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5 老謀深算 文 / 佐墨
035老謀深算
天色漸漸昏暗，黑夜很快降臨在了綏安鎮上，在柳家大院內，燈火通明，如同白晝一般，而在柳家大院外，大街小巷之內，也均是明亮的燈火。對於很多人來說，黑夜，才是他一天生活的開端。
也許是由於柳家和林家的關係破裂所造成的緊張，現在，柳家的院落裡，到處都是巡邏著的護院。他們手中拿著長槍短棍，在一處處燈光可以照耀到，或者照耀不到的地方來回走動，眼睛來回瞟著，生怕漏過一隻蒼蠅似的。
雖說這些護院已經很是盡職盡責了，但是，由於他們的修為不高，頂多，也就是煉氣境的修為，所以那些高手們，還是可以在他們的眼皮之下，輕而易舉的穿越封鎖線，進入到柳家內部。
這個時候，一陣微風吹過，一個黑衣人，藉著夜色的掩護，飛快的翻入了柳家大院。在進入柳家大院之後，這個黑衣人沒有絲毫停留，順著一個方向便徑直離去。一路上，假山池水，都成了他的掩護，似乎每到一處會遇到什麼樣的守衛，將要如何躲避，他心裡都清楚的很。
不多時，他就已經穿過了數道封鎖，直接進入了柳家後院，這裡，居住的都是柳家直系，當然，還有剛剛搬進了的絕空寺一行，和鐵狼寨的些許人馬。總而言之，這裡才是柳家的核心。
剛剛穿過一片小樹林，那個黑衣人正要衝進一個頗為別緻的庭院，這個時候，幾道風聲忽然響起。叮叮幾聲脆響，那個黑衣人從腰間取出一柄軟劍，直接擊開飛來的暗器，然後眼神一凝，沉聲道：「可是左膀右臂？我是暗夜，特地前來找老爺報告情況的。」
「暗夜？」一聲驚呼傳來，緊接著，兩道人影從那庭院外側的黑暗處走了出來，他們這兩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全部都是黑衣蒙面，在暗淡的燈火下，根本看不清楚他們的樣貌。
那個瘦高的黑衣人，仔細看了來人一眼，說道：「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老爺吩咐過，如果你回來了，就趕緊到書房去找他，老爺有要事交給你去辦。」說完這話，兩個黑衣人又重新遁入黑暗之中，任憑暗夜如何搜索，都無法發現他們的蹤跡，可見他們的潛隱之術，是何其高明。
暗夜皺了皺眉，她想不明白，柳門主找自己又會有什麼樣的事情吩咐。不過，暗夜也沒有想那麼多，一個閃身，便衝進了庭院。在她跳過庭院的時候，不禁微微有些感慨，雖說她從小就跟著柳門主，但是直到現在，也沒能成為柳門主的親信。感覺著柳門主對自己那若有若無的戒備，暗夜心裡很是難受。
眨眼間，暗夜便穿過了庭院內的假山，來到一處燈光一閃一閃的房間門口，右手在房門上輕輕叩擊了兩下，暗夜便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候著裡面人的吩咐。
過了片刻，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是暗夜回來了麼？是的話，就進來吧。」
聽到這熟悉的柳門主的聲音，暗夜才悄悄鬆了口氣，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房間內沒有什麼過多的裝扮，除了滿屋子的書卷以外，也就是多了幾尊石雕。此刻，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正坐在書案前，靜靜的翻看著手中有些泛黃的書卷。如果戒色在此，定然可以認得出來，這本書，正是自己從鐵拳門搜羅出來的功法密卷。
合上書卷，柳門主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暗夜，笑道：「暗夜啊，不是說過了麼？以後你來我的房間，可以不用敲門的，老夫我，還是信得過你的。」說著，柳門主滿臉和煦的笑了起來。
看著柳門主滿臉的笑意，暗夜不禁感覺後背發冷，然後，低聲道：「我知道了，老爺。」雖然暗夜是這樣回答的，但是，暗夜卻不敢真的按照柳門主的吩咐去做，要知道，當年就因為暗夜把這句話信以為真，所以，當初差一點慘死在柳門主掌下。從那以後，暗夜算是長了記性，有些事情可以信以為真，但有些事情，聽過了，也就算了，若是真的當了真，小心自己的性命不保。
伸伸手，柳門主說道：「來，坐吧。說說看，你在鐵拳門可有什麼收穫，尤其是我交代的那件事情，究竟怎麼樣了？」
輕聲應了一聲，暗夜並沒有走上前去坐下，而是靜靜的站在原地，說道：「老爺吩咐的事情，暗夜自然放在心上。可是，當我到達鐵拳門的時候，鐵拳門早就已經……已經……」說著，暗夜的眼神中透露著些許驚恐。
敏銳的覺察到暗夜眼中的不自然，柳門主輕聲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就是戒色去復仇了麼？難道說，血腥的場面你還沒有見過？」很自然的，柳門主認為是戒色帶著鼠群侵襲了鐵拳門，最多也就是血腥一些，剩下的，還真沒有什麼。
微微搖頭，暗夜沉聲道：「老爺，事情並非如此。當我踏入鐵拳門的時候，整個鐵拳門上下，都是死一般沉寂，除了山腳下還有著幾處血腥氣味以外，其他地方，連一絲血跡都找不到。至於老爺所說的什麼地圖，更是無從尋找。不過，我發現鐵拳門的寶庫，似乎被人清空了。」暗夜一字一句，將自己所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了暗夜這番話後，柳門主也是一臉的震驚，若是說血腥一點，大家還能夠理解，但是，你要說整個宗門被屠戮之後，一個人影也沒有，一絲血跡也沒見到，這，可真的是不正常了。
