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亂 第2章 交鋒 文 / 克裡斯韋伯
第2章交鋒()
正在此時,突然聽到車隊中一陣喧嘩,一匹馬突然從車隊中衝了出來,向土丘下面跑了過去,幾個人追出來幾步又退回去了,只是大聲咒罵。高寵大驚:「不好,馬兒驚了,真是晦氣。」
那馬兒已經向那罵陣的人跑去,那人空白的了個便宜,喜得跳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牽馬,待走到馬前,呼得一聲從馬肚子下面翻出一個人來,那流民頭目還不知怎麼回事,便被一把提上了馬背,待要掙扎,後頸一涼,便被刀鋒抵住,就微微作痛,耳中聽道:「要死要活由你。」只好老老實實趴在馬背上。
原來那馬並非空馬,那探子使了個鞍裡藏身,斜掛在馬的側面,草叢之中遠遠從另外一面看去彷彿驚馬一般。李銳飛馬回到營前,一把將那頭目摜在地上,摔了個七葷八素。直到這時,下面那數千人才如夢初醒,大聲咒罵,聲音彷彿雷鳴一般。李銳卻不回到隊中,催馬又衝回到對方陣前,彎弓射殺了兩名最前面的小頭目,下邊眾人受不得撩撥,也不待大排製作完畢,一聲吶喊就衝了上來,幾個頭目大聲呼喊也制止不住。也被裹挾著衝了上來。
李銳飛馬回到車隊中,卻看到眾人頂盔帶甲,刀槍出鞘,就連平日以風雅自詡的高書記也在身上披了件魚鱗鎧,手上提著一把玉具劍。車輛之間放了十餘輛小車,上面堆滿了柴草,火油味撲鼻而來。在車隊內側車伕和雜役們手持長槍緊張的發抖,口中咬著木枚。那些平日裡以酷烈自矜的黑雲都精兵們倒是鎮靜自若,有些更是目露凶光,下意識的舔著嘴唇,彷彿口渴一般。
王啟年對他讚許的笑了一下,舉起手臂猛然向下一揮,鑼聲大作,便聽到一陣嗖嗖聲,隨後就聽到下面傳來一陣陣慘叫。士卒們便傳來放過的弩機,雜役們接過弩機,隨手將裝好箭矢的弩機送到士卒們,射過兩波弩矢以後,弓手也上前射出最後一波弓矢。最前面亂民已經衝到不到20步遠的地方。揮舞著武器的手臂,破爛的衣服,大張著嘴不知是咒罵還是吶喊,露出白生生的牙齒,彷彿要撲上來撕咬一般,中箭倒在地上被踐踏的傷者的呼痛聲和詛咒聲參雜其中,高寵雖然經歷過多次大戰,但也有一種所處處並非人間的感覺。
「點火!」旁邊一聲大喊把高寵從那種恍惚的感覺扯了出來,只看見小車上的柴草球被點燃,然後用矛柄一推,小車便從斜坡上滾了下去。澆了火油的柴草燒得飛快,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大火球,火焰衝起來足有兩人多高,衝上來的人流立刻亂作一團,面前有火球的人轉身向後躲避,卻被後面的人擋住,進退不得,前面沒有火球的人看到左右無人,也猶豫不前,後面的人卻沒有看見繼續衝了上來,將前面的人擠倒在地,自相踐踏。
眾人正亂作一團,那火球滾得飛快,一下子就有數十人渾身是火,在地上滾來滾去,眼見的不活了。幾個火球被地上的傷者擋住不再滾動,傷者幾下子就沒聲息了,顯見的燒死了。耳邊傳來屍體燒灼的辟啪聲,聞到人肉的焦香味,高寵覺得胃中一陣翻滾,幾乎將剛吃進去的戰飯吐了出來。
這時聽到通通的鼓聲,旁邊的牙兵搖了幾下旗幟,就聽到馬蹄聲,最後面的騎兵從剛才士兵的留出的通道中衝了出來,十幾步的距離就提起了速度,沿著火球滾開的通道,衝了下去。緊接著那些披鎧帶甲的黑雲都士兵們也從車輛間隙中走出去,列成兩行橫隊,如林緩步而進。
