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96章亂點鴛鴦譜 文 / 何無恨

    第396章亂點鴛鴦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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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杜飛雲離開皇宮時，臉色還有些不自然，看向身旁那喜笑顏開的洛畫離，頗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他是打算來看看皇宮格局的，沒想到皇宮沒看成，反倒是發現「未來岳丈」一隻。

    這件事任憑他怎麼解釋，洛畫離就是不相信，一口咬定說他跟洛煙雲有所曖昧，這讓杜飛雲大呼頭痛。

    他現在回想皇帝與他溫和交談時，那或審視或欣慰，總之就是岳丈看女婿的眼神，還覺得後背一陣冷汗。

    對他來說，這真的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如果任由這個誤會發展下去，保不齊洛煙雲那種脾氣性格，會給他什麼樣的教訓。所以，他與洛畫離離開皇宮之後，就帶她來到一間茶樓中，面色嚴肅地跟她解釋。

    初時洛畫離還調侃他兩句，完全以一副對待姐夫的口吻，後來見杜飛雲面色嚴肅，神色認真她才收斂許多。一刻鐘之後，杜飛雲終於解釋完畢，並且很鄭重地告訴她，這個誤會一定要盡早解開，否則會鬧出亂子。

    豈料，這時洛畫離卻是另一副表情神態，杜飛雲從未見過她露出這樣的神情，一時間也有些搞不清她是裝出來的，還是本色流露。

    她收斂了笑意，面帶著濃濃的傷感，神色凝重，語氣低沉，眼眸中還帶著一絲自嘲的苦笑。杜飛雲望著她，看不清虛實，只能靜靜地聽她訴說：「杜飛雲，其實你說的這些我早就知道，我從一開始就沒相信，你和我姐姐有什麼親近關係，就你這傢伙，也沒那個膽子敢對我姐姐動心。」

    「……」沒想到，他竟然被洛畫離鄙視了，杜飛雲沉默無語，不發表任何反駁意見，靜靜聽她說下去。

    「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嗎？甚至，我不惜誆騙你出來，故意安排你和我父皇見面嗎？」

    重點來了，杜飛雲默然點頭，洗耳恭聽洛畫離的解釋。

    豈料，她低頭啜飲一口靈茶，卻沒有立刻解釋，而是問出一個看似不相干的問題。「杜飛雲，你知道在玄門修士弟子眼中，國，家和宗門，這三者之間是怎樣的輕重地位麼？」

    杜飛雲想了想，據實地回答道：「宗門，家，國。」

    「是啊，對於玄門修士而言，宗門在他們心中最重要，甚至家和國都可以捨去。」洛畫離的俏臉上現出一絲譏誚的意味，嘴角不屑地撇撇。

    頓了一頓，她又接著說道：「可是對於我們洛家來說，家才是第一位的，國是第二位的，而宗門卻是排在最後一位。當然，這個洛家只有父皇和母后，我和姐姐四個人。」

    「偌大一個太清宗，派系林立爭權奪利，而我父皇則是被陷害失利的人，一國天子看似尊榮，實則地位連太清宗九大巨頭的長老都不如，完全就是替太清宗打理清源國事務的一個外門長老罷了。」

    「偌大一個洛家，清源國皇室，太清宗嫡系傳人，其中卻依舊是相互傾軋，甚至是兄弟鬩牆，哪曾有半點親情溫情？」

    「宗門和家族，於我們而言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還是我們的家國。父皇和母后與世無爭，生平受難無數，我又實力低微年少無知，若非是姐姐一肩擔當重任，歷經無數磨難，我們怎能活到今日？」

    「杜飛雲，你以為我姐姐是天生就那般冷漠無情嗎？你可知我姐姐平日裡堅強霸道，可是她又曾受過多少磨難苦楚？對我們一家而言，能夠讓姐姐不再苦苦支撐，能夠為她減輕一些壓力，這就是我們最大的願望。」

    「杜飛雲，現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洛畫離說完這一切，眼神真摯地望著杜飛雲，沒有再多說什麼，也沒有再費口舌去解釋什麼。杜飛雲沒想到，洛畫離竟然對他說出這般誅心之言，這種話若是被太清宗內長老們得知，只怕要給洛煙雲一家人帶來災難。由此，也足以見得洛畫離是真的沒把他當外人。當然，她與杜飛雲相交時間不長，恐怕主要原因還是在於煙雲子。

    愕然片刻，杜飛雲心中細細思忖一番，想起了洛秋水和洛滄海，忽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時間，回想起煙雲子一直以來強勢冷酷的外表和手段，再想想太清宗內錯綜複雜的派系關係，他忽然間覺得有些同情煙雲子。

    良久之後，杜飛雲低聲一歎。「哎，真是難為你姐姐了。想必，你平日裡做出這般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的模樣，多半也是為了安慰你姐姐吧！」

    洛畫離見他終於想明白其中關鍵，俏麗的大眼中，顯現出一層水霧，有晶瑩的淚珠在閃動，她神情莊重地朝杜飛雲道：「既然你能理解我的苦衷，明白我姐姐的壓力和所受的苦楚，那你這個混蛋還不加緊修煉提升實力，要不然將來怎麼保護我們！」

