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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誰的帳也不買 文 / 青銅馬甲

    第十一章誰的帳也不買()

    終於地,她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余歌,是她!眼前的余歌雖然是靈體,除了沒有腳外,外貌並沒有太大變化,遙水一眼就認出了他,由於下身一片模糊,更像是一個美艷無比的女鬼了。余歌的意識波動已經非常薄弱了,灰色透明的靈體越發趨於透明。

    終於找到他了,總算不負白澤所托!遙水心裡一鬆,撤回靈力,微微睜開雙目,入目處一片黑暗,耳畔只有奔湧的海浪聲,她又定了定神兒,抬首看天,天空中繁星點點,隨即恍然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再看白澤正靜靜地坐在她身邊礁石上平靜地看著她,兩人依然雙手相牽,彷彿沒有從來沒有動過。遙水不禁秀面微紅,只不等她抽出手來,接踵而來一陣強烈的疲憊感從心中湧出直至四肢,不說也知道,她的靈力極大的透支了。

    「回來了?」

    白澤緩緩問道,依然冷淡的聲音,但她感覺得到裡面還包容著幾分關切。

    「嗯。」非常的疲倦,遙水慵懶地答應了一聲。

    他有點驚喜:「余歌……他在嗎?」

    「在,只不過他的意識波動已經非常弱了,或許當時被吸攝時他的精神力已經太弱了,所以囚魂戒的主人才沒有煉化馬上吸收他。換句話說,昨晚你擊破的那層有生命力的黑色屏障,就是囚魂戒中的魂魄所化,如果他精神力再強一些,或許你就要親手殺死他了。」

    「你能把他叫出來嗎?」

    「不行,他的意識波動太弱了,一旦讓他離開囚魂戒,隨時都有可能煙消雲散。」

    白澤心又忽地沉了下去,沉默不語了半晌,眼前的景象讓人更加不安,蒼白的海浪吞吐著白色的泡沫,發出低沉的喘息聲,拍打著夜晚的海灘,給人一種的荒涼無助的感覺,正如白澤的心情,他的聲音再帶了上幾分沙啞:「你……或者你的家族,靈門能有辦法讓他的靈魂活下來嗎?」

    遙水沉默了一會,吐出了一個令白澤振奮不已的兩個字:「可以!」

    但接著她話鋒又一轉:」不過這件事非同小可,必須得通過家族的決議才行,我做不了主。」

    「你那個三叔可以做主嗎?」

    「他也不行。」

    遙水談及家族之事時十分謹慎,多一個字也不願意透露:「眼下之計,只有你跟我回家一趟才行。」

    「那好,我們現在就等你三叔,他一來,我們立刻動身!」白澤歎了口氣,他已經別無選擇。

    「你、你不打算畢業了?」

    白澤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如果能救回余歌,上不上學也都無所謂了。原本說好了他替我寫論文的,誰知道……哎……只要有本事,文憑算個啥?」

    「那你不打算給余歌報仇了?」

    「如果換作是你,你會先選擇報仇還是救他?」白澤反問道。

    遙水沒有再和白澤爭辯,其實她原本也不是那種循規蹈矩的女孩兒,在她的體內流淌著與白澤同樣叛逆的血液,然而白澤的意識比她更明確,更喜歡冒險,這使得她與白澤相處越久就越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或者說,女性本能上會選擇更強的男生,雖然嘴上仍然和白澤針鋒相對,心裡面卻是非常欣賞他的。

    「走動一下吧。」遙水很自然的起身,白澤也依言起來,幽幽月光之下,晚風徐徐,薄霧輕罩,淡淡的海水的味道瀰漫在夜空之中,深邃的黑暗中傳來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如夢似幻。觸目所及,是散落在黑幕上的漫天星斗。兩人漫步在沙灘上,依然拉著手,默契地享受著沉默愜意,柔婉的月光灑將下來,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藉著月光,遙水的餘光掃到了白澤的側面,他的確是個很好看、很可愛的男生。白澤遙望著遼闊無垠的大海悠悠出神,不知心中是在思量什麼,海面上星月之光交相映射,思索的面容上眉梢微蹙,對任何女生來說都有著一種無可抵擋的誘惑力,遙水不由心中一蕩,不禁想伸手為他撫平所有的憂傷與煩惱,一股無法言喻的異樣情愫也隨之浮現。

    而白澤只顧自己出神的想辦法如何解救余歌,一點也沒有在意神情異樣的遙水,兩人一直走到了宿舍樓下,遙水才戀戀不捨的將囚魂戒指從指尖退下交還給白澤:「這個你來保管好了,最好不要戴在手上,如果被人認了出來,恐怕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白澤接過囚魂戒,嗯了一聲算做答覆,轉身欲走。

    「喂!」遙水突然喚住了他。

    「呃?」

    「連句再見都不會說嗎?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啊!」

    「哦,再見。」白澤機械式地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去。

    遙水氣得七竅生煙,滿腔柔情不知道跑哪去才好,只接用眼神殺了幾次白澤的背影之後才悻悻離開,從前圍在她身邊的男生哪個對她不是千依百順、惟命是從?哪會像白澤這般不懂風情!