王啟年拔出橫刀,戴上頭盔,回頭對高寵說:「高兄,戰陣之事屬吾,營內之事屬汝,勉之!」說完翻身上馬,後面傳來高寵的回答:「二郎放心,戰陣凶險,珍重。」
楊拱拱一隻手拄著短矛,另一隻手費勁的用衣襟擦著被煙熏得紅腫的眼睛。想:「這群商旅到底是什麼人呀,先是弩弓,嗖嗖的密的跟雨點一樣,手邊的兩個弟兄挨了一下就爬不起來了,要不是祖先顯靈保佑,剛才被絆了一跤,估計自己身上也要開個窟窿,後面還有火球,自己手腳快,躲過了,不然自己恐怕也同旁邊那幾個燒的焦黑的屍體一般。"
正在此時,他突然看到旁邊的趙三突然長大了嘴巴,很吃驚的樣子。緊接著一支箭就從趙三嘴巴裡面射了進去,從後頸裡面冒了出來,整個人被帶倒了下去,彷彿一個破麻布袋子。楊拱拱回頭一看,只見從前面的煙霧中衝出了一群黑衣騎兵,凶神惡煞的揮舞著馬槊橫刀,自己剛想端起短矛,脖子一緊,就被巨大的衝力帶倒在地上,看到兩個黑黑的馬蹄向自己胸口落下來,就昏死過去。
李銳扔下手中的套索,熟練的拉了一下韁繩,讓馬在剛才那人身上踏了過去,他們這群騎兵都是打老仗了的,經驗極為豐富,沒有理睬那些沒有受到火球衝擊,還能保持很好隊型的敵人,只是砍倒射死單個的企圖反抗的人,並把那些向後逃竄,已經快被嚇瘋了的亂民往後面還能秩序完好的敵陣上驅趕,他們只是不時地加速上前射死或砍死拉在後面的幾個傢伙,有的還用馬槊江還在燃燒的火球挑起來扔到密密麻麻的亂民頭上,讓那些已經嚇得半死的人們更加瘋狂的向自己的友軍擠過去,有的甚至用手中的武器砍殺起前面擋路的同伴來,好讓自己能離後面的那群騎馬的魔鬼更遠一些。
慘叫聲,呼救聲,倒在地上的人被踐踏的骨頭折斷的悶響匯成了一片無法形容的聲響。待到那群黑雲都士兵走出車營的時候,斜坡上面只有五六十個進退為難的亂民擠成一團,看到那片十二尺長步槊如樹林般湧了過來,紛紛拋下手中武器趴在地上求饒,立刻被圍成一團捅死在斜坡上。
李捨兒緊張的抓著手中的鞭子,手指甲已經把掌心抓出血來都沒有感覺:緊盯著下面的戰場,心中暗想「這次得到消息有一筆大肥羊過,搶了今年冬天就不愁吃穿了。方圓百里最大的四伙流民聯合起來,連當年吃人魔王秦宗權都沒啃下來七家莊都答應派了三百人來,本來還怕人多不夠分,沒想到那商隊手底下這麼硬。不要說強弩,鎧甲,長槊,那幾十個騎兵連戰馬都甲具齊全,就算是全濠州城恐怕都湊不出這幾十甲騎來吧。更不要說那些騎兵許多都可以左右開弓馳射,後面壓下來的那幾百步兵,身上的鎧甲,手中的步槊不說,在那坑坑窪窪的河邊地上走得那麼快,偏生隊形絲毫不亂,遠遠看去密密麻麻的步槊如同一片黑色的樹林一般,顯然是一等一的精兵,旁邊最勇悍的王豬兒提了他那把陌刀帶了百餘人反衝上去,想擋上一下,讓後面的弟兄喘口氣,結果半盞茶的功夫就全被捅倒了,王豬兒身上至少多了五六個窟窿,和他手下橫七豎八得倒了一地,對方就斷了三五根步槊,連人都沒死一個。自己當年在黃巢軍中也呆了五六年,就算是天子的神策軍也沒這般凶悍。那邊的兩隊都已經垮了,自己還是先撤吧!回頭把那兩家跨了的吞了熬熬還是可以過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