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5章 抽絲剝繭】 文 / 流年如妻
「對,中慶叔這話說的對。爸,你的說話方式確實很古板,得改改了。」曾經過早的失去父親,重生回來,吳譜時刻都想體會父親在身邊的感覺,他希望得到父親的寵愛,卻也喜歡像別的孩子那樣與父親其樂融融地開玩笑鬥嘴,以此更增進與父親之間的感情。偏偏吳安清卻是一個說一不二的性格,這就免不了需要吳譜時時去引導了。
就比如說現在,雖有牛中慶的勸誡,吳安清的臉依舊拉的長長的。
「看看,就是這樣!」吳譜指著父親跟牛中慶撇撇嘴,道:「中慶叔,你看,我爸就這副模樣,他這還是想找我出主意呢,要不是有求於我,只怕大耳刮子就朝我臉上扇過來了。」
「他不敢!」牛中慶臉上漾著笑,瞪一瞪吳安清,道:「你得學會與兒子溝通,別總是擺出一副張飛臉,這樣根本不能解決問題,只會讓孩子疏遠你……」
「這話說的,好像多有經驗似的,當初咋就不和我溝通呢?」
這時候,坐在一邊的牛建軍低著頭,小聲嘀咕了一句,直接把牛中慶的後半段話掐在了肚子裡。
牛中慶的臉不禁青一陣白一陣,他怒道:「不爭氣的東西,我什麼時候沒和你溝通?你都是被你媽慣的,有事沒事就跑老爺子那裡去告狀。」
牛建軍依舊低著頭小聲嘟囔道:「我不告狀行嗎?你那時候一個不如意就大耳刮子扇我。」
「你,你氣死我了——」牛中慶禁不住大怒,剛剛還在教訓吳安清,想不到下一刻就被自己的兒子給堵了個大花臉。他大怒,噌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牛建軍卻也是有防備的,這邊老.子才站起來,那邊他就已經竄到了二樓樓梯口,扶著樓梯口,他道:「爸,我現在好歹也是一個縣級工商局副局長,你不能還拿小時候那一套對我,惹急了,我告到紀檢委去,你信不?」
「你——」這話差點將牛中慶氣個趔趄,他吹鬍子瞪眼地看著兒子,一時間竟沒了下文,又噌地一聲癱坐在了沙發上。
「哈哈——」經這麼一鬧,屋子裡的氣氛卻是驟然升騰起來,一掃先前的沉悶,吳安清牛泉和吳譜全都大笑了起來。
經牛中慶父子這麼一鬧,客廳裡沉悶的氣氛一掃而光。吳安清和牛泉勸誡一陣,最後吳安清又把話題扯到吳譜身上,牛中慶的怒氣這才稍稍消了一些。
「小譜,說說你的想法。」吳安清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一方面是想要緩和一下牛中慶的怒氣,更重要的卻是真的想聽聽吳譜的主意。
「世上沒有無縫的牆,除非什麼也沒有做過,否則,總是會被人找到把柄的。」吳譜輕飄飄的說了一句,繼而沒再接著說什麼。其實他是在權衡,自己接下來摳證據的法子應該是能被父親和幾個叔叔接受的,關鍵是馮雲被禁這件事,他著實拿不準父親和幾個叔叔的態度。
「你爸我活了半輩子,這點道理還不能嗎,要你來說!」見兒子不痛不癢地打著禪語,吳安清沒好氣地嗔道:「現在關鍵就是要怎麼去找把柄,你別掖著你那小心思,鬧出這麼大事,我就不信你沒有留著後手。」
牛建軍這時候又坐了回來,與牛中慶和牛泉一起,齊齊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吳譜身上。
幾個人同時注視著吳譜,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吳譜也不好再推搪,道:「後手倒確實沒有留下。不過按照現在的形勢來看,也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那一步,要摳出馮雲的證據還是可以的。」
幾個聆聽的人頓時將注意力更加集中了,聚精會神等著吳譜接下來的話。
吳譜道:「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要直接找到馮雲與康佳俊有染的證據已經不可能了。但是我們可以換個角度,然後再來入手。」
牛建軍到底年輕,不如幾個叔叔輩沉穩,忍不住問道:「什麼角度?」
吳譜道:「康家雖說是黑.道世家,也曾一度是盤桓在西南最大的地下勢力,可他們畢竟在開國的時候被打散了,幾乎被連根拔起。就算後來康佳俊的父親在西藏經營了多年,但他們敗落的時候,所剩的力量其實也不多了。不然康佳俊也不可能灰溜溜地回到清河市來。但事實是,康佳俊回到清河市,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發展起來了。這之間肯定少不了一種助力。」
說道這裡的時候,吳譜停下來看了看父親及幾個叔叔的反應,見他們並沒有阻止的跡象,才又往下說道:「我們可以假設,這種助力就是馮雲。而時間上也恰好能夠重合的起來。康佳俊回到清河的時候,馮雲已經入仕,而且手中的權柄也不算小。剛好可以是當時的康佳俊勾搭的層次。後來隨著馮雲的日漸高昇,康佳俊也成長起來了……」
