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際遇篇 劍試天下 第三集 晶球之爭 第九十二章 芳心繚亂(一) 文 / 劍語詩情

    項沈二人在地穴中接連歷險之時,祺清在地面之上也另有一番遭遇。

    送走祺瑞和曲韓彭四人,看看已過正午,伯騫讓沙龍和神夢二老召回伏在谷外的兵士,命他們分批用餐,在此留守以待,嚴密監視地穴和谷中動靜。

    他自帶數名親信和祺清乘馬出谷,先到附近村莊一家小酒店裡用過飯,稍事休息,便提議到天狼谷後側的天狼峰上去勘察一番。

    原來伯騫曾私下見過父親單獨在天狼峰出現過幾次,那時不明所以,今日晶球重現、天狼谷驚變,不由使他恍然大悟,方知父親昔日此舉,定與聖域晶球有關。

    他適才在天狼谷中感應到父親就在地穴之下,心道:「父親既在天狼峰出現過,想必那裡另有可入地穴的秘道也未可知。」是以此時便和祺清前往一探。

    三月花時,春日和鳴,幾人一路上縱馬前行。祺清和伯騫並騎而進,伯騫時不時詢問她一些日常在望日城的生活情景。祺清活潑率真,毫無心機,什麼事都不相隱瞞,大到父母之事,小至和曲韓二人的鬥嘴賭氣,嘰嘰咯咯地一併道來。說到有趣之處,二人一齊在馬上開懷大笑。

    談笑之際,祺清斜眼兜去,見這「玉麒麟」清眉細目,鼻挺口豐,白衣玉馬,矯矯不群,果然是人中龍鳳、氣宇軒昂,不由得芳心一顫。

    暗道:「在望日城時,初遇飛雲,我只道飛雲已是俊質美材,世間無匹,可是眼前相較之下,聖少主似乎還要更勝一籌。不止美貌,就單以話語體貼、舉止優雅而言,又要較飛雲更為成熟練達了。果然是帝國之主,天都人物,不可同日而語。」

    再思及自己年輕之時,每每在女孩家王子公主的浪漫綺夢中,假定的王子似乎都是以這素未謀面的伯騫少主為對象,誰想得到今日非但能和他相遇,竟還能夠和他齊轡而行,言語談笑。一念及此,更是霞燒玉頰,剎那間芳心突突而跳。

    她嚇了一跳,在馬上伸手一拍胸脯,旋又暗自笑道:「哈,我這不是成了花癡了麼?怎麼見一個愛一個?別的不說,人家可是堂堂的聖域少主,未來的帝國之君,在他眼裡,哪會瞧得上我祺清這個小丫頭?」

    她在馬上正自胡思亂想,猛覺鼻端芳香濃郁,一驚看時,見竟是伯騫馳馬之際,順手自道旁採下送給她的一束野花,花瓣嬌小亮黃,綠葉青枝,鮮艷可喜。

    祺清一見之下,張口欲呼,只聽伯騫溫柔瀟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鮮花贈美人,只可惜這山野之間,委實尋不到可配得上祺清小姐容色半分的鮮花了。伯騫只能聊表心意,祺清小姐千萬莫笑在下唐突。」

    祺清在和曲白韓山虎二人相處之時,曲白只會一味沒正經地瞎纏胡鬧,韓山虎則沉穩樸實,不善言辭,是以處處均由祺清操著主動,多年來養成她嬌蠻潑辣的小姐脾氣。

    其後遇上項飛雲,項飛雲雖風姿才智俱佳,然出身卑微,個人又自尊心極強,因此上在和祺清交往之時,往往自慚形穢,時有羞澀之態,處處不欲為先,事事仍由祺清操持主動。

    可是祺清和伯騫交往接觸的這半日以來,卻明顯發覺伯騫和他們三人大不相同。伯騫身為聖域少主,待人接物、言談舉止之間,無不應對得體、彬彬有禮,更兼此人久涉花叢,與女孩子打交道的經驗無比豐富。見微知意,溫存體貼,最懂討女人歡心。

    祺清和他交往之時,一反常態,竟被他處處佔先,引導著說話。只覺此人就似能看透自己心思一般,語語字字都恰能說到自己心坎裡去。內心中對此非但未有絲毫惱怒之意,反覺這種感覺極度新鮮刺激,令自己十分受用。芳心裡有意無意間,對伯騫油然生出一種萬分崇拜仰慕的情愫來。

    這時伯騫在馬上見她俏臉飛紅,怔怔遐思不語,焉能不知其意?對付這種天真無邪、情竇初開的女孩子,他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嘴角邊不經意露出一個漂亮自信的微笑,立即俯身鞍上,不失時機地采鮮花以奉。果然祺清一見之下,立行芳心大悅。

    原來伯騫在天狼谷初遇祺清,陡見其容色俏麗、天真爛漫,竟似絕不輸於雲箏丹雪二姝,心下已然意動。後來聽聞她屬意項飛雲,更增自己誓要橫刀奪愛之心。

    他今日全盤計劃,均被項沈二人從中作梗,以致功虧一簣,內心中對項飛雲焉能不恨?心想若能奪取此女芳心,非但美色得償,又能借此報復打擊項飛雲,此舉何樂不為?是以那時已然心有盤算。一邊和祺瑞等人說話,一邊思忖著怎樣才能將她留下同行。

