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攪動黃巾 【031】白馬城兄弟相聚 文 / 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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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張飛天將亮就從榻上起了身來，稍事洗漱後就來到中軍大帳找到孫堅。屏退左右，命侍衛守住大帳，兩人在帳內商議了半日，這才滿面笑容的走了出來，讓早已等候帳外的劉備心癢不已，但是又不敢開口詢問。
而後，張飛只帶著他自己的一百騎兵向著白馬的方向疾馳而去，孫堅卻是令士卒埋鍋造飯，並無撤軍跡象。這讓劉備知道，張飛肯定是想到了什麼辦法說服了孫堅，看兩人表情，定是好計。
見探聽不到什麼消息，劉備落寞的向自己的營帳走去，心想著還是聽聽憲和的意見吧，這時候也只有靠憲和了。看了一眼張飛離去的方向，劉備心裡充滿了嫉妒、恨，昨夜的努力又功虧一簣了。
傍晚時分，張飛率眾趕到白馬外圍。
站在小樹林裡遠觀，此時的白馬城早已沒了往日的寧靜，到處一片蕭瑟，城牆下散佈著不少屍體，牆面上更是血跡斑駁，城牆上張字大旗依然迎風飄揚，士卒挺立於下，緊緊的盯著遠處的黃巾大營。東面、南面佈滿了黃巾軍的營帳，將其圍得水洩不通；北面、西面有白馬水經過，稍微好點兒，只有千餘黃巾軍駐守，似乎是在守護水源。
「我張飛也來學一學太史慈，擊穿黃巾賊陣，入得城去。」張飛嘴角輕笑，而後回身對著士卒們說道：「休息半個時辰，我們要入城見兄弟們了！」
聽得張飛話語，士卒們都是滿心歡喜，紛紛下馬靠在樹桿上休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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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巾大帳內，正進行著一場酒宴。
張梁近幾日來可謂是滿心舒暢，只因半月攻城下來，白馬城內的守城士卒已經開始捉襟見肘，今日的攻城更是險些殺入城內。要不是幾個漢將反應迅速，齊齊過來抵擋，恐怕現在他們已經在白馬城內飲酒作樂了。
由汝南而來的彭脫、波才二人更是頻頻向張梁敬酒，現在兩人已然知曉三位將軍，張寶身死，張角病重，只要巴結好這位人公將軍，那以後肯定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正在此時，營外一陣喊殺聲傳來，帳內眾將都是一驚，紛紛放下了酒樽，欲要出營查看情況。
「砰。」張梁一把將酒樽砸在案几上，頓時令眾人都安靜了下來，「哈哈……何必驚慌？如本將所料不錯，此定乃白馬城內官軍眼看守城不住欲突圍而去矣。但是……」張梁抬起頭來，掃視眾人一眼，眼裡充滿殘忍、戲謔，「他們跑得掉嗎？他們衝得出去嗎？我黃巾近四萬將士圍城於此，城內最多不過兩千官軍而已，他們如何突圍？突圍不就是送死嗎？都回來，陪本將喝酒，哈哈……」
聽張梁如是說，眾人心中一想，事情不正是這樣的麼？白馬城裡的官軍已經成甕中之鱉了，難道還能翻起什麼浪不成？於是眾人也都笑呵呵的回到了案幾前，端起美酒，觥籌交錯起來。
「報將軍，城外來了一隊近百人的官軍騎兵，此時已攻入大營，似要衝破營寨，進入白馬城。」正當眾人又開始酣飲的時候，賬門的侍衛進入大帳報告道。
「哦？」張梁也是一愣，他沒想到這時候居然還有官軍想進入白馬城，這不是找死麼？「可有旗號？」
「舉一張字大旗。」
「張？」聽得侍衛回答，張梁雙目頓時瞪得渾圓，握著酒樽的手更是因用力過度而顯得慘白，「回來了麼？本想先收拾了白馬的官軍在找你算賬，沒想到你還有膽量回來，哼！」
想到了來者何人，張梁站起身來，順勢踢翻了面前案幾，拿起身旁寶劍，對著帳內眾人說道：「隨本將前去斬殺漢將，得其頭顱者封神上使，賞萬金。」
黃巾大營內，張飛、典韋二人帶領著百騎橫衝直撞，殺了黃巾賊一個措手不及，使其根本來不及組織起一批人馬前來阻擋。
待到張梁率領黃巾諸將趕到時，張飛已經衝出了黃巾大營，正向著白馬城飛奔而去。眼見張飛就要在自己眼皮底下逃掉，張梁哪裡肯放過？立即傳令全軍出擊，誓要將張飛留下。
黃巾大營出了如此大的動靜，將本已下了城牆休息的關羽也給驚動了。急急的趕到了城牆上，待見得一張字大旗從黃巾大營內衝出時，一條縫似的的丹鳳眼也不禁圓睜了起來。隨即大喊：「將軍回來了，快開城門。」
見城門已經緩緩的落下，關羽再也待不住了，提上青龍偃月刀向著城牆下跑去，正好見著向著城牆而來的張郃、樂進等人。
「三弟，翼德回來了，隨我前去阻住黃巾賊。文謙你上城組織弓箭手，在城牆上射住追擊的黃巾賊。」
