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百九十九章：三試（四） 文 / 避世的麒麟
酒鬼和道人兩個人在小酒館裡喝酒。他們兩個人因為各懷心思，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這使得兩個人的氣氛有些尷尬，也有些沉悶。
酒鬼想到的是朋友們從今以後，出仕為官，又得明主，應該可以說是躊躇滿志的。唯獨自己只怕真的要抱著酒瓶子，流連於花前月下，當一個風流浪子。
而道人是在想如何向那位自己看好的明主推薦自己？難道要通過徐蘇？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落於徐蘇之下？他可不認為自己的才華在徐蘇之下，反而覺得自己的才華和徐蘇相比，那是有過之無不及的。
「哎……」兩個人同時發出了哀歎，並且將手中才拿起的酒杯又放了下來。因為聽到對方的哀歎，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有什麼事好哀歎？」
「你有什麼事好歎息的？」
兩個人同時張嘴、同時問道，這又使得兩個人笑了。就這樣，兩個人又不說話了，最後還是道人說道：「徐蘇忒是命好啊！怎麼就能被太子發現了呢？他不過是一個說書的，太子怎麼就發現他有才華的？怎麼就沒有人發現老道我的才華橫溢，學富五車呢！」
酒鬼聽到這話，差點沒有將拿起來剛喝到嘴裡的酒水給噴出來，他咳嗽了好一會兒說道：「我現在才發現，你原來這樣自戀的！哈哈……」
看到酒鬼竟然這個時候哈哈大笑嘲笑自己，道人不由搖了搖頭。
酒鬼想到了什麼。不由說道：「你剛才唉聲歎氣的，不會是為了如何投效你的明主發愁吧？」
道人聽到這話，臉微紅，狡辯地說道：「當然不是！我自然不會為這樣的小事發愁。老道我是為了以後的生活發愁？」
「那有什麼好發愁的？」酒鬼不解問道。
道人說道：「習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很擔心自己的性子與官場不合……」
酒鬼看到道人的衣著，和身上淤積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淤泥，不由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哎，你捨不得你身上發臭的衣服，和你那又髒又醜的壞毛病，不過說實在的。你上一次洗澡是什麼時候了？不會是三年前，你坐船時候，不小心被孟瓊推進水裡的那一次吧？恩？」
道人聽到這話，馬上說道：「沒有那麼久。我今年年初的時候，到一戶人家做法事，那戶人家十分熱情，我那個時候洗了一次澡。」
「……」酒鬼聽到這話，一陣無語。今年年初才洗一次澡，到現在幾個月了？五個月了！真的服了他了，也就他能夠收到了，如今天氣熱。不天天洗澡，哪裡受得了！
道人說道：「你唉聲歎氣的。不會是為了你父親臨終時候的遺願，心裡對不能夠出仕唐國耿耿於懷吧！」
酒鬼聽到這話。馬上狡辯道：「非也！我只不過是在為今天晚上要去翠紅樓的阿奴哪裡過夜好，還是去天香樓的小仙哪裡過夜好，由於不停，心裡煩悶。」
「你不知道，老奴溫柔體貼，那……功夫十分的好，每次去哪裡，整個人都會飄飄欲仙。{lvex./書友上傳更新}」酒鬼說到這裡流露出了一絲色色的壞笑。
道人對於酒鬼的愛好沒什麼感覺，他搖了搖手說道：「你不要拿你喜歡的那些東西來污了老道的耳朵……真是罪過，罪過……」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人叫道：「快來看啊！太子出來了，出來了……」
一時間，在酒館裡喝酒的人又一次擁擠到了門口，而道人和酒鬼兩個人自然也忍不住出去一看究竟。
只見在御林軍的簇擁當中，太子殿下和徐蘇兩個人並肩走著。最讓人目瞪口呆的是，太子殿下竟然要親自給徐蘇打傘，而太子身後的老太監一臉無奈地跟在太子殿下，想為太子打傘，卻被太子阻止了。