    「呃……」杜飛雲再次滿腦門黑線，感情之前他的解釋都浪費了，洛畫離非但沒有死心，反而還給他做工作來了。

    「洛畫離，你這屬於是亂點鴛鴦譜，就算你們家招駙馬也不帶這樣的啊，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你罵誰是兔子？」洛畫離頓時怒目圓睜，瞪著杜飛雲。

    杜飛雲立刻擺手解釋著：「沒有沒有，我沒罵你是兔子……啊呸呸呸，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別扯開話題，這不是關鍵。重點在於，你想給你姐姐找個道侶，完全可以來個比武招親什麼的，何必來找我呢？」

    「比武招親？咦，似乎很新奇的說法啊。」洛畫離眼珠子一轉，俏臉上現出一抹揶揄的笑意，笑吟吟地望著杜飛雲道：「太清宗論道大會，其實就是我姐姐在比武招親，而你小子出類拔萃，不負眾望地奪得第一名，實乃年輕一輩弟子中最天資卓絕的高手，所以恭喜你，你成功地獲得成為我姐夫的資格。」

    「……」杜飛雲頓時滿臉菜色，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叫你胡說，看你出的餿主意，真是自作孽啊，立刻就被洛畫離找到由頭了，這不是作繭自縛嘛。」

    「好啦，杜飛雲，你自己也承認了，事情就這麼定了。放心吧，暫時我會保密的，絕對不會告訴我姐姐的，等到時候你晉階元嬰境了，我再給姐姐一個驚喜，就說你喜歡她很多年了。」洛畫離自以為得計，滿臉竊喜地拍著小手，大眼珠子轉動幾圈，臉上還露出小狐狸一樣的笑意，不知又在琢磨怎麼坑害杜飛雲。

    「不行不行，你這是亂彈琴！」杜飛雲立刻站起身來，心中有些惴惴，他很懷疑，煙雲子要是得知這個消息，不知會不會一劍劈了他。

    「行了，杜飛雲你給我老實點！」洛畫離陡然鳳眸一冷，睨視著杜飛雲，神情譏誚，滿臉蔑視道：「看你嚇成什麼樣子？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再說了，就你這點微末實力，你以為能入得了我姐姐的法眼？她現在貴為太清宗第二副掌門，實力達到神魂境，你小子不知要哪一年才能追上她，你當真以為我姐姐就賴上你了？啊呸！」

    「咦，掌教她實力突破，晉階神魂境啦？」杜飛雲從她話中得知這個消息，頓時心中一喜，越發的心安。不過，洛畫離那副輕蔑鄙視的模樣，看著實在是鬧心。

    但是！

    不管怎樣，鄙視就鄙視吧，杜飛雲還巴不得呢，立刻面色平靜地說道：「是啊，洛畫離你說的對，你姐姐是神魂強者，她的未來不可限量，我只是一個結丹境的弱者罷了，我與她乃是天壤雲泥之別，我這只癩蛤蟆不會想著吃天鵝肉的。她貴為流雲宗掌教，於我有恩，我敬重她，但是從不會對她生出非分之想，所以，這件事以後休得再提。」

    「呃……」洛畫離被他說的無語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望著他，不可置信地道：「你！你你你！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我這麼說你都不生氣？難道你就沒有血性爆發的感覺？你就沒有生出要奮起直追，提升實力去追求我姐姐的想法？」

    「沒有，一點也沒有。另外還有，我是不是男人，你驗證一下不就知道了。」杜飛雲撇撇嘴，沒好氣地說著，隨後便出了雅間，到樓下付了帳，離開了茶樓。

    「呸，流氓！」洛畫離臉色微紅，輕啐了一口，又趕緊跟上他，與他並肩而行，拉著他的胳膊，軟語相求著。

    「飛雲哥哥，等等我呀，飛雲哥哥你別生氣嘛，人家剛才是無心之言，你別往心裡去。放心好了，我還是很看重你的，我相信你一定會很快晉階煉魂境，成為至尊強者的。」

    「哥哥？呃！」杜飛雲頓時臉色古怪地停下腳步，只覺得頭髮都要根根豎立起來，好似炸了毛的兔子。天知道，被一百多歲的「小女孩」親暱地拉著胳膊叫哥哥，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不是吧，不就是叫你一聲哥哥麼，至於嚇成這樣麼？」見杜飛雲面色古怪，眉宇間一片凝重，如臨大敵的模樣，洛畫離皺皺鼻子，不悅地嘀咕著。

    「洛畫離你先回去，我還有事要處理！」

    杜飛雲沒有回答她，傳音丟下這一句話之後，當街施展出土遁之術，立刻鑽入地底，風馳電掣地朝西南方遁去，似乎在追逐什麼。

    大街上，只剩下洛畫離立在原地，一臉茫然，不知自己哪裡嚇到了杜飛雲，害他這樣亡命地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