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08章 太子爺的身後 文 / 全市蝦蟹
008章太子爺的身後()
「喏!接著……」。
妻子的一聲吆喝,眼睛盯著電視機的公安部副部長張南方這才注意到對方遞到自己面前的茶杯,口中「唔!」了一聲,接過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眼睛還注視著電視裡播放的新聞。
「回家不是看文件,就是看新聞,油瓶倒了你都不扶一下……」。
妻子不滿的輕聲嘟囔著,走過來坐在他身邊,輕拍了一下張南方的大腿,嬌嗔的道:「哎呀!別看了,問你點事兒」。
張南方瞟了妻子一眼道:「你說嘛!」。
「老張,小泉是不是已經到下面掛職了?」。
新聞聯播這時正好結束,張南方用遙控器關了電視,轉頭疑惑的道:「是呀!已經走好多天了,我說你怎麼好好的想起問小泉的事兒?」。
「唉!老張,你這話說的多新鮮吶,什麼叫我好好問起小泉的事兒?……」。
黃愛珍將眉毛一挑,嘴皮子利索的道:「難道我不能問?你以前給葉老做侍衛官時,和小泉的父親私下是兄弟相稱,我們倆認識也是葉大娘給牽的線。這些年小泉也是稱呼我嬸子的,從哪方面說起我也能問問小泉的事兒,合計著到你這,我成外人了是吧?我問問侄子工作上的事兒,有什麼不對?」。
「哎呦!老婆大人這是生氣了,呵呵!……」。
張南方環抱著妻子的肩膀笑呵呵的說了通好話,笑著道:「好好好,你能問,是你侄子嘛!看看,你誤會了吧?」。
「誤會什麼呀!……」。
黃愛珍用指尖輕輕一推自己的丈夫,略帶責備的輕聲道:「老張,小泉孤伶伶一人在下面掛職鍛煉,你該照顧的時候還要照顧,別死腦筋,知道嗎?你又不是不知道葉大娘他們看小泉有多重……」。
「你說的我都知道……」。
張南方輕輕歎了口氣,道:「愛珍,可前陣子我和建國在老首長那兒,葉老還特意對我和建國說了小泉這事兒,不許我們向地方上打招呼,目的是要鍛煉一下這小東西……」。
「我說你死腦筋了吧,你還不信……」。
黃愛珍朝丈夫翻了個白眼,道:「建國在總參當副參謀長,他要是向霧都市,或是川江省那邊打招呼,那小泉的身份不是一下子就拆穿了嗎?再說了,他小叔葉建軍就是蓉城軍區的副司令員,離著小泉工作那地方只有幾百公里,要建國出面幹嘛?你以為建軍能讓他侄子吃虧?……」。
說到這兒,黃愛珍端起茶杯「咕咚」嚥了一口,又接著道:「老張,你別不信,不要看葉大娘這次好像被葉老說動了,願意放小泉去下面鍛煉。看著吧,不用多少天,葉大娘肯定心疼小泉還是會……雖然暫時不方便讓小泉回京裡,但招呼肯定還是會打」。
張南方皺著眉頭,為難的道:「愛珍,這事兒之前其實我也考慮過,但……但老首長那天親自對我說了,我背後再去……怕不好吧?……」。
「你啊,我怎麼說你來著?天天就是老首長,老首長的,葉老在外面是首長,在家葉大娘才是首長……」。
說著,她又重重的拍了一次丈夫的腿,生氣的道:「葉大娘的心思,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這四九城裡的人家,當官的,賺錢的,誰不過的舒舒服服的?現在建國,建軍,雪梅,包括咱們也都當了不小的官……
但泉兒他父母呢?文革時老首長被整的時候,只有泉兒的父母跟在身旁照顧著。現在呢?所有人都當官了,偏偏就泉兒的父母卻被整……走了。你以為就只有葉大娘難受?老首長心裡就沒有想法?
就算你打了招呼事後被葉老知道,葉老拿這事責怪你?老張,我告訴你,老首長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葉老只是嘴巴不說,他心裡疼小泉這孩子一點也不比葉大娘少。你等著吧,你不打招呼,雪梅過一陣子肯定也會讓人遞話給川江那邊。
哼!想巴結老首長的人太多了,挖空心思都找不著門路,雪梅只要遞個話過去,到時候還有你什麼事兒?
