際遇篇 劍試天下 第二集 天狼之役 第五十六章 決不可留 文 / 劍語詩情
伯騫又欲上前動手,謝思飛忙道:「少主,這中間恐有誤會。」轉頭望向那少年:「敢問小兄弟適才所用的身法可是『靈魚躍』?」
那少年被展飛和伯騫兩人一陣強攻,真是死裡逃生,險些小命不保,尤其在伯騫的兩擊之下,更受了不小的內傷,此時見謝思飛出來攔阻問話,正是樂的如此。他剛才面對伯騫,一時情急激動之下,口不遮攔,說出的話無暇思慮,在語言上處處受制。此刻身受重傷,眼見在場伯騫、展飛均有殺己之心,一個不慎,勢要橫屍谷中,不禁連打自己兩個耳光,暗罵道:你奶奶的,真是個糊塗頭頂的混小子,枉你平日自誇百伶百俐、機變無窮,是世上第一等聰明之人,豈知今日一遇到真格的,竟然如此糊塗,輕重不分。此時你小爺手中沒有本錢,說的話旁人又如何能信?你竟還自報身份與伯家的人知道,又豈非是在找死,真真愚蠢之至,該打該打。倘若今日因此而白白送了小命,我沈家兩代人的冤仇又要誰人來報?可是現下事已至此,又該如何是好?
想到此處,不由又抬起頭來看看高掛天中的太陽,心中默禱:希望爹爹的話沒有說錯,待會兒會有奇跡出現。否則的話,我的娘哎,那可真的夠嗆!又道:爺爺、爹爹,你們在天之靈保佑孩兒,今日我若能保得性命,找到晶球,定要完成你們的遺願,光大聖域,為咱沈家報仇雪恨。
他心下計較,口上胡亂應道:「什麼『靈魚躍』?那是一種很好玩的把戲麼?您老不吝賜教,教教小子如何?那小的今後再去討飯之時,可又多了一樣本錢。」
謝思飛道:「以小兄弟你目前的武功,適才能在半空中無所借力的情勢下,躲過少主和展巫將的凌厲夾擊,使得若非是當年沈聖君的獨門身法『靈魚躍』,又如何能辦得到?小兄弟先前口稱姓沈,又身俱『天聖刀法』和『靈魚躍』身法,敢問和我聖域上代聖君沈天成有何關係?」
那沈姓少年道:「你是說咱們聖域的沈聖君麼?小的雖然是個窮叫化要飯的,卻也知道他老人家是個人人稱頌的聖賢明君。實不瞞您說,小的就是連做夢之時也巴望著能和他老人家攀上點親戚呢,那可就飛黃騰達不用天天吃人家殘羹剩飯哩!怎麼又說是上代的沈聖君,不是這代的沈聖君麼?」
謝思飛聽他如此說,心下奇怪:這少年適才亮出「天聖寶刀」,自報姓沈,極力想證明自己和沈聖君有莫大關係,怎麼這刻卻又矢口否認、一味遮遮掩掩起來?他連問兩次,都被這少年推脫,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
旁邊伯騫道:「哼,果然一輩子都是窮叫化的命,就這點出息也敢奢望和已故的沈聖君攀親帶戚,沈聖君又怎會識得你這種無賴。我不管你小子是誰,既偷學『天聖刀法』,又在此一派胡言,本人身為聖域少主,就斷容不得你生離此地。」接著道:「聖域諸人聽著,今日務必格殺此賊,我聖域『天聖刀法』絕不能外洩!」
站於「神夢二老」和天龍將下首的三名聖域年輕子弟聽言,俱都轟然應是,「嗆」「嗆」「嗆」三聲人人拔出長劍,就要上前動手。
沙龍道:「可是此子的『靈魚躍』身法又是從何學來?況且他手中的那柄刀是否就真是我聖域的『天聖刀』也還有待驗證,少主,我看我們還是應當先問清楚,再下殺手不遲。」
伯騫厲聲道:「天龍將是信不過我說的話了,還是從始至終就沒當我聖域的聖君姓伯?」
