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雲太守 【071】於扶羅與虎謀皮 文 / 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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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軍大帳裡，看著躬身給自己行禮的於扶羅，張飛上前一步，將他給虛扶了起來。

    「看單于這話說得，你我可乃同盟，一起剿滅了須卜骨……」見於扶羅臉上佈滿慍色，張飛笑笑，沒再提須卜骨，沉聲問道：「單于想我如何幫你？」

    鼓著兩隻充滿血絲的眼睛，於扶羅怔怔的看著張飛。他不知道張飛是真心這麼問，還是有什麼企圖。但是，猶豫半響後，於扶羅不得不放棄自己的想法。只因為現在，他又回到了那個怪圈，就如不得不與漢軍合作一樣。這次，他依然不得不求救於張飛。

    「我希望張太守能派兵前往南匈奴。」

    聽到於扶羅的話，張飛坐回案幾後，看著他。心裡有舒坦，因為於扶羅終於放下一身的傲氣，不再自稱本單于了。同時也在急速的思考著，派兵到南匈奴去到底合不合適。

    中平五年已經快完了，明年劉宏就會駕崩，緊接著洛陽就是經歷一系列的變亂。而對於并州，張飛到目前為止，應該可以將太原與上黨握在手中，但是其他地方卻沒有一丁點兒的涉足。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必須分出大部分精力來整合并州，梳理并州的政務，以期能在真正的亂世來臨之前有一個足夠穩固的根據地。

    想到此處，張飛心中也有了明確的答案。

    「朝廷有令，本太守只負責剿滅太原郡內的匈奴人。」

    張飛已經想得很清楚，南匈奴已經沒有了威脅，而且須卜骨的逃脫，更是給南匈奴的繼續內亂埋下了種子。所以，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用理會南匈奴。直到他將并州徹底梳理清楚了，完全統合到自己麾下之後，那時，才是對南匈奴動手的時候。

    現在就將南匈奴完全納入自己的掌控之下，只會增加自己的負擔。太原被匈奴人屠戮一空，春耕更是基本沒有進行，待秋季到來，定然會發生饑荒。如果再將匈奴人也收攏過來，必將會面臨同樣的問題。因為今年匈奴人也發生了內亂，死的人，死掉的牛羊牲畜同樣多不勝數，在即將到來的冬季，必然會沒有多餘的糧食，到時又需要他救濟。如此，何必多次一舉呢？讓匈奴人自生自滅好了。

    於扶羅瞪著一雙噴火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張飛，心裡的怒火噌噌噌往上冒。他已經聽懂了張飛的意思，他是準備甩手不管了，任由須卜骨逃回南匈奴，任由匈奴人內亂，說不定還想趁火打劫一次。

    「張太守就不怕匈奴人走投無路，舉族侵入并州嗎？」於扶羅咬緊了牙關，憋住心中的怒氣，以至於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異常的低沉。

    看著於扶羅的樣子，張飛心裡瞭然，如果再不給於扶羅點兒希望，恐怕他還真的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雖然本太守不能派兵前往南匈奴，但是……」

    看到有一絲轉機，於扶羅不禁坐直了身子，眼裡充滿了希冀。

    張飛笑了笑，說道：「除了士卒以外，應該還有其他的可以幫到單于的。」

    看著張飛那張笑臉，於扶羅感覺就如一隻狼王率領著群狼，已經盯準了自己的羊圈，正準備狠狠的咬上一口，美餐一頓。

    想想自己麾下剩下的勇士，於扶羅也知道張飛說的是什麼了。經歷了白日的那場大戰，幾乎所有的勇士的皮甲、彎刀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有些更是已經不能用了，只能當做廢鐵重新回爐。

    想到這些，於扶羅心裡只得歎氣。草原人不擅冶鐵，能煉製刀具的屈指可數，所以，幾乎所有的鐵器都得從漢地買入，這正是制約他們草原人發展的重大原因之一。此時，他更是不得不與張飛進行合作，因為他沒有時間去等待部落裡那少得可憐的鐵匠製造刀具。

    須卜骨已經早他一步回去了，而沒有足夠的實力，他根本沒辦法將他從單于的位置上拉下來。眼前的張飛，是他唯一的希望。

    「張太守需要什麼？」

    從案幾上收回目光，張飛讚賞的看了於扶羅一眼。老單于的兒子，理解能力就是不一般。

    「戰馬！」

    「得到須卜骨麾下的戰馬，張太守還不滿足嗎？」聽到戰馬二字，於扶羅心裡的火氣又有了發作的跡象。

    看著於扶羅那張漲的通紅的臉，張飛知道他憤怒什麼。打敗了須卜骨，張飛繳獲了近兩萬匹尚能戰之馬，卻沒有分一匹給於扶羅。

    「五千副皮甲、刀具，免費送給單于的。」

    張飛伸出一隻手掌，對著於扶羅比了比。

    「真的？」

    已經憋悶了好一會兒的呼廚泉頓時高興了起來，他可是看過漢軍的皮甲、刀具的，讓他羨慕不已。要是他麾下的匈奴勇士都能擁有那樣的裝備，戰力肯定會提高兩三成。

    「當然是真的！」

    看著呼廚泉，張飛不禁生出了一絲喜歡。這是一個思想單純，而又作戰勇猛的戰將，如果能收為己用，定然會大大的提高士卒們的戰力。

    「不過，如果單于需要更多的話，就需要用戰馬來交換了。」

    呼廚泉急切的看著自己的大哥，希望他能答應下來。只要擁有了這些精良的裝備，還怕剿滅不了須卜骨嗎？到時擁有了整個南匈奴，從每個部落收上一批戰馬，再來與張太守交換，一定會讓南匈奴重新崛起，再也不用怕北方的鮮卑人了。說不定還能重新打回祖地，重新建立起大匈奴的榮光。

    於扶羅卻不敢立即做出決定，時而低著頭沉思，時而抬頭看看張飛。他實在是拿不定主意，因為每次與張飛商談，看起來他總是能得到不少好處，但是到最後都是他損失慘重，而好處卻被張飛一個人給得到了。

    見於扶羅猶豫不決，張飛也不急，笑著說道：「單于可慢慢思考，本太守還會在羊腸倉待兩日。」

    「大單于……」

    看著自己的弟弟，於扶羅咬牙說道：「好，於扶羅多謝張太守。」

    「等等！」

    「張太守還有何吩咐？」於扶羅心裡咯登一聲，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以後，你我兩方交易，涉及數量定然不會少。但是，想必單于也知道匈奴人與漢人的恩怨，所以，我希望左賢王能留在本太守麾下，與本太守一起征戰，直到左賢王接任單于，或者單于的幼子需要輔佐的時候。」

    「不行！」

    聽到張飛要將呼廚泉留下，於扶羅立刻出言否決。

    張飛也沒生氣，只是對著於扶羅說道：「單于何不聽聽左賢王的意見呢？」

    呼廚泉已經聽明白了兩人的話，知道張飛想留下自己，為他征戰。看著大哥，呼廚泉急速的思考了起來，留下來，南匈奴就會得到大量的精良裝備，這是他做夢都想要的，而且有了那些東西，大哥也肯定能穩穩的將單于的位置給奪回來。

    又看看張飛，此時他對張飛的感官已經完全改變，覺得他是一個好人，不僅救了自己的大哥，還給南匈奴送了一份大禮。再說，跟著張飛也未必不好，大哥還年輕，單于起碼還能當十幾年，自己雖然是左賢王，最有機會當上單于，但是他卻不想與大哥爭位，離開南匈奴，跟隨張飛一起征戰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大單于，讓我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