你想沒想過,小泉畢竟在公安部,是在你手下工作,等別人把這天大的人情做了,到那時我們多被動?我以後還有臉去見葉大娘和雪梅她們嗎?老張,你要是不打電話,這兩天我請我們交通部去和川江那邊的人通個氣,就算是日後讓葉老批評我也認了,總比我沒臉見葉大娘她們要好……」。
看見妻子說話跟開機關鎗似得,張南方知道她是真有點急了。
這麼多年來,妻子的心情他理解。但他以前常年隨侍葉老左右,老首長潛移默化的威壓卻給他造成不小的負荷。只要葉老說了話,他全部是當成軍令在看待。
可葉大娘和葉老在對待孫子管教這方面有點出入,所以葉慶泉在公安部工作的這段時間,是他最為頭疼的時期。原本以為葉慶泉下去掛職鍛煉,這下自己輕鬆了,誰知繞了一圈,事情又回來了。
左右為難,張南方道:「愛珍,你先別著急,我考慮一下,這事兒得想個辦法……」。說著,從沙發上站起身,低頭沉思著向書房走去。
看見丈夫和自己來這緩兵之計,黃愛珍氣惱的瞪了他一眼,起身剛要再去說道,客廳裡的電話「鈴鈴!」的響了起來。
電話那一頭,總政治部十三室少將主任葉雪梅坐在自家書房,眼睛看著書桌上的軍事地圖,拿著只鉛筆不緊不慢的在地圖上敲著,笑吟吟的道:「嫂子啊,南方哥不在家?」。
黃愛珍笑瞇瞇的道:「是雪梅啊!南方今兒個在家,在衛生間呢,你等著,過一會他出來,我讓他給你回過去……」。
「不用了,南方哥不在,我跟嫂子說也一樣……」。
葉雪梅將鉛筆放在地圖上,瞟了一眼蓉城距離霧都的位置,笑著道:「嫂子,我和我媽兩個人都不太放心小泉一個人在下面。你是知道的,小泉之前沒怎麼單獨出過門,我們怕他在外面性格衝動惹禍就不好了。我意思是,南方哥要是與川江那邊聯繫一下,讓他們對小泉約束的緊點,免得讓這孩子犯啥錯誤。嫂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對對,就是這個理兒……」。
黃愛珍快人快語的道:「雪梅啊,你別說,嫂子我之前還在和你南方哥說小泉這事兒呢!那成,馬上我讓南方去和川江省公安廳的杜廳長聯繫,他們兩人都是38軍的老戰友……好好,雪梅啊,等這一陣子我們交通部調研的事情結束,我們倆一起看葉大娘去……」。
放下電話,黃愛珍對站在書房門口聽自己說話的張南方埋怨道:「老張,我剛才說什麼來著?你看看吧,話還沒有落音,雪梅的電話到了」。
看見丈夫還站在書房門口,黃愛珍走過去輕輕推了他一把,道:「還不去打電話?把我氣死了。雪梅先打電話給你,是還認我們這個哥嫂。要不然,你以為雪梅自己不會打電話?川江公安廳的老杜和你都是38軍出來的,說起來都是葉老的子弟兵,雪梅電話打過去,你認為杜嚴誠會怠慢了她?
老張,杜嚴誠可不像你這麼死腦筋。要不是你前些年做過葉老的侍衛官,你和老杜誰升的快一點,還難說呢!……」。
「成成成,我打,我這就來打電話給老杜,成了吧?」。張南方苦笑著搖了搖頭,走進書房,抓起了桌上的電話。
「南方,老戰友!哈哈!稀客稀客……」。
杜嚴誠前些日子才拿下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的寶座,並且仍然兼著省公安廳廳長的職務,終於完成了從正廳向副省級這個高幹行列的跨越。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段時間,杜廳長說話都比平時透著一絲和氣,聽出是老戰友的電話,他笑瞇瞇的說道。
「嗯!嗯!……唉!老戰友,我可是知道你的為人,平日裡可沒為什麼人打過招呼,今天怎麼一回事兒?……」。
杜嚴誠說著話,慢悠悠坐回皮椅子上,拿著電話笑呵呵的問道。
摩挲著泛光的前額,接著笑道:「老戰友,你把話給我撂清楚了,葉慶泉這小子是你什麼人?你要不說清楚了,我可不管了啊!……」。
貼著話筒,又嗯嗯了幾聲,杜嚴誠笑道:「張南方,你跟我扯什麼蛋!你兄弟的兒子?你妹妹讓你照顧一下?狗屁,你家裡情況難道我還不清楚?你就一個大哥,最小的孩子都三十出頭了吧?哪來這麼個二十啷當歲的小孩……你,你說,說,說什麼?……」。
原本坐在皮椅上漫不經心風趣談笑的杜嚴誠猛然站起身,帶著皮椅子都差點撞翻了,急著道:「張南方,你,你再說一遍,這葉慶泉是誰?建國參謀長的親侄子?那……那豈不就是老首長的嫡親孫子嗎?……」。
定了定神,杜嚴誠大罵道:「我說你狗日的張南方啊!現在不愧是在京城裡當了副部長的大官啊!你這個傢伙,之前還吱吱唔唔的,想看我笑話是吧?狗日的,下次再來我們川江,我灌不死你……」。
老戰友之間笑罵打趣了幾句,掛了電話,杜嚴誠用手支著額頭,閉上眼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抓起電話撥給辦公室主任,威嚴的道:「鄭主任,去把公安部掛職裕陽縣的人員檔案拿來……對,現在就送到我家,我馬上要看……」。
張南方掛了電話,看著妻子莞爾一笑,道:「成了,現在讓老杜這傢伙頭疼去吧,我總算可以歇歇了」。
「頭疼?」,黃愛珍微一撇嘴,道:「老杜巴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