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雲太守 【001】莫名其妙成狗賊 文 / 擇木

    東漢光和七年十月，黃巾主力被盡數剿滅。

    鄴城一戰，黃巾將領張曼成、波才、卜已、韓忠、趙宏、孫夏、杜遠等將紛紛戰死，二十餘萬黃巾士卒半數被屠，其餘人等盡皆趕於河中淹死，逃的一命者寥寥無幾。

    賊首張梁更是被別部司馬張飛生擒，送於洛陽車裂而死。

    至此，轟轟烈烈的黃巾起義落下帷幕。

    漢帝劉宏見亂賊被滅，天下太平，遂改元中平並大肆封賞有功之臣。官軍統帥皇甫嵩封左車騎將軍，領冀州刺史，並晉封為槐裡侯，食槐裡、美陽兩縣，共八千戶；別部司馬張飛，陣斬張寶，生擒張梁，戰功彪炳，封建武將軍，領上黨太守，晉封關內侯；騎都尉曹操，領濟南相；其餘朱俊、丁原、孫堅、劉備等人皆有封賞。

    當自己的封賞下來之後，張飛著實驚訝了一把。為劉宏的大方驚訝，更為自己的封賞之厚驚訝，雖說只是個雜牌將軍，但總算也是個將軍名頭。

    激動之後，張飛也想明白了自己為什麼封賞如此之厚，必然有皇甫嵩和丁原的功勞。為此，張飛特意前去拜訪了兩人，從自己剿滅黃巾以來收繳的東西中，挑了幾卷書送給皇甫嵩，選了一柄最好的劍送給了丁原。對此，兩人都是欣然接受，更是對張飛進行了一番勉勵。

    那段時日，丁原見到皇甫嵩總算一副笑呵呵的模樣，蓋因在爭奪張飛的戰鬥中，他成了最後的勝利者，將張飛成功的弄到了并州。不過，皇甫嵩對此卻表現得很大度，雖然沒將張飛留在冀州，但是對於張飛去并州還是給予了極大的支持，更是囑咐張飛要全力剿滅黃巾餘孽，好生對待百姓。

    對皇甫嵩這樣一個寬容的老人，張飛也是十分的敬重。皇甫嵩的話，他都一一點頭應允，似乎真的想做一個大漢忠誠，誓要為大漢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如果此時問張飛還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他沒能前往洛陽。蓋因劉宏在接到黃巾被剿滅後，難得的勤快了一回，一口氣將封賞全部弄了出來，送到冀州，讓眾人都在冀州接受了封賞，根本沒讓他們去洛陽。

    對於此，皇甫嵩、丁原等人都是見怪不怪，因為劉宏根本不在乎朝廷裡的事兒，他只關心他**裡的集市，關心他的生意。

    而對於張飛來說，心中卻是真的滿心遺憾。因為錯過了這一次，恐怕就再沒機會，去瞧瞧這當時世界上最大的都市——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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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平元年十月中旬，張飛告別了皇甫嵩、曹操、孫堅等人出鄴城西行，向著上黨進發，隨行之人只有關羽、張郃、典韋以及兩百騎兵。

    這兩百騎兵還是丁原從并州鐵騎中挑選出的精銳，送給張飛，用以護衛他的安全。而其餘樂進、程武等人則帶領著士卒打著他太守的旗號率先出發了，讓他們能多鍛煉鍛煉領兵。張飛則是想一路緩行放鬆心情，順便瞭解瞭解上黨的情況，以便他能更好的施政。

    張飛四人騎於馬上，談笑風生的走在了最前面，兩百騎兵侍衛護衛著三輛馬車跟隨其後。

    其中一輛馬車裡坐著的，豁然是黃巾聖女——張寧，旁邊還坐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是張飛從黃巾幼童中選出來照顧她的。只是她現在再無往日風采，更無當初迎接張梁時的寧靜與婉約。此時她只是一個心靈重度創傷，精神疲憊不堪，一臉憔悴的小姑娘。

    留著張寧，張飛的本意是用他來牽制張燕，以期能讓張燕乖乖的聽他的話。但是後來想想，其實這些根本用不著，張燕心中早已有了決斷——黃巾是根本沒有生存空間，沒有成功希望的。

