南唐和自己的陸路相連，可以從陸路進犯他們，更重要的是，他們建業就在長江南岸，對過去不遠就是敵人的水軍的水寨。
「陛下，這就是為什麼微臣要來這裡的原因了。」方知忍不住說道。「因為我們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秋了。還請陛下快些將公主送到荊州。並且給陸俊寫一份國，國上一定要示弱，並且還要給公主陪嫁的嫁妝要豐厚。只有我們暫時低眉稱臣，南唐才會對我們放鬆警惕，同時馬上將荊州的所有的探子給召回來。」
「將荊州的探子召回來？」周珪不解地看向方知問道。要知道這些探子，可是他們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佈置的，如今要將這些人全部召回來，那麼就等於放棄了他們這些年在荊州所佈置的人脈了。
方知說道：「我們在荊州佈置的大小探子，你覺得他們的身份還有什麼隱秘可言嗎？方筒是假的，我們的佈置完全暴露在敵人的眼睛底下。我們就算這個時候不撤回來。你覺得一旦陸俊對我們南唐用兵，這些人還會有命在嗎？肯定會一夜之間被他們全部都給殺光的。陸俊的手段，陛下應該領教過了。」
「丞相，難道那個假冒的方筒能夠完全知道我們在荊州佈置的所有的眼線嗎？」周珪馬上問道。
方知苦笑地點了點頭。他說道：「他能夠瞞騙我們那麼多年，還有什麼他不掌握的？陛下，況且我們主動將那些探子撤回來，這樣也是在向南唐示好。」
周珪歎了一口氣說道：「陸俊不過是我南平的一員將軍，如今竟然……早知道他是這樣子的話，朕當年，就不該向父皇求情，讓他們陸家背負反賊的罪名，全家被抄斬就好了。」他心裡對陸俊的恨是說不出來的，那是恨到了極點了。
方知知道周珪對陸俊是有恨的。可是仔細想來，陸俊走到今時今日，多少也和周珪的父親有很大的關係的。
先帝太過疑心了，將陸俊給逼反了。
陸家三代忠良啊，唯有這一代就被逼反了。
方知說道：「陛下，此刻不是懊惱的時候了。三年前，我們派人刺殺陸俊失敗，這已經得罪了南唐，如今南唐國力強盛，以南唐太子的性格。一定會出兵征討我們南平的。如果我們再不示弱的，示好的話，那麼一旦開春，就是我們雙方兵戈相見之時，還請陛下聽微臣的話！」
「請陛下。快些將公主送到荊州，並且送上豐厚的嫁妝。撤回荊州所有的探子，這樣以示交好。」
周珪說道：「方知，你身為丞相，難道就只能夠給朕想出這麼一條委曲求全的辦法嗎？就沒有更好的辦法嗎？」
周珪的話嚴重地傷害到了方知的自尊心了。方知說道：「陛下，這是暫時的權宜之計。待我們的山越族的叛亂平定了之後，我們再想辦法收拾南唐，送公主，主動示好，示弱，這都是迷惑敵人的，為我們爭取時間的。」
周珪歎了一口氣說道：「丞相，朕真的覺得好憋屈！」
方知苦笑地說道：「陛下，覺得憋屈的人不只是你一個人。微臣也覺得很憋屈。這些年來，微臣從來沒有那麼憋屈過。」
周珪對方知說道：「丞相，你先回去！容朕好好想想。」
方知聽到這話，抱拳就告辭了。
在方知告辭了之後，周珪站了起來，然後對左右說道：「擺駕明珠殿！」
「諾！」老太監楊漣馬上說道，然後傳下命令。
而此刻在明珠殿裡，明珠公主正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眉頭緊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父皇逼婚，自己應該是逃脫不了遠嫁的命運了。可是自己的肚子裡卻懷了孩子，這個孩子的父親是什麼人，她真的不知道。
她不敢答應嫁出去，因為對方是南唐的太子，嫁給太子的話，就算自己是公主，也免不了會被宮裡的嬤嬤檢查身體。對方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自己有身孕了呢？
可是自己該怎麼說呢？和父皇直說嗎？
告訴父皇，自己上一次跑去徐州，想要證明女子不是無用的，結果卻莫名其妙的**了，還莫名其妙地懷了孩子嗎？
父皇會不會震怒？
她不敢說，也不敢想。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明珠，這個封號真的很珍貴，父皇對自己真的是視若掌上明珠。哎，為何要當公主，此刻自己真的很後悔到了這個金絲籠一般的宮殿裡來。怪不得當年母親沒有到宮裡來，原來作為宮裡的女人，真的是身不由己的。
就在明珠公主為了自己腹中胎兒的命運和自己的命運擔憂的時候，她身邊的宮女繯英進來了，這個宮女是周珪派到明珠身邊專門服侍明珠的，也是專門看住明珠的宮女，這個宮女的武藝不錯，而且任何事情都會按照皇帝的吩咐去做的。
明珠公主上一次偷偷跑出宮了之後，她身邊的宮女太監馬上被換掉了，如今她身邊的宮女太監都是新來的，他們對明珠公主非常的客氣，如履薄冰的樣子，生怕步了前人的後塵，被棒殺。
繯英低聲說道：「啟稟公主，該用午膳了。」
「本宮吃不下。」明珠公主說道。她真的沒有胃口，前一段時間，她吃什麼就想要吐什麼，這段時間才好。她知道這是妊娠的反應，所以當宮女們要讓太醫來替她把脈，她馬上拒絕了。
「公主，你還是吃一些！否則餓壞了身體，奴婢們吃罪不起的。」繯英忍不住說道，要知道就算是明珠公主拒絕吃東西，那麼最後被問罪的人還是明珠公主身邊的宮女和太監們，絕對不會是公主的。
「本宮有些累，想要睡一下……你讓人把東西放在這裡，等本宮睡醒了，再吃！」明珠公主說著就站起身來，然後走到了床上，就要躺下來休息，卻被繯英扶住了，繯英說道：「公主，你最近身體是不是很不舒服？不是不想吃東西，就是貪睡，要不要奴婢去給公主你請太醫來看看？」
「不用了。」聽到繯英又說要給自己請太醫，明珠公主連忙說道，她對繯英說道：「本宮沒有病，你出去！」
「諾，那奴婢告退了。」繯英當下很不解地看著明珠公主應聲說道。她說完就躬身要告退，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的太監大聲說道：「皇上駕到……」
明珠聽到這句話，連忙從床上站了起來，她讓繯英趕緊給自己整理一下妝容，就連忙從臥室跑到了外間的客廳去迎接皇帝。
「兒臣叩見父皇！」明珠才到外間的客廳，就看到了從門口進來的周珪，她連忙跪下說道。
「明珠，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