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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3章 大幕拉開】 文 / 流年如妻

    在土豆肩上也拍了一把,吳譜道:「我說你今天怎麼沒暴過粗口了呢,敢情有個來頭更大的。」

    「大你奶奶,老子為你那點破事廢這麼多腦細胞,你小子就這麼報答老子?」土豆原形畢露。不過他卻是真心希望吳譜能夠得到柳江的幫助,只聽他故作氣惱地道:「走,咱們這就去體育館。柳大少,千萬別給我面子,今天一定要把這小子狠狠地揍上一頓。」[|com|]

    柳江認真地點頭,道:「我會手下留情的。堅持十分鐘,我就幫他解決困難。」

    吳譜搖了搖頭,道:「我不太想打架,你找別人吧。」

    說完,吳譜頭也不回地往校門外面走去。他這一走,餘下的人卻是個個都呆住了。

    柳江的臉上最為掛不住,別說清河市幾所高中,就是社會上的一些人,誰不以與他相交為傲?只是他的性子向來冷淡,一般的人很難得到他的認可。但這並不妨礙他的高傲,在他看來,能夠給吳譜一個認識他的機會,這是看得起吳譜。

    偏偏,吳譜卻沒有覺得榮幸。這讓柳江很是惱怒,那張本來就很冷淡的臉越發的冷了,他驟地喝道:「站住!」

    土豆不是頭一天認識柳江,他重視柳江,一半是因為柳江的家世,更重要的卻還是認為柳江與大多數二世子不一樣。這個人看似冷漠,實際上卻是一個很有思想的人。而土豆樂意接觸的正是這樣的人,便如他僅僅因為一頓酒便願意幫助吳譜一樣。

    但是土豆沒有料到吳譜竟然如此不識好歹。說的好聽一點那叫有骨氣,說的難聽一點,這卻是愚蠢了。惹了那麼大的麻煩,好不容易有一個可以利用的關係卻不善加利用,這時候談什麼骨氣,純粹就是扯淡。

    從柳江的臉色中,土豆看出他動怒了。再望望繼續朝前走的吳譜,土豆頗為無奈,尷尬地對柳江笑笑,道:「算了,吳譜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好面子。他怕輸!」

    柳江怔怔地看著吳譜離去的背影,道:「他不是個怕輸的人。是我的傲慢惹得他不快。這個傢伙倒是很有趣。特別是那雙眼睛,你常常在潘子那群人中走動,難道就沒覺得這個傢伙的眼神和潘子他們很像嗎?」

    「不會吧?」土豆驟地一驚,道:「你肯定是看錯了。潘子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他們是真正見過血割過命的人,吳譜怎麼會和他們一樣?」

    「你沒有練武,你不會懂的。」柳江也很好奇,居然在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眼中看到了傳說中的殺氣,這確實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柳江很自信他的眼光,練了十年的武術,觀察力比常人強了不止多少倍。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土豆知道柳江的性格,看似冷漠,實則心細如髮。他既然說吳譜眼中的光芒像是潘子那群人,那便是真的像。這個冷漠的武癡是從來不會輕易給某一件事下結論的,更不要說是用這麼篤定的語氣。

    「就算他不跟我打,這個忙我也幫了。回頭我去那邊打打招呼,適當的時候你也知會一下潘子他們,可能還是需要他們出手的。」沉默了很久,柳江望著吳譜消失的方向,突然間說道。

    土豆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直到抬頭見柳江的表情認真而嚴肅,他這才相信。不過心中卻是疑惑的緊,柳江主動出手幫助別人。這事怎麼就像是天方夜譚一樣呢。

    「這個人情我記在你的頭上了,要還我的人情,你就勸勸他,跟我打一場。」不等土豆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柳江輕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揚長而去。

    「什麼情況,這是?」土豆一個人木愣愣地在校門口站了很久,這才嘟囔一句,然後不解地搖頭離開。

    …………

    萬宵在吳譜離開的時候也跟著一起出來了。他滿腦子都是疑惑,明明已經將柳江的背景告訴吳譜了,怎麼這個傢伙還是一口回絕了柳江呢?

    傻子也能看出柳江的示好舉動,萬宵不信吳譜看不出來。

    這當兒跟在吳譜身後,他猶豫了幾次,卻都沒敢將心中的疑惑說出來。只在心裡暗罵吳譜是個沒腦子的貨。

    「你覺得我是個沒腦子的貨?」

    萬宵一邊走一邊咒罵,心裡罵的痛快。突然間卻見走在前面的吳譜突然停下來,轉身冷著臉色問道。

    萬宵心中一突,暗想這傢伙難不成還有讀心術的神通,怎麼就能聽見他心裡的話呢?