沙龍道:「不敢,少主恕罪,屬下實沒有這個意思。」
伯騫道:「不敢就好。你們聽著,我聖域只能有一個聖君,那就是聖君伯彥,也只能有一把天聖刀,那就是聖君伯彥手中的刀,明白麼?」
伯騫這兩句話說得嚴重之極,聲色俱厲,沙龍、「神夢二老」和那三名年輕子弟齊聲道:「是!屬下明白!」
伯騫再轉頭面向巫國少主易思峰,笑道:「易兄恕罪,易兄稍等片刻,待小弟料理完這事,再來招呼易兄。」
易思峰道:「這是你們聖域家事,小弟不便插手,只好暫作旁觀。不過我看這小兄弟倒也不是壞人,伯騫兄可否看在在下面上,饒他一命如何?」
伯騫道:「這個就恕小弟不能從命了,此子偷學我伯家『天聖刀法』,實乃聖城大忌,還望易兄體諒。」
易思峰道:「如此小弟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伯騫兄請。」
他們兩個說著話的功夫,那邊展飛又是一聲怪叫:「小子,拿命來!」已然縱身撲上和那少年動起手來。易思峰方欲阻止,伯騫道:「展巫將報仇心切,這也怨不得他,待小弟助他一臂之力。」說罷也飛身搶上。
他一動手,聖域這邊的三個年輕子弟彭良、祝輝和方壽也各挺長劍,加入戰團,轉瞬間場中六人已戰在一處。
那少年獨自應付展飛和伯騫任一人,也是不敵,何況此時五人齊上,不多時,左肩右肋,又已各受一刀一劍。但這少年的身法也確是奇妙之極,無論伯騫等五人如何強攻硬截,總是能在萬分危急之時以毫釐之差躲過,行險保命,不過時間一久,自是非敗身喪命不可。
山洞裡觀戰的曲白見此情景,氣憤憤道:「少主這是在殺——」
話沒說完,祺清接道:「你再說?我知你是想說『少主在殺人滅口』是不是?哼,什麼殺人滅口不殺人滅口的,這小子裝神弄鬼,滿口胡言亂語,就是少主不殺他我也要殺了他!」
項飛雲道:「可是祺小姐有沒有想過,這少年手中拿的也許真的便是『天聖刀』?也許說不定他真的就是我聖域上代聖君沈天成的後人?」
祺清道:「你們適才都沒長耳朵嗎?是這小混蛋自己親口承認和沈聖君沒半點關係的。他既和沈聖君沒有關係,那麼他手中的即便真是『天聖刀』,那也是非偷即盜,這種小賊還不該殺?」
曲白道:「清妹這你就大錯特錯了,那小兄弟適才之所以這樣說,乃是因為他已看出,有伯騫少主在,聖域諸人都不會相信他說的話,而少主和展飛又都有必殺他後快之心。在這種情勢下,為了自保,他只有如此虛與委蛇,說的這些話不能當真。」
祺清正欲反擊,項飛雲望向祺瑞道:「前輩怎麼看?」
祺瑞先歎息一聲,道:「仔細想來,上代沈聖君的死因確有蹊蹺。不過此時這已不重要,就是這少年是否真的就是沈家的後人也已然不重要。伯騫少主適才的話說的沒錯:現在我聖域只能有一個聖君,那就是聖君伯彥;也只能有一把天聖刀,那就是聖君伯彥手中的刀。即便這少年手中所拿的真的就是『天聖刀』,也必須是假的;即便這少年真的就是沈家的後人,也絕不可留。否則此子若在,我聖域今後必將大亂,可是眼下強敵環伺,我聖域如何又能經得起這場天翻地覆的內亂?」接著再長歎一聲,道:
「所以無論如何,此子都決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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