深吸一口氣，柳門主沉聲道：「看來，這個戒色身上，還真是有著不少的秘密。既然地圖找不到，那就算了，反正那張地圖據傳言是記載著一個極為危險的地方，當然了，富貴險中求，那裡，應該會有著什麼寶貝。不過也不可惜什麼，說不定，鐵拳門擁有那張地圖，也只不過是傳言罷了。」柳門主沒有去責備暗夜，而是苦笑一聲，暗自排解開來。
最後，柳門主忽然抬起了頭，看著暗夜，說道：「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辦，這件事情，你一定要給我辦的妥妥當當的。不然，後果你很清楚。」收斂了自己那一副偽善的面孔，柳門主每一句話，都顯得頗為陰森。
鄭重的點了點頭，暗夜不敢有絲毫的不滿。
緊接著，柳門主便用傳音入密之法，將接下來要讓暗夜去做的事情，一一說給暗夜聽。暗夜聽著聽著，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不禁驚呼道：「老爺，你確定要這麼做？吸引著戒色去讓他偷窺小姐，要是讓小姐知道了，那……」
「不要緊，湘兒的脾性我還是瞭解的，面對別人，絕對會殺之而後快，但是面對戒色，她說不定還會很樂意呢。」柳門主得意的笑了笑，滿臉無所謂的看著暗夜。
既然柳門主都這麼說了，身為屬下，暗夜自然是不敢質疑，雖然心中有著百般不願，可是她還是應了一聲，然後，緩緩退出了房間。
等到暗夜離去一段時間之後，柳門主的眼睛了，忽然閃過一道厲芒，他啪啪的拍了拍手，沉聲道：「左膀右臂，老爺我有事情吩咐。」
話音剛落，那兩個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黑影，便如同一陣風似地，衝進了柳門主的書房內。他們衝著柳門主微微躬身，異口同聲道：「老爺，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小的一定竭盡全力去完成。」
眼睛看著窗外，柳門主低聲道：「左膀，去，給我盯著暗夜，看她有沒有什麼異常舉動。順便搜搜她的房間，看看這丫頭，有沒有私藏那張地圖，要知道，那地圖上可是記載著一處上古遺跡，傳言裡面藏著遠古神器，對於柳家來說，那張地圖實在是太重要了。當然了，要是她真的私藏了地圖，想必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老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說著，那個高瘦的身影便竄了出去，看樣子，應該是去跟蹤暗夜了。
從柳門主這番話不難看出，這個老傢伙，絕對是一個老謀深算的主兒，不但算計戒色等人，更是算計著暗夜這樣的屬下。故意將地圖上所記載的地方說的危險一些，恐怕，就是為了試探暗夜，可惜暗夜真的沒有拿到那張地圖，不然剛剛只要眼神中有著少許的波動，柳門主這個老傢伙，都不會輕易的放過她的。
扭頭看了一眼房間內站著的右臂，柳門主吩咐道：「右臂，你去幫我看看鐵狼寨的人，最近有什麼異動。當初我故意設計讓林家和鐵狼寨聯合起來對付我們，目的則是為了引起鐵狼寨和林家的誤解，讓他們互相殘殺，可惜，最後卻被戒色給攪黃了。不過還好，現在的這種聯盟模式，也讓我挺滿意的。尤其是這個戒色，更是讓我歡喜的不得了，如果能夠把他綁在我們柳家的戰車上，對於柳家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好處。」
右臂輕笑一聲，說道：「老爺，不就是一個小光頭麼？至於您這番重視？」
冷冷的看了右臂一眼，柳門主道：「你就學不會你哥哥那樣的沉穩，你想想，他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居然可以滅了鐵拳門一門而毫不色變，這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麼？憑借我多年來的感覺，這個小子，將來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
微微搖頭歎息一聲，柳門主喃喃道：「只可惜綏安鎮太小，早晚都會容不下他，要不然，還真是我柳家最好的繼承人。現在，只能希望好好的拉攏絕空寺了，將來有了絕空寺這個招牌在，不怕戒色他不就範。」
現在，柳門主就已經將算盤，打到了許久以後，可見他的謀略，是何其的驚人。若是將戒色的那點小聰明和柳門主比起來，真可謂是小巫見大巫。說柳門主是老謀深算，一點也不為過。
「老爺英明。」右臂很識時務的拍了一下馬屁。
白了右臂一眼，柳門主道：「你們家族，世代為我柳家辦事，每一代子嗣，都是我柳家的最後一道生命線，可是，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個後人，油嘴滑舌，不務正業。」
尷尬的撓撓頭，右臂笑了笑，說道：「老爺，我去辦事了，您放心，事情我一定幫你辦的妥妥的。」說罷，右臂也一個閃身離開了房間。
於是，整個書房裡面，就只剩下了柳門主一人，他呆呆的看了一眼窗外，低聲喃喃道：「希望這場賭局我押對了寶，戒色，不要讓我失望，整個綏安鎮，也就你能融進我的法眼，其他人，都只不過跳樑小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