    不然的話，歷史上的張燕也不會兩次向東漢朝廷乞降了。

    就算那只是一時的策略，也證明張燕是個識時務之人，不會硬著頭皮干根本沒有成功希望的事兒，最後投降曹操更是證明了這一點。而想到這些，張飛已經放棄了要挾張燕的打算，他相信自己也可以做到曹操那般，讓張燕主動投靠。

    到此，張寧就失去了她原有的作用，而她自己也是整日尋死覓活的。但是，讓張飛這麼一個大男人看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死在自己面前，他卻是做不到。錯的只是他的父親，他的叔伯，而她只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被這亂世扯到風雲變幻的漩渦裡而已。

    最終讓張飛決定救她一命的是，他無意中發現張寧對於醫術很是精通。每每思念他的父親張角的時候，張寧都會拿起筆墨，寫出無數的醫方，更加上自己的見解。似乎是一個可愛的女兒，在向自己的父親炫耀自己的成績似的，希望能夠博得父親的讚賞，抑或回味往日在父親膝下——承歡的日子。

    張飛知道古代醫者的重要性，而他作為一個統兵的將軍，更知道一場大戰廝殺下來，幾乎人人都會有大大小小的傷口。如果軍隊中有足夠的醫者的話，那會救活無數的士卒，軍隊的戰力起碼提升三成。

    而為了讓張寧打消死志，張飛也是煞費苦心，最後更是冒著殺頭的危險將張角的屍骨偷梁換柱，並將其交到張寧手上。這才讓張寧放棄了死志，對張飛的態度稍稍的好了一點兒。不過，那也只是不再見到張飛就發瘋似的衝上來而已。

    「救……命……」

    「你們有聽到什麼聲音嗎？」張飛隱隱約約的聽到有人呼救，但是又有些不確定，蓋因此地正處風口，吹得路邊樹葉嘩啦啦作響。

    「好像是那邊有人是呼救。」典韋常年打獵，對於山林之中的聲音分辨卻是比眾人強多了。

    見典韋也聽到了聲音，張飛立刻讓身邊的兩個侍衛前去查看，心中卻是疑竇叢生，這荒郊野外的，怎麼會有人求救呢？莫不是周圍有黃巾餘孽？

    想到此處，張飛也不由警惕了起來。他們此時正行走在太行山中，雖說黑山軍要到明年才會起義，但保不準他們現在就已經盤踞在這裡了。

    不一會兒，前去查看的兩個侍衛就回來了，馬屁股上搭著一個衣衫破爛之人，此時已是奄奄一息，但是嘴裡卻依然低聲的呼著救。

    將這人放在地上之後，張飛叫人拿來水壺，一點兒一點兒的給他餵水。這時張飛才看清楚，此人胸前豁然有一條一尺多長的傷口，還有絲絲血跡在滲出。

    喂完水，侍衛對著張飛說道：「主公，此人怕是活不成了。」

    正待張飛不知如何處理的時候，馬車裡卻傳來一聲細語：「讓我看看吧。」

    隨後，張飛就看見張寧那一陣風就能吹到的身子就馬車裡冒了出來，緩慢的走到了那人的身邊。

    撕開那人的衣衫，張寧也不禁皺眉，只因這傷口實在是太大，她也沒多大的把握能治好，只能先上藥，看療效。張飛卻是饒有興致的看著張寧，這時候的她，身上那股濃烈的憂愁，冰冷如寒霜的氣息才會消失不見。

    「紗布。」

    「沒聽見嗎？還不快去取？」見侍衛都沒動，張飛不由得有些惱火。

    侍衛取來紗布，張飛讓侍衛將那人扶了起來，張寧小心翼翼的將傷口包紮好，隨後又取出一顆小藥丸，餵給那人吃了。

    張飛仔細的觀察著那人的面容，發現竟慢慢的變得紅潤起來，頓時又是驚喜又是詫異的看了張寧一眼，「還真是個寶啊！」

    不到一炷香時間，那人就慢慢的醒了過來。

    正當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看見那人顫抖著手指著張飛，怒睜著雙眼，大罵一句「狗賊」，隨後又暈了過去，弄的眾人莫名其妙。

    張寧卻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看了張飛一眼，而後慢慢的上了馬車，一句若有若無的聲音傳入張飛的耳朵，「讓他好生休息，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張飛卻是顧不得張寧這難得的笑臉，儘管是嘲笑。即刻命侍衛好生照顧這人，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麼無緣無故就成了「狗賊」了？一定要等他醒來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