此刻的雨雖然比不上剛才大了，可是還是還淅瀝瀝地下。太子的頭上的帽簷、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濕漉漉的一片一片了。
眾人看到這樣的情況目瞪口呆了。
道人頓時心生感慨地說道：「倘若我是徐蘇，得太子殿下如此照顧，就算肝腦塗也是值得的！」
他的話讓旁邊的酒鬼同樣心生感觸，道人是這樣，他何嘗不是這樣呢？
太子打著傘，小心地照顧著徐蘇，如果前面有水窪的話，他還會提醒徐蘇小心水窪，並且到了御車前面，他還伸出手，扶著徐蘇先上了御車，他最後才上御車，兩人同坐在御車上，不分尊卑。
看著太子用御車載著徐蘇歸去，一時間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了。他們倒不是為了他們在市集買的盤口丟了錢心痛，而是在嫉妒、羨慕徐蘇遇到了這樣一個好主公。
「奶奶的……這徐蘇真他娘的運氣好，遇到這樣一個好主公！」這個時候，在道路兩旁屋簷底下躲雨的屠巴忍不住罵道，「老子也要這樣的好主公！」
而這個時候，張凱也說道：「老子決定了，今天下午，就去太子府！」
「去什麼太子府？你們不知道吧！太子在皇宮東門外，設了一個招賢館，廣招天下賢士和英雄，有本事的都去招賢館，只要考核過了，就可以跟隨太子了。老子也打算去的。」這個時候，在人群當中的一個人忍不住說道。
一時間，在人群當中的不少身懷一技之長的人也都想去投效太子了。
「走，老子現在就去招賢館！」王勁忍不住回頭看了一身邊的兩個兄弟說道，「你們兩個去不去？」
「當然去！」張凱馬上說道。
屠巴說：「不去的是傻子！」
而在酒館門口的不少人不由地搖了搖頭。
「可惜了，我只會做小買賣。身無一技！大字不識幾個！要是我那個死鬼老爹當年送我去私塾，那我就不會像現在那麼可憐了。有一個這樣的主公，以後一定可以大富大貴的！」酒館裡的掌櫃心裡有些發酸地說道。
這個時候，有一個客人開玩笑說道：「掌櫃的。說不行太子府缺一個釀酒的，你去了，就可以當太子府的專門灌管酒的官了。」
「是啊！」又有人說道，「你要不要去試試！」
眾人說到這裡，一陣大笑。
酒鬼和道人兩人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繼續坐下來喝酒。
道人，發現一向喜歡品酒的酒鬼，此刻竟然把酒當成水來喝了。而且還是一口氣連喝了三杯，那種心不在焉的樣子，他不由搖頭說道：「龐兄，其實不是我說你。你心裡想什麼，你比我更清楚。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在意什麼誓言？」
酒鬼放下酒杯苦笑地說道：「那我豈不是成了不孝之人？」
道人當下白了酒鬼一眼，然後說道：「我且問你，什麼是孝？什麼是不孝？光耀門楣。使天下人都知道你龐澗的大名，這才是大孝。你整日喝酒、流連花叢，不務正業，這就是孝？罷了。我不多說了，你自己的心裡糾結的事情。還是你自己想清楚了才行。喝酒！」
「喝酒！」
卻不說這兩人在這裡喝酒，說楚風用御車載著徐蘇招搖過市、大搖大擺地請徐蘇回府。由於雨水將停，這一路之上，也有不少人紛紛站到了大街的兩旁抬頭望著車上的他們。
來到了襄陽的主幹道上，徐蘇想到了什麼，不由對前面的人叫道：「停車！停車！」
前面負責牽馬車的馬伕聽到這話，馬上勒住了馬車。
馬公公不由看向了楚風。
楚風朝著馬公公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多言。楚風看向徐蘇問道：「先生，莫非還有什麼事情要做？」
徐蘇看向楚風問道：「主公，你麾下可有能征善戰的將軍？」
楚風不由搖了搖頭說道：「我麾下確實有兩個兄弟武藝不錯，可是卻從未上過戰場，若是假以時日，他們定然是能征善戰的將軍，不過現在暫時還不行。」
徐蘇點了點頭說道：「我和幾位朋友居家遷到襄陽的路上，遇到了流寇和亂兵，幸得一個人出手相救，這個人的武藝十分的了得，而且我觀這個人似乎是出身行伍，如今正在這襄陽城裡的何記肉鋪為操刀的屠夫。」