    白澤再一次熟練地從窗戶爬回宿舍,打開光線幽暗的橘黃色檯燈。

    與平時不同的是,熟悉的宿舍中不在有熟悉的聲音迎接著自己的晚歸,他一屁股坐在了余歌的床頭。白澤的心裡突然感到一陣刺痛,為什麼他仍然活得好好的,余歌卻已經離開人世了?

    在從遙水那裡獲知余歌的靈魂可以暫時「不死」之後,白澤紊亂壓抑的心緒略微好受了一些,他暗自對自己下了個決定,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挽救回余歌的靈魂!

    白澤從抽屜裡翻出一根麻繩,拿起囚魂戒穿過打了個死結,再將它套在頸上,完了又開始整理衣物。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他都決定明晚動身,此刻在他心目中沒有任何事情比救助余歌更為重要!

    胡亂地吃了一些東西,白澤才開始默默地收拾行囊,余歌不在了,大學裡已經再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戀的東西了,白澤悲哀地想著,或者,這個世界都沒有東西值得他再去留戀了罷!

    那麼他現在究竟又是為了為什麼而活呢?

    畢業?工作?不,他白澤絕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庸碌之人!而且通往遙水家的那條完全陌生的道路,危險與未知的神秘世界,亦深深的吸引著他。

    白澤的行囊非常簡單,除了自己和余歌的證件和銀行卡外,就只有一個盛裝衣服的小包。一切收拾妥當,白澤關了燈,靜靜地躺到了床上,思量著近日來夢幻一般匪夷所思的經歷……

    在他以前看來只有在奇幻小說裡才會出現的情節居然發生在他的身邊,無數個毫無頭緒的謎團使他的頭越漲越大……

    「隨遇而安吧。」白澤對自己說,一陣倦意幽幽襲來,他緩緩閉上了眼。

    第二天的清晨終於來臨,其實白澤這一夜都沒怎麼睡,只是一直賴在床上,靜靜地享受著留在大學的最後一段時光。

    傍晚時候遙水突然電話來了:「白澤,在幹嗎?」

    「睡覺。」白澤懶洋洋道。

    「你該不會是睡了整整一天吧?」從聲音中都聽得出來遙水又有些抓狂了,這牛人。

    「懶得動。」白澤打了一個哈欠。

    「和我多說上幾個字會死嗎?」

    遙水終於按納不住怒吼道:「你也不問問我三叔幾點到!」

    「嘴不是長在你自己的臉上?」

    「你!」

    「好了,你三叔什麼時候到?」

    「這還差不多,哼哼!他七點半下飛機,大概九點以前可以到吧。噢,我好餓啊。」

    「我不餓。」

    「你、你不覺得應該請本小姐吃頓飯嗎?」

    「我為什麼要請你吃飯?」白澤用他招牌式的方式作答。

    「你去死!」遙水氣急敗壞地掛斷了電話。

    「嘟——嘟——」的聲音在耳邊單調地響著。

    「莫名其妙的女人。」

    白澤嘀咕了一句收起電話,沒過多久又迷迷糊糊地瞌睡起來。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鈴聲再次將白澤吵醒,白澤接通了電話,含糊不清的說:「喂?」

    「天!你該不會還在睡覺吧?」遙水在電話那頭大發感慨,「我看你應該叫白豬才對!我三叔十五分鐘以後就到,你收拾一下去校門西面的海洋飯店等我們吧!」

    「呃?不找你一起去嗎?」

    遙水在電話那邊長歎了口氣:「大概是有人昨天看到我和你一起在校園裡散步了,結果從今天早晨到現在,至少有二十個老師同學偷偷勸我不要和你交往!白澤,你屬什麼的啊?難道你是屬禽獸的?嘿,我們還是保持一定距離的好!對了,我三叔的名字叫杞林。」

    不在睡懶覺了,迅速的洗漱完畢,白澤背起盛裝衣物的小包,沒有一絲的留戀,他飛快地離開了學校。

    海洋飯店倚山望海,環境幽雅,整體都是竹木結構,非常別緻,這也是學校裡情侶幽會的好地方。不過,白澤雖然從未有幸到此一遊,但門口聊得正歡的兩個女招待員一見到白澤就立即收聲,果然是聲名在外啊,女孩看見白澤懶洋洋地晃進來,雙人對視一眼,兩雙眼睛同時劃過一絲緊張之色,連「歡迎光臨」都忘了說。

    白澤一進飯店便看到離門口不遠的一個雅間開著門,遙水正探出腦袋向自己頻頻招手。

    輕快地走進雅間,他終於見到了遙水倍加推崇的神秘三叔。

    白澤和杞林互相打量對方,與想像中的剽悍角色截然不同,他從杞林身上找不到一絲匪氣,相反的,他是一個文質彬彬的人,比普通男性偏長的黑亮的秀髮,精緻的眼鏡、斯文的氣質、英俊的面龐和白晰的皮膚,讓他看上去非常年輕,至多不超過三十歲的樣子,絲毫沒有一點盛氣凌人的樣子,白澤對杞林的第一印象相當不錯。