    「別這麼好奇的看著我,現實世界中沒有讀心術。」

    吳譜這話一說出口,萬宵心中更驚。被道破了心中的想法,他訕訕地摸著後腦勺,道:「我就不明白,你幹嘛拒絕柳江的好意?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他爸是柳平,市委副書記。他要是肯幫你,昨天晚上你惹的事不是就解決了嗎?」

    「你小子才多大?就你那點分析能力,怎麼能看清楚這些事情中的複雜性?」吳譜老氣橫秋地盯著萬宵,道:「萬宵,有時候我們不能把一件事情想的太複雜,複雜的事情要用簡單的方式來辦。但是有些事呢,它本身就是很複雜的,你就是想把它當的很簡單,那也不行。」

    萬宵對吳譜老氣橫秋的模樣不以為然,但他確實沒將吳譜的話聽的很明白。什麼複雜的事情簡單辦,有些複雜的事情卻又簡單辦不了。他理解不了這些,在腦子裡理了兩遍,卻是越理越亂。

    「就拿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來說,我惹的是一幫混社會的人。這些人在很多時候都是不受法律制衡的,在他們眼中自有一套自己制定的規則,這些規則大多數都是為了方便他們自己。而我們的法律服務的是大眾,兩者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所以說,雖然在絕對的權力面前他們或許會暫時退卻,不去撼動。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妥協了。

    老鼠總是在夜裡才出來覓食,而且但凡有一點聲響它們就會很快竄回自己的洞。但是老鼠會就此不再出來偷東西吃嗎?不可能,因為老鼠天生就是靠偷偷摸摸來填飽肚子的,這是它們的本性。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些混社會的人就是老鼠。他們生活在區別於大世界的地下世界裡,他們藏匿在我們周圍,但是他們行事的手段跟老鼠一樣,都是偷偷摸摸見不得光的。

    這些人就像是稻田里的稗草,如果不將它們連根拔起,用不了多久它們就會再一次長起來,並且長的跟稻苗一樣茁壯。」

    這些事情隱藏著更多的灰暗,講給這個年齡階段的萬宵來聽,也不免殘忍了一些。吳譜只是記得前世裡他懂得這些的時候太晚,所以才吃了數不盡的苦頭。萬宵顯然沒有前一世的吳譜悲情,可既然是朋友了,吳譜還是希望萬宵能夠盡快的成長起來。這樣,對萬宵也好,對他也好,都是利大於弊的。

    所以吳譜毫不避諱地說著地下世界的殘酷和陰暗。讓他意外的是,聽了這一番話,萬宵的眼中竟然射出了一絲興奮的光芒。

    吳譜不禁有些咋舌,在萬宵身上看到李鐵的縮影,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世界上有太陽有月亮;水可以滅火,火也可以蒸乾水;老虎吃雞,雞啄蟲,蟲噬棍,棍又打虎;雞生了蛋,蛋又能孵小雞……

    世上的事情總是相對的,正因為有了光明,所以才有黑暗。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共.產.主義就如永動機一般,永遠都存活在理論當中。人性是複雜而又多變的,所以世界不可能澄清的毫無瑕疵。

    吳譜見過光明也經歷過黑暗,所以他並不反對有些東西。看到萬宵眼中迸射的光芒,他心中沒有太多厭棄。只是覺得這個階段思維免不了稚嫩,所做的決定不可能就注定一生。

    萬宵聽到地下世界的神奇,難免會有嚮往。可這不一定就是他一生無怨無悔的追求。所以吳譜不敢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談論,即使萬宵注定要走這條路,那也是幾年後的事情。

    現在麼,還是避免的好。

    「你整理的那些東西我看了,往後不需要再跟著他們了,收收心多用些精力在學習上。」

    萬宵確實是一個精明的小子,吳譜讓他去接觸清河市二代子弟圈子中的人,並沒有說明要他做什麼,可他還是把這些人的底細打聽的一清二楚,並且做了詳細的記錄。

    這些記錄早已經到了吳譜的手上,有趣的是,吳譜還真從這些記錄裡找到了一些端倪。至少,雖然這點線索已經刨不出想動牛家的幕後黑手。可是暗算吳安清的幕後黑手卻已經露出了馬腳。

    萬宵就是怕自作主張弄的這些東西對吳譜沒有用處,這會兒聽到吳譜的肯定,他心裡總算是舒坦了一些。相識不過月餘日子,都是吳譜在幫他,現在終於能夠回報一點點,這能讓萬宵覺得他和吳譜不止是老大與馬仔的關係。他們還算是朋友。

    「好的,譜哥,我聽你的。」只是對於吳譜的話,他已經形成了執行的慣性。這倒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奇怪現象。

    吳譜倒是不在意這些,道:「但是二中那幫人和吳清風,你再套一下,通過他們再慢慢地去接近一下張凱,而且要將你和我是最鐵的兄弟的關係透露出去。」

    萬宵不問為什麼,依舊點頭應允。直到吳譜再沒有其他的事情要說,他從容離開。

    看著萬宵離開,吳譜隨意仰頭,早秋的傍晚清爽宜人,天際中雲霞氤氳,斑斑的細碎湛藍點綴在雲霞之間,似有一張大幕正在徐徐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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