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雲太守 【016】兄弟二人夜話事 文 / 擇木

    「翼德，在想什麼？」

    張飛的太守府太大，而他又只有一個人，最多再加上張寧和那個叫小花的小婢女。所以張飛將關羽、典韋、樂進、韓浩、程武等人都安排在了太守府裡居住，一來顯得他對他們親厚，二來也方便他有事召喚。

    「大哥，還沒休息麼？」張飛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看月亮，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月亮很圓，這也是張飛能最容易找到和後世一樣的東西。

    「正準備休息，只是見你獨自一人站在院中，所以過來看看。」關羽也上前和張飛並肩站在了一起。

    「大哥，皇甫將軍前往涼州剿滅叛亂了。」

    「白宮伯玉、李文侯、邊章、韓遂夥同先零羌叛亂，朝廷讓皇甫將軍率領冀州的士卒前去也是沒有辦法，皇甫將軍應該能很快剿滅叛亂的，翼德你無需擔心。」關羽知道張飛很感激皇甫嵩，所以言安慰道。

    張飛笑了笑，並未出言反駁。因為他知道，皇甫嵩此去只是一次邊境游，很快就會被張溫取代。並且，他也不是關心皇甫嵩，而是皇甫嵩離開冀州後，黑山軍就如被打開了手銬、腳鐐的壯漢，很快就會四處出擊，迅速壯大起來。

    而這，讓張飛心裡有些忐忑，他不知道當初放了張燕到底是對是錯。

    「大哥，你還記得黃巾渠帥張燕嗎？」張飛覺得，那件事還是告訴眾人的好，畢竟，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聽說此人乃張角麾下得力干將，只是鄴城之戰的時候……」關羽凝思了一會兒，頓時覺得有些奇怪，看了張飛一眼，說道：「鄴城之戰的時候，卻是沒有瞧見這人的蹤跡，黃巾諸將，估計就他一人得以逃脫。」

    「張燕是我放走的。」

    「這是為何？」關羽並沒有感到憤怒，抑或責怪張飛，他知道這個二弟每每做一件事，都有他的道理。

    「在潛伏鄴城的時候，我發現這張燕乃難得一將才，所以起了愛才之心，將他放走了。」

    隨後，張飛將張燕在鄴城的經歷，以及那晚所發生的事都詳細的告之關羽。

    「想收服此人，怕是有些難。」聽張飛說完，關羽也對張燕有了一絲欣賞。忠誠，對於主公的命令更是沒有一絲一毫增減的執行，甚至丟掉性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不管是誰，都會喜歡的。只是，從那晚的經歷來看，關羽覺得，想收服這樣的人是很有一些難度的。

    「最近，三弟時常派人送來消息，說太行山中有數十萬流民聚集。而更讓人擔心的是，有人正在挑選其中的青壯成軍。雖沒有確鑿證據，但我猜測這應該是張燕做的，他有這個野心。」

    從歷史中來看，張燕的確有這個野心。當初，張飛並沒將他的這個野心當回事兒，覺得自己在上黨訓練一隻強軍，而後收服張燕應該沒什麼問題。只是到了真正要做的時候，才發現事情並不是那麼輕鬆的，時間太緊迫了，將士卒訓練成軍很難，更讓他沒想到是，自己在組軍也是那麼的不順利——兵器居然被人給買了，而且幾乎賣光。

    關羽心裡也不禁頓時擔心了起來，他們現在幾乎無可戰之兵，所有老卒都已打散混入了新招募的士卒當中，更惱火的是士卒們連兵器都還未配備完畢。如若這時候發生戰爭，對於上黨來說可真是滅頂之災。

    「翼德，可有何應對之法？」打仗關羽自認和二弟可做到不相上下，但是在謀略方面，他卻知道，自己不如二弟遠矣。

    「只能大量派遣斥候，盯緊太行山入上黨各處峽谷，以便能掌握其動向，希望能將其阻擋於上黨之外。」張飛現在也沒時間去想放掉張燕到底是對是錯，他只能盡量讓上黨不受其害。而回憶歷史，上黨卻是黑山軍主要活動的郡縣之一，所以，他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