    杞林向白澤含笑點了點頭,他的聲音也是溫文儒雅的:「請坐吧,小朋友。」

    白澤毫不客氣地拉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了上面,然後毫不退讓的瞇起眼睛和杞林對視。

    杞林的眸中閃過一絲訝色,隨即將目光移向遙水,笑著說道:「遙遙長大哩,才上了沒幾天學就交上了男朋友呀,還不快不給三叔我介紹介紹?」

    「三叔!」遙水嬌嗔一聲,美眸微瞪,用充滿威脅的眼神殺了杞林n次後,用半威脅的口氣兄巴巴的說道,「你敢再說一遍?」

    杞林呵呵一笑:「幾天不見,遙遙你越發凶悍哩!」

    「哼,少來!」

    遙水轉過頭不再理他,有些無可奈何的敗下陣來,皺起俏鼻氣乎乎簡單介紹道:「白澤,杞林。」

    「白澤?」

    杞林聽到名字後如同當初遙水的反應般也是微微一愕。

    「沒錯!」遙水嘿嘿一笑,沒有任何淑女風範,「你是麒麟,他是白澤,我是遙水。」

    麒麟?白澤?遙水?

    白澤心中不禁有些茫然,看這個神通廣大的杞林的反應,貌似對這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他又斜眼飛了遙水一眼,見她現下裝出一副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也不知想耍什麼鬼名堂。

    點了菜以後,遙水突然變得淑女起來,一個勁的為杞林沏茶倒酒、大獻慇勤,不時還拍出幾個很有營養的馬屁。白澤一旁神情自若地看著她和杞林哈拉,如往常一般一言不發地吃吃喝喝。他心中也暗自奇怪,為什麼這個靈門的家族中的每個人聽到自己的名字時都先會露出一股古怪的表情,難道他的名字真有什麼古怪嗎?

    眼看著酒菜下去了大半,杞林安心享受的遙水前前後後的服務,等吃飽喝足了才突然道:「說吧,這次你又闖了什麼禍?」

    遙水偷偷看了一眼白澤,一改平日裡的野蠻女友模樣,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垂下頭去,啜啜道:」我沒有聽老媽的話,私自去跟蹤那個『蠱靈』了……」

    杞林也看了一眼白澤,見他神色平靜,暗忖既然遙水當著白澤的面談及了靈異之事,想必白澤也是同道中人了,他淡淡應了一聲:「跟蹤就跟蹤吧,只要你沒事就好。」

    「可是——」

    杞林心裡想,果然是宴無好宴的,只得歎了口氣道:」我就知道你肯定還有下文……說吧,可是什麼?」

    「可是,我……害死了,白澤的朋友……」

    「什麼?」杞林的手一哆嗦,酒灑出了大半。

    「他的朋友,一直跟著我……我突然暈了過去,然後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遙水垂著頭,纖手攥緊了衣角。

    「估計是你跟蹤的那人認出了你的身份,不敢招惹我們才放了你一條性命吧。你真是太冒失了!白澤那朋友已經死了,人雖然不是你殺的,卻因你而死,我們給他家裡匯一些錢過去,再幫他報了仇,也就可以了吧。」

    「可是——」

    還有可是,暈啊,杞林手一哆嗦,筷子掉了一隻:「還有?」

    遙水的頭垂得更低了:「可是白澤在一個囚魂戒裡找到了他朋友的靈魂……三叔有辦法讓他的靈魂不滅嗎?」

    「囚魂戒?」

    杞林微微一愕,訝然望了一眼白澤:「你們從哪裡搞到的?給我看看。」

    「是從一個古怪的老頭手裡得到的。」白澤從頸部褪下由囚魂戒改裝成的項鏈遞給杞林。

    杞林接過戒指,在手心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面色越來越沉重,一直不以為然的神情首次凝重起來,道:「這東西暫時放在我這兒!」

    「不行!」

    白澤想都沒想,遙水有些為難地看住他,他逕自伸出手冷冷道:「給我!」

    「我只是說先寄放在我這裡,我保證你的朋友不會有事的。」杞林面色略緩了緩,笑著解釋。

    「給我!」

    「只是寄放幾天而已,過幾天就還給——」

    這次,不等杞林的話剛說到一半,白澤的拳頭已經到了!感覺到他出拳的氣流,杞林目中不禁閃過一絲驚異之色,坐在椅上的上半身遽然後仰,堪堪躲過白澤這充滿爆炸性的威猛絕倫的一拳!但他凌厲的拳風刮得自己面部生痛!

    「放手,還我!」白澤得勢不饒人,爆喝一聲,另一隻手撮掌成刀,猛然向杞林攥著囚魂戒的手臂斬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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