楚風聽到這話，不由說道：「如此人才，為何要當屠子？豈不是屈才了？」
徐蘇說道：「我說的這位朋友他是一個啞巴，對老娘十分的孝順，我想他是不想讓他娘親為他擔心，所以才甘於平淡的。他姓秦，名邰。是陳留人。」
楚風說道：「先生是想讓我和先生一同去請他？」
徐蘇說道：「這個人雖然是一個啞巴，可是心氣十分的高，不是那種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主公還須親請！」
楚風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孤王明白了！多謝先生！勞煩先生帶孤王前去和那位英雄一見！」
楚風說完，就站起身來，在馬公公的攙扶下下了御車，他下了車之後，又親自攙扶著徐蘇下了御車。
徐蘇帶著楚風走到了巷子口，拐了一個灣，就看到了一個寫著「何記」的肉鋪。此刻楚風身邊跟著的是眾多的御林軍軍士，一時間，竟然將何記肉鋪裡的夥計們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
在外面看熱鬧的掌櫃，也面如土色的穿過人群，跑了回來。他連聲說道：「太……太子殿下，徐先生……徐先生……你們來這裡有什麼事？」
掌櫃的又想到了什麼，馬上說道：「哦，本店，今天新殺了十頭豬，豬肉很新鮮，太子殿下你喜歡吃什麼，儘管說……不收錢，不收錢……」
楚風聽到這話心裡忍不住笑了。
徐蘇打量了一下肉鋪，發現肉鋪裡竟然沒有秦邰的影子，不由說道：「你們鋪子裡的那位姓秦的夥計呢？」
「姓秦的？」掌櫃的聽到這話不由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你說的是啞巴吧！啞巴他老娘，身體不舒服，今天沒有來上工。先生你找他，我馬上派人去將他給你叫來，你等著！小六……」
徐蘇當下叫住掌櫃的說道：「不用了，他既然不在這裡，那就不必叫他了。」徐蘇看向楚風說道：「主公，秦邰對母親十分的孝順，我想還是不要將他叫來的話。」
楚風不由說道：「嗯。孤王親自去他家一趟就是了。既然他不在的話，那麼我們就走吧！」楚風說完伸手請徐蘇離開。
看著楚風和一干御林軍離開，不是本來在外面圍觀的百姓紛紛湧了過來，找何記肉鋪的掌櫃問東問西的。
而一向摳門的掌櫃，想到了什麼一咬牙一跺腳，然後對旁邊的火箭說道：「小六，你砍一隻……不，半隻豬蹄，拿到啞巴的家，順便看看啞巴的娘親怎麼樣了。」
「是！」夥計聽到這話，不由說道。
五月初十，晴，天氣十分的晴朗，萬里無雲。
在襄陽城，城西北角落，有一處貧民聚居的地方，就做柳葉巷。在柳葉巷裡住的有的是從北方逃難來這裡的難民，他們住的房子也大多是用木頭和稻草搭建成的茅草房，也有是本地的難民，他們住的房子是崩壞破舊的土坯房。
他們從事的工種也是低三下四的，有客棧裡、酒館裡的夥計，有走街串巷擺賣的小販，還有的就是站在街頭賣笑的窯姐，自然也還有妙手空空偷兒，靠著博取百姓同情的騙子。總之是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為了方便，楚風換了普通人衣服，帶著徐蘇和無恨三個人，到了柳葉巷的巷子口，就發現裡面有不少穿著破爛、衣不遮體的孩童在追逐打鬧，還有的是老人躺在門口的蓆子上曬太陽，更有一些婦人們坐在一起納鞋底……
楚風正想問人，那個秦邰家在哪裡，馬上就有一個人閃到了自己的面前，露出了一臉得意的微笑。
「藍平，你怎麼也來了？」楚風看到來人馬上感覺到一陣頭痛，這個丫頭怎麼又跟來了，她不是應該和紫芸學刺繡的嗎？
藍平說道：「嘿嘿，當然是帶你們去找那個啞巴屠夫的了！來，跟我來吧！」
藍平說著就朝著柳葉巷外面走去，而不是進去，徐蘇不由問道：「他不住在裡面？以前他不是住在裡面的嗎？」
「他擔心你帶人來找他，他就連夜帶著老母親搬到了城外去住了。跟我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