兩人一聽也都是眼前一亮，但也知道此時不是說話得時候，只得將心裡的歡喜深深的壓下，樂進即刻向城牆上跑去，組織弓箭手。關羽、張郃二人翻身上馬，戰馬似乎也是異常的興奮，高高的昂起頭顱「灰津津」大叫一聲帶著二人飛奔出了城門。
城外，張飛看著身後跟著的密密麻麻的黃巾賊，心情說不出的舒暢，「萬軍叢中過，滴血不沾身！」
「翼德！」
「二哥！」
呼喊聲傳來，張飛頓感一股精氣滌蕩過了全身，每一個毛孔都舒服得呻吟了起來。高舉著丈八蛇矛，張飛興奮的喊道：「大哥，三弟！」
遠遠瞧見，三人俱是拍馬狂奔，待得攏來，提韁停馬，三馬人立而起，前蹄幾乎相撞。
「哈哈……」
「哈哈……」
「哈哈……」
三人騎於馬上，旋繞一圈，俱是放聲大笑。
「大哥，三弟，可願衝殺一番？」三人停馬，並排而立，面對著正狂奔而來的黃巾賊，張飛昂首道。
「有何不敢？」關羽單手提起青龍偃月刀，左手撫鬚，微瞇著眼睛視黃巾賊子就草芥。
「弟盼此日久矣！」張郃亦是怡然不懼，爽聲道。
「典兄，大戟還利否？」張飛扭頭對著身旁的典韋笑問道。
「定叫賊子此生難忘典某大戟之利。」
「好，今日就叫賊子見識我軍之利！」
「殺！」
一聲令下，張飛、關羽、張郃、典韋四人揚起手中兵器，毅然向著洶湧而來的黃巾賊殺了過去。
「哼，狂妄！」眼見張飛去而復返，張梁一拳砸在瞭望台的護欄上，兒臂粗的木棒頓時應聲而斷。
「將軍何需惱怒，末將這就去斬了那漢將頭顱來獻。」
跟隨波才、彭脫而來的高昇見張梁如此生氣，頓覺此乃博得將軍歡心的大好機會，於是昂首闊步走了出來。張梁身邊，波才、彭脫二人也是面露喜色，瞧了一眼身旁的卜已，那意思在明顯不過——我們才是將軍身邊最得力的部將。
也不知是張梁見有人請戰高興過頭了，還是故意要讓高昇去送死，居然滿心歡喜的道：「好，本將在此等候，只要斬得頭顱，神上使、萬金賞賜都是你的。」
波才、彭脫二人聽得張梁話語，頓時滿心懊惱，又有些怨恨的看了高昇一眼，心道：「沒看出來，這高昇居然想爬到我二人頭上去了？立了功倒也罷了，如果失敗了，到時候看怎麼收拾你！」
卜已如看傻子一樣看著三人，沒露出任何的神色，只是心裡充滿了冷笑，還有深深的鄙視，「還沒弄明白情況，就想和我卜已爭這將軍帳下第一將，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吧？」
不待眾人多想，高昇卻是士氣高昂，三步並作兩步走的下了瞭望台，騎上自己的坐騎，提上自己的大朴刀，興奮的向著張飛沖了去。
眾黃巾見有將軍前去斬殺敵將，也都紛紛讓開道路來，讓高昇可以盡情縱馬，積蓄馬力。
本想衝入黃巾賊陣，大殺一氣的張飛見黃巾賊突然慢了下來，進而裂出一條縫來，一頭裹黃巾，面龐有些瘦黑的精壯漢子縱馬奔了出來。張飛頓時瞭然，這是要來鬥將呢。
關羽、張郃、典韋也都看見了，見張飛揮起丈八蛇矛欲拍馬加速上前，張郃微扭頭，躲過疾吹而來大風，對著張飛說道：「此黃巾小賊，何需二哥出手，弟去斬之。」
「哈哈！」張飛於馬上大笑一聲，「三弟此言差矣，你與大哥已於白馬廝殺多日，二哥剛回，正好給兄弟們送上一份禮物，也為死難的兄弟送去點兒祭品，讓他們能有點兒安慰。我張飛，沒忘記他們，所以，此賊，當死於二哥矛下。」
見張飛如是說，張郃也沒在出言，只是心裡更加敬重這位哥哥。
張飛拍馬上前，大喝道：「燕人張飛在此，來將報名，某丈八蛇矛之下不殺無名之輩。」
「你高昇高爺爺在此，張飛孫兒還不快快下馬拜見？哈哈……」
「哼！」張飛怒了，就連在後世法制社會，受了這樣的侮辱他都忍不了，何況還在這殺人如殺雞的三國？
兩馬相交，張飛也沒用什麼技巧，他就是要硬生生砸死這高昇。
「砰」的一聲巨響傳來，高昇頓覺自己的手臂沒了感覺，虎口亦是鮮血淋漓，比其他大了一倍的朴刀刃口上更是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如厲鬼的咧出了獠牙的巨口一般，欲要擇人而噬。
冷汗淋漓、心中慌亂不已的高昇見張飛減緩馬速又折了回來，頓時心裡只有了一個念頭——跑，剛才的興奮與激昂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張飛怎可讓其如願？高昇戰馬還沒跑兩步張飛就堵在了他的面前，又是一矛如鐵棍一般砸了過來。慌亂之中，高昇也找不到什麼招數來化解，只得忍著虎口傳來的陣陣刺痛，舉起了自己的朴刀。
「叮」朴刀應聲斷為兩截兒，刀尖在空中飛舞幾圈「噗」的一聲插入泥土之中，蕩起一圈兒灰塵。
朴刀崩斷，高昇已呆立當場，似乎知道自己死期已近，竟一動不動了。張飛獰笑一聲，蛇矛上鉤刺入高昇肩胛骨，「嘶」破布的聲音傳來，高昇右臂被張飛蠻橫的扯了下來。
看著眼前正越飛越遠的手臂，高昇這才感覺到一陣錐心刺骨，額頭豆大的汗珠滾滾滑落，痛徹心扉的喊聲傳遍了整個戰場，聽得黃巾眾人都是心中一寒，冷汗直冒。
「哼！」揮起蛇矛，鋒利的矛刃滑過高昇的脖子，痛苦的悲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