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雲太守 【025】前行艱難的前行 文 / 擇木

    進入峽谷後，張燕就一直覺得胸悶不已，似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勒住了他的脖子，讓他呼吸不暢，渾身乏力。

    勉強騎於戰馬上，張燕瞧了一眼身外的峽谷，頓時又是一陣眩暈感傳來。廖化趕緊拍馬上去，將其戰馬擠入內道，自己走在懸崖邊。

    不待在那幽深的懸崖邊，張燕感覺稍微舒適了一點兒，對著廖化說道：「即刻下令，士卒全速前進，盡快通過這峽谷。」

    聽到這話，廖化反駁的話都已衝到了喉嚨口，但是看到張燕的樣子，又不得不嚥了回去。如此險峻之地，士卒們又都一個緊挨一個的在前行，貿然加快速度，可是極容易讓士卒墜下山崖的。

    下令讓士卒稍微提速後，廖化又回到了張燕身邊，護衛在身側。

    「元儉，你說我們這次出兵上黨，有多大勝算？」張燕緊緊抓著馬韁，語氣有些蕭瑟的說道。

    「將軍……」廖化心中暗驚，不知道將軍何出此言，「難道將軍後悔了？」

    「你放心，已出兵至此，本將也沒了回頭路。」張燕抬頭，看向正四人一列，緩慢前行著的士卒，淡淡的說道：「現在想來，元儉你當初勸我之言，也不無道理啊！」

    「當日，元儉不過擔心自己安危而已，將軍卻是高看元儉了。」

    「嗯嗯？」張燕笑著搖頭，伴隨著發出一陣鼻音，對廖化說道：「你比本將看的透，知道這造反一途是沒有任何希望的，而本將心中卻存了那麼一絲妄想，所以未聽你之言。」

    「此時，將軍麾下已聚集數十萬人馬，更有無數敢戰之士，不是已說明元儉當日之語，不過謬論麼？」

    「非也，非也。」張燕抬頭看向天空，似是在怒問蒼天，為何要這樣對待他張燕，轉過頭來，有些落寞的對著廖化說道：「這些士卒，不過徒有勇力而已，非敢戰之士。而且……」

    「將軍不用再說，元儉誓死跟隨將軍！」

    「呵呵！」張燕露出一絲微笑，心裡有些欣慰，他還有一個敢死的兄弟。「元儉，我有預感，這次出兵，怕是危險了。最近，我夜夜噩夢，夢見我被一騎著黑龍的將領殺死。」

    「將軍……」

    看著張燕已經扭過頭去，廖化心裡不由歎了口氣，想要鼓勵張燕的話也放回了心裡，不再多言。只是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保護好將軍的安危。

    百谷山北面，典韋正率領著一千士卒狂奔於深山野林之間。

    為了能躲過張燕斥候的查探，典韋只得選取這樣一條從沒有人走過的路。

    而為了能讓士卒跟上自己的腳步，典韋也不得不走在了隊伍的最前列，揮著手裡的大戟，將沿途阻擋行軍的樹枝、籐條一一砍掉。

    此時，他那兩條粗壯的手臂已經佈滿了傷口，但是卻根本沒有時間包紮，隊伍裡更是沒有一個郎中。身後跟著的士卒，身體雖然已經疲憊不堪，但是看到將軍一身是傷，還依然在前開路，也都咬緊了牙關，艱難的邁動雙腿，在亂石與荊棘間努力的跋涉著。

    雖比典韋後出發的晚，但是王莽峽與壺口關的距離卻是近多了。此時，張郃已經率領著士卒們，登上了山峰，隱藏於雜草之間，只留著斥候監視著山腰處，棧道上的情況。

    士卒們沒有絲毫的緊張，胸中反而充滿了興奮。隱藏於這山峰之巔，黑山軍的斥候根本發現不了，只能成為待宰的羔羊，而他們所需要做的，僅僅的倒下火油，丟下火把而已。

    「將軍，馬上就能通過龍泉峽谷了。」看著前方逐漸開闊起來的視野，廖化笑著對張燕說道。

    「嗯。」張燕心中也稍稍的鬆了口氣，總算過了一段危險的道路了。

    過了龍泉峽谷，就會進入五指峽，五指峽卻不是龍泉峽這樣被兩座山給夾在中間，危險性小了不少。五指峽谷內的道路雖然也是高低不平，窄小的羊腸阪道，但是卻開闊了不少，更是有水源，可供大軍休息。

    進入五指峽後，張燕就下令全軍就地休息一個時辰。

    坐在光禿禿的岩石上，看著眼前那一片片如刀切斧劈而成的岩石，張燕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此乃凶地！」

    五指峽內的山，都如一把把利劍似的矗立於地面之上。從側面遠觀過去，整座山峰薄如紙，所以，五指峽內的山也被當地人稱為紙山。

    而此時張燕所看到的正是這一片片的紙山，遍佈整個峽谷內。就如無數利劍從天而降，欲將整個峽谷內的生物盡數屠滅一樣。

    想像起這樣的場景，張燕不由遍體生寒，對著身邊的廖化說道：「命令士卒，即刻前行，找到水源地再行休息。」

    望了一眼張燕看著的地方，廖化眉頭緊鎖著下去傳達命令，心裡卻是更加的擔心，「將軍是越來越疑神疑鬼了！」

    士卒們心中雖然不滿將軍朝令夕改，但是卻不敢多說什麼，只得繼續前進。不過還好，越過一個小谷口後，就見一條小河，一汪清水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士卒們頓時都歡欣鼓舞的跑向了河邊。

    見此，張燕也沒在阻止，士卒們心中是何想法，他還是能想到的。

    翻身下馬，張燕來到水潭邊的一處樹蔭下，休息了起來。廖化則去打來了清水，讓他飲用。張燕也不客氣，咕咚咕咚喝下兩大口，頓時覺得心裡舒暢了不少。在峽谷裡的憋悶，在劍谷裡的寒意瞬間就消失一空。

    而山谷的另一邊，張飛卻是在揮汗如雨。

    五指峽，內緩外陡，張飛想要埋伏張燕，就必須爬上這高高的山峰。這也是他不讓程昱跟來的另一個原因，如此陡峭的山坡上，程昱幾乎寸步難行。

    雖然陡峭，但是山坡上也長了不少小樹叢，這才給了張飛爬上著山峰的希望。而此次跟隨張飛而來的五十個小斥候，卻是在眾多士卒面前大大的出了一次風頭。

    他們人雖小，但是身體輕盈，更兼專門訓練過在這種條件下的攀爬。所以，大部分的繩索都是他們帶著，爬上陡坡，並將其固定住後，士卒們這才拉著繩子一步一步向山上爬去。

    遠遠觀之，就如一串串的螞蟻，奮力的向著山峰上爬去，似是那裡有一塊誘人的美味，在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