    聽了張飛的話，關羽臉上也不由泛起一絲苦澀，他聽出張飛信心不足，更沒了往日的氣勢，這讓心中不由有些焦急，但是自己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得說道：「翼德，你且安心，大哥會督促他們加緊訓練士卒，聽張則說兵器也已買好，正往上黨而來。」

    說完，見張飛還是一臉憂色，關羽想了一下，覺得還是別和二弟說這事兒，明日告訴韓浩、程武，讓這二人多想想。自己說得再多，也沒有實質性的辦法，只會越說越讓二弟擔心，於是笑著說道：「翼德，程武的父親白天已帶著家人過來了，還有典韋的妻兒也已經到達，你也該去問候一下，他二人可是對你死心塌地，可別冷落了他們。」

    「難怪覺得今夜府裡熱鬧不少，原來是他們的家人都已經到了。」其實，張飛早就覺得奇怪了，因為典韋今晚沒來找他要酒喝。張飛好酒，典韋也好酒，所以兩人經常一起喝酒。而且，張飛也沒將典韋當屬下看待，而典韋呢，也是個憨厚漢子，對於張飛的恩情，只會用行動去做，嘴上是說不出來的。而除了努力訓練士卒外，他就只能經常來陪張飛多喝兩杯了。

    想起典韋，張飛不由得又有些嘴饞，往日這時，他不是與典韋，就是與關羽等人在喝酒。雖然度數低了點兒，但是喝多了，也就習慣了。

    「來，大哥，進屋喝兩杯。」

    「也好，今日咱們不醉不歸。」見張飛似乎又恢復往日的神情，關羽也笑了。

    張飛卻心裡偷笑，怕是只有大哥你醉咯。

    兩杯酒下肚，關羽卻是沒了平日裡的嚴肅，對著張飛說道：「翼德，那張寧，你就打算讓他一直住在府裡？」

    「呃……咳咳咳。」突然從嚴肅的大哥嘴裡冒出這麼一句，卻是將張飛給嗆得不行，通紅著一張臉說道：「大哥，你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來了？」

    「不僅是我關心，他們都關心著呢。」關羽又灌下一大杯酒，說道：「大家都覺得翼德你要是有想法的話，就趕緊把事兒辦了吧。雖說她是張角的女兒，但是給他個偏房，大家還是不會有意見的。」

    張飛此時也是哭笑不得，說道：「大哥，我救她可不是看上她了，而是她那一手醫術，你也知道，軍中士卒如果能有好的郎中診治，定會讓很多老卒生存下來，那可都是戰力，不能輕易得到的。」

    「真的？」

    「真的。」

    「那為何都過去這般日子了，還沒見你有什麼動靜？」

    「呃。」關羽這句話，卻是將張飛問得啞口無言，他的確是真的忘記這事兒了，但是說出來關羽肯定是不信的，只得趕緊撒個謊，「大哥，那批黃巾孩童可適應了上黨氣候？」

    關羽撇了張飛一眼，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自顧自的又喝了一杯。

    張飛訕訕笑道：「大哥，你誤會我了。我是想讓那批孩童稍微適應了上黨的生活，然後就讓他們跟隨張寧，學習醫術。」

    「那批孩童待在軍營中，每日跟著訓練，現在的身體是好得不能再好了。」關羽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嘿嘿，那就好，我明日便去和張寧說。」

    「那好，大哥去休息了，翼德你也早些休息吧。」關羽卻是不敢多喝，明日還得訓練士卒，更知道這二弟就是個無底洞，怎麼喝都不會醉的。

    「好。」

    目送關羽離去，張飛也倒在了榻上，心裡想著：「要怎麼做，才能讓黑山軍為己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