吳安清等人並沒有阻止吳譜直言不諱地講出這一番設想,實則是他們心中也是如此推測的。但是很顯然,這時候做這種推測是沒有一點兒意義的。馮雲與康佳俊有染的事情不容置疑,在西山77號也不是沒有找到一點痕跡,只是那些東西不足以指控馮雲,才被壓下來的。
「你說的這些都是廢話,這一點事情誰還想不出來?」吳安清頗有些不悅地打斷吳譜的話,道:「你直接說出你的主意就是。」
吳譜真是拿一板一眼的父親沒什麼主意了,無奈地道:「假若我們的推測成立,馮雲一直是幕後支持康佳俊的助力。那麼我們就需要考慮另一件事情,獨臂難撐天,更遑論馮雲的能力也還沒有強到隻手遮天。所以,要讓康佳俊順風順水的進行犯罪活動,馮雲也該有一個政局上的團體才是。」
這才是吳譜講一番話的中心。只是,這顯然也在吳安清等人的推測之中。這一次吳安清倒是沒有再呵斥兒子,他知道,兒子大費周章地鋪墊,自然就是還有下文的。
「種種資料顯示,馮雲是一個謹慎小心的人。在清河市所有外人看來,他又一直是緊緊貼在咱們牛家陣營的。也是因為此,所以這麼多年來他都順風順水,沒有遭到任何一方的懷疑。直到他認為他的翅膀硬到可以與牛家對抗,這時候才將他的狼子野心表現出來。從這一點我們也可以看出,馮雲是一個極度自負的人。通常,一個極度自負的人,他籠絡人的手段都不怎麼樣。所以,只要我們能夠挖出他的小團體,就能以這些人為突破口,輕易地找出他的罪證來。」
吳譜的這一番話分析出了馮雲性格裡最大的弱點,同時也指出了解決目前麻煩事的關鍵,可依舊不能讓眾人滿足。原因很簡單,馮雲曾貼著牛家陣營的標籤,是牛老爺子一手提拔起來的,對於他的性格,牛家幾個長輩難道不比吳譜這個靠著資料研究出來的更深刻麼?
「咳——小譜,你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可,呵呵,也沒什麼用處。」牛泉乾咳一下嗓子,道:「你很能幹,單憑一點點資料就能找出馮雲性格裡的弱點。可是,這些東西,我們比你知道的更早,嘿嘿,所以,你等於說了一堆廢話。這對於我們找出馮雲的罪證沒有一點兒幫助,真的。」
與此同時,其他幾個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雖然都沒有發表看法,不過他們顯然已經附和了牛泉的觀點。
吳譜不由笑道:「好吧,我又說了一番廢話。那麼接下來我就說點有用的。」頓了頓,他的神情驟然凝重起來,聲音也不由地壓了壓,「盧鼎泰,茂林縣常務副縣長盧鼎泰,他很有可能是馮雲的手足。」
牛泉等人這才同時凝了凝神色,不過神情中卻沒有太多震驚,想來他們這之前也是做過不少功課的,對於馮雲的團體,也是抓住了隱隱地痕跡。
牛中慶道:「我們手中同樣沒有指向盧鼎泰的證據。」
其他幾個人又將目光落在吳譜身上,見吳譜一直看著牛建軍,吳安清道:「建軍,你來說說。」
牛建軍撓撓後腦勺,苦笑道:「我手上確實有一些盧家的小把柄,不過這干係不到盧鼎泰,只是盧漢文和他大哥在生意上的一些貓膩罷了。憑著這點小玩意兒,動不得盧鼎泰。」
吳安清復又將目光落回到兒子身上,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有。」吳譜斬釘截鐵地道:「把這件事交給我去辦,需要泉叔給我一點兒便利,我或許就能撬開盧家的大門。」
「說說你的計劃。」吳安清並不立馬答應,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吳譜臉上,看著兒子的一舉一動。
吳譜苦笑道:「別擔心我再搞出什麼大亂子來。現在就是想弄亂子也沒有便利的條件了。我不過是想讓牢裡的張青山開口說點東西而已。所以需要泉叔安排我見一次張青山,一次就夠了。」
「只是見一次,問題倒是不大。」牛泉環視一下幾個人,咬牙道。張青山謀殺前稅務局錢夢如,這件案子已經受到了省委的重視,在公審之前要見張青山是不容易的。不過依著牛泉目前的能力,安排吳譜與其見一次面倒還是可以的。
吳安清著實被兒子這一陣造出來的事情嚇怕了,都還不知道怎麼跟妻子解釋這一切。所以他心中仍舊有些不安帖,猶自不放心地問道:「你小子,確定不要再弄出什麼亂子來。樹大招風,你就算藏的再嚴實,也不可能保證不被所有人發現。」
就算發現了又能怎麼樣,只是讓人更加懼怕罷了。吳譜心中想著,卻沒有說出口來,他幾經迂迴,實則是為了探聽父親與幾個叔叔是否知道馮雲現在的去向,見始終沒人提及這一點,他不由放下心來。當即認真地道:「放心吧,爸,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再也不摻合你們的事情了,我安安心心念我的書,掙我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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