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雲太守 【056】相視一笑皆知心 文 / 擇木

    王允並沒有在榆次做過多的停留，他還有很多事要做。需要回到祁縣報告族長近況，需要派人安排晉陽之事，還得尋找於扶羅的行蹤，以便商議等等。

    這些對於張飛很難的事，對於王允來說卻是無甚難處，這還得謝謝王球。匈奴人雖凶殘，但是須卜骨卻知道王球這個暫時的盟友的重要性，所以也吩咐麾下勇士，不得為難王家之人。

    如此，王允即可在太原郡內自由行走，不用擔心遇到任何危險。

    送走王允，張飛又將程昱給拉進了屋裡。他心中雖然已不懼匈奴，有信心剿滅之，但是需耗費時日卻甚多，更沒有詳細的計劃，所以想再與程昱商議商議。

    進入屋裡，程昱笑著對張飛說道：「主公可是已有了破敵之策？」

    張飛沉吟一下，說道：「有些許淺見而已，還需仲德一起斟酌斟酌。」

    「主公請說。」程昱坐直了身子，認真的看著張飛。

    「有了王允之助，我軍當可順利進入晉陽，就此佔據地利，扼守呂梁山中通道，必然讓須卜骨心急如焚，率軍攻打晉陽。如若再聯合於扶羅，那我方亦有了必勝之勢，定然能在太原將其一舉殲滅。」

    「主公此乃下策，如若此，太原定將毀於一旦。本已凶殘的匈奴人，在走投無路之時，定然會大肆破壞，燒殺擄掠。」

    下策就下策吧，被程昱頂撞慣了，張飛也沒覺得有什麼不爽。只要自己不是沒策，沒腦袋的傻瓜就行了。

    「仲德可有上策？」

    程昱微微一笑，撫了下鬍鬚，說道：「主公已知曉下策，某有上中兩策供主公選擇。」

    「快說，快說。」自己的計策被批判了，張飛雖然沒有不爽，但是還是急切的想知道有什麼計策比自己的更好。

    「主公此來剿滅匈奴人，手中士卒不多，更沒有對付騎兵之利器。所以，主公須借勢。」

    「如何借勢？借何人之勢？」

    「借朝廷之勢，主公奉命剿滅匈奴，佔據大勢，太原百姓定將擁護主公；借王家之勢，利用王家急於擺脫嫌疑，以免招來殺身之禍之心態，以除掉王球，穩定太原，探查匈奴動向；借匈奴內亂之勢，聯合於扶羅，對抗須卜骨。如此，主公此次剿滅，成矣。」

    「既然如此，還有何上策、中策之分？」張飛疑惑，匈奴都可以被剿滅，那就剿滅就是了，難道還留著不剿？外族可歷來都是漢族最大的威脅，張飛可沒想過還留著這個威脅。

    「這就要看主公是大漢忠臣，還是……」

    不用程昱說明白，張飛已經瞭解了。

    看著程昱，張飛心裡頗有些忐忑，這是程昱第一次這麼直白的問出這個問題。雖然心裡肯定程昱並不是一個大漢死忠，但是張飛還是不得不好好思量下一番，如何回答程昱這個問題。

    「大漢忠臣又如何？」張飛懶懶的將身子靠在榻上，手肘撐著扶手，擺了個舒服的姿勢，淡淡的問道。

    「若如此，主公可選中策。」看著張飛的樣子，程昱不由得笑了，緩緩的說道：「利用王家，佔據晉陽，命細作散佈謠言，主公欲幫主於扶羅前往南匈奴王庭，徹底剿滅南匈奴叛逆，在頻繁調動士卒即可。而南匈奴可戰之士，不是被須卜骨帶入太原，就是叛逃，匯聚在於扶羅身邊，王庭處，定然無多少守備之士。」

    「得到此消息，須卜骨必定心急如焚，欲盡快趕回南匈奴，主公只需聯合於扶羅在呂梁山中設伏，定然可以將須卜骨一舉殲滅。而後，再利用於扶羅的信任，伺機將其也一併解決掉。如此，主公雖無法比擬衛青、霍去病，但史書上也必然會留名一筆。」

    「呵呵！」張飛輕笑一身，坐起身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程昱，「仲德可以說上策了。」

    「匈奴南北兩支，北匈奴被鮮卑人所攻，早已勢弱；而南匈奴由於內附大漢，尚有一絲氣息殘存。」

    「主公可趁著此次出兵剿滅南匈奴的機會，定下計策，緩緩圖之，以便將來能徹底收服這一隻匈奴人。匈奴人雖不善耕種，但是用於養馬，編練騎兵卻是好處多矣。」

    張飛低頭沉吟片刻，也不禁心動了。匈奴人雖凶殘，但是也要看人的，漢武大帝的時候，何時看到過匈奴人敢進犯大漢邊疆？而且，真的對匈奴動心了的話，張飛就不會讓匈奴這個名字出現在歷史中了，直接漢化，直接變成漢族人中的遊牧民族。如此，匈奴當可無憂。

    「具體如何行事？」張飛抬起頭來，注視著程昱。

    程昱很滿意，看著張飛的那雙眼睛，他看到了野心、霸氣。跟隨張飛以來，他知道張飛勇力過人，有頭腦，只是稍顯稚嫩。但是，這些都不是問題，有野心、有霸氣、有武力、有頭腦，缺乏的只不過是時間的沉澱，生活的磨礪。而現在，時間並不缺乏，再有個兩三年的磨練，他相信主公定會更上一層樓。

    「與中策相差無幾，主公只需在呂梁山中稍微推遲進攻，讓須卜骨與於扶羅二人自相殘殺，而後放過須卜骨一馬，讓其能率領殘兵回到南匈奴。」

    「而後，主公可對於扶羅多加賞賜，讓其可以恢復一些勢力，但是又不足以反抗主公，迫使其不得不依賴主公，如若不然就無法拿回屬於他的單于之位。」

    「為何不直接將二人殺了，遷徙匈奴百姓？」程昱之法，的確耗費時間頗久，所以，張飛有如此一問。

    程昱則是看向洛陽方向，嚴肅的說道：「主公，亂世將至，匈奴人之事不可耗費主公多餘時間，只需一聽話的頭領即可，而於扶羅則正好合適。而主公應將更多的時間放於并州，佔據并州，經營并州，發展并州，以為主公堅實之後盾。」

    的確如此，有了這次的傷亡，想必南匈奴也必將元氣大傷，根本不可能威脅到并州，更可能的就是成為自己的附庸，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附庸。有了這樣的產馬之地，上萬的并州鐵騎將不再是夢想。

    從榻上站起身來，張飛走到程昱身邊，深深一鞠，說道：「張飛謝過先生教誨，先生之恩，張飛永記於心。」

    「為主公效力，乃本分，主公快請起。」程昱雖經常不顧及人情，但是此時，卻也頗為感動，士為知己者死，並非空話，急忙側身，將張飛扶了起來。

    面對面的站著，二人都是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