    正苦思無計之時,沒想到祺清竟自願提出要留下來。這一來不由大喜過望,連忙順水推舟,藉機支開祺瑞曲韓等人,獨獨留下祺清。

    祺瑞因曾略聞伯騫早年時品質不端,風流成性,本對此極有顧慮,是以屢次出言相阻。但一來祺清太過天真,一味逞嬌,執意要留下相助少主說服項飛雲;二來又有自己的好兄弟沙龍出面,接連拍胸作保;三者伯騫終究身為少主,自己雖心有不願,也不好硬爭。

    再者又想,祺清即使留下,也不過區區數日。伯騫縱然風流,但對他祺瑞也不會毫無顧忌,絕不敢對祺清亂來。最多也不過是蓄意示好追求,女兒心有項飛雲,伯騫自不能得逞。日後天聖城相見之時,我再多多留心便是。這樣一想,遂放下心來,和曲韓彭等拜辭眾人,打馬往天聖城而去。

    而在伯騫心裡,他蓄意奪取祺清芳心,還有著更深一層的意思。

    近年來,聖城表面雖然安定,然內裡,在聖域四大主城:聖師、天火、月映、望日四城之間,四城城主對聖君伯彥卻多有微詞,更有甚者,竟懷不臣之心。

    原來伯彥為人謙和,武功雖高,權謀心術卻稍欠一籌,是以在四大城主心目中,威望日跌,對之並不十分敬服。平日所頒布下去的一些政令,如有對己不利者,他們雖還不敢明目張膽地公然抗旨不遵,卻往往陰奉陽違,使聖令架空,形同廢紙。

    又兼這四大城主之間也各有嫌隙,頗多不和,辦起事來,往往互相抵制,暗裡掣肘。是以此時的聖域帝國,表面看來雖暫時還算安定團結,實則已風雨飄搖,內部早分崩離析了。

    天聖城是帝國聖都,伯顏軍系的命脈所在。在這種愈趨複雜的情勢下,為求帝位鞏固,伯彥近年來不得已在都城內急速擴軍。三五年間,將都城兵力由原來的三十萬猛增至七十萬之多,藉以在武力上震懾諸城。

    可是這樣一來,各大城主雖氣焰稍斂,但內裡則更是不服。四城之中,北城天火城城主天獅烈焰北反態已呈,早有不臣之心;南城城主地君伯瑞雖是伯彥親兄弟,但不知為何,二人之間卻頗為不睦。自十幾年前伯瑞執掌望日城後,對伯彥所令已多有不遵。近年來更是行蹤詭秘,動輒不知去向,令人大是不安。

    剩下西城月映、東城聖師兩城,一由月憐晶執掌,一由雲若無駐守。這兩人雖和伯氏並不十分親近,卻尚無反意。

    以兵力而論,四城之中,天火、望日兩城兵力雄厚,均在四十萬以上,聖師、月映兩城較次,各在三十萬之間。

    但聖師城兵力雖少,卻都是跟隨雲若無南征北戰,有聖師一手調教出來的精銳,當年聖師鐵騎縱橫沙場,所向無敵。是以聖師城兵力雖少,戰鬥力卻是四城之冠。這些年來,若不是有雲若無的聖師城在此鎮著,只怕天火、望日兩城早已公然興兵造反。

    也因此,聖師城是帝都伯氏著意拉攏親近的對象。數年來,伯彥屢次向雲若無提親,希望雲若無能將女兒許配給兒子伯騫,但均遭婉拒。伯騫也曾親去聖師城求見雲箏兩次,以期能博得她的好感,豈知仍未如意。

    最後伯氏只好對此死心,便將拉攏的對象轉向月映城。月映城城主雖是女流之輩,但月憐晶無論智略武功,都絕不輸於其他三城城主。接掌月映城後,非但將其治理得井井有條、日益強大不說,更兼本人美艷無倫,魅力所及,即連聖君伯彥也要對其傾心不已,而地君伯瑞、天獅烈焰北更曾是其裙下之臣。因此,其他三城城主反而平日裡都事事容讓她三分。

    但月憐晶為人高傲,對伯彥的蓄意示好竟是不理不睬。伯彥見此計不售,便改由兒子伯騫去爭取月憐晶女兒丹雪的芳心,誰知直到現在,仍是未能成功。

    伯騫此時和祺清並騎而馳,一路上見她心思單純、活潑可愛,心道:「眼下聖域又多了沈括這個不可知的變數,內亂更甚,我幾次三番爭取雲箏丹雪那兩個死丫頭不果,看來希望已頗為渺茫。此刻這祺清雖背景稍有不及,但她畢竟和聖師、望日兩城均有極大關係,我若能順便奪取她的芳心,對我將來帝位鞏固,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他先前本還顧慮項飛雲會是雲師弟子,但聽祺瑞父女所說,項飛雲非但和雲師絕無半點關係,就連祺瑞,也和他並無師徒名分。不由徹底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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