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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亂世多豪傑 第五百三十八章 惡人動善念 文 / 知白

    第五百三十八章惡人動善念

    宇文化及之所以如此驚喜開心,甚至對王薄的話沒有絲毫質疑,其實也是人之抽,就比如一個乞丐掉進了水裡本來已經筋痞盡只能認命的時候,忽然從上游飄過來一艘花船,落水乞丐拼盡全力爬上去狗一樣喘息的時候,忽然發現這船上竟然還有個如花似玉的美人,而且對他這個渾身散發著腥臭的乞丐一見鍾情非要以身相許不可,這種情況下他哪裡還有別的想法,趕緊先把美人兒攬在懷裡——()

    至於這美人是不是幻化人形的九尾狐妖,是不是舌頭能舔進人肚子摘心的千年樹妖,他還有什麼心思去分辨,本來就是個乞兒,忽然得了這麼大好處樂還來不及。

    這比喻似乎並不應景,但宇文化及此時的心情便與那落水的乞丐一般無二。

    他在落水將死的時候,王薄的魏州城便是那艘自己漂過來的花船,雖然不算太大,但好歹是個安身之處。而才到了魏州沒多久,就有一支兩萬多人的王薄舊部來投,這就是那個如花似玉的嬌美人兒。

    他現在是滿心歡喜,哪裡有什麼提防?

    他被喜悅迷了心竅,蕭怡甄卻沒有♀個女人可不僅僅是貌美那麼簡單,她本來就是蕭氏皇族出身,雖然自幼由被叔父撫養長大,可世家之人的教育也一點沒有丟下。她又極聰慧,跟著楊廣之後她看的多了,經歷的多了,極少有事能瞞得過她□至楊廣有許多無法判斷的事,都會向她問計。在遼東的時候,楊廣甚至讓她批閱奏折。

    宇文化及才說完,出於女子的敏感和心思細膩,她立刻就察覺出有什麼不妥。

    這世間哪有如此巧合的事?

    如果說,王薄來迎接宇文化及到魏州,是因為王薄是個投機鑽營的小人,以為在危難時刻救宇文化及一次能換來以後一個美好前程,這還勉強說的過去。可這王薄的舊部來的就太過蹊蹺了些,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宇文化及才到魏州沒多久來了?就算是勉強可以解釋為巧合,那麼再往根本處想一想,王薄若是有如此多的舊部,他何至於要投靠宇文化及?他甚至沒必要投靠竇建德!

    她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了這些,腦子裡電光火石之間只有兩個字閃出來。

    陷阱!

    這根本就是王薄想出來的陰謀,不……現在看來分明是竇建德想吞掉宇文化及的陰謀,李密率領大軍在東郡將宇文化及擊敗,這是一種手段□薄假裝投靠然後設計將宇文化及剷除,這又是一種手段。毫無疑問,王薄的這種手段更加陰損也好用一些。

    李密是靠兵威以勝之,王薄是靠詭計以騙之。

    想到這裡的蕭怡甄臉色一白,本想出言提醒宇文化及。可是一想到被縊死在江都宮城裡的大業皇帝,想著楊廣被勒緊脖子時候長長吐出來的那條舌頭,想著楊廣臨死前幾乎從眼眶裡擠出來的眼睛,想著那眼睛裡臨死前看向自己的不捨,又想起宇文化及這個無恥之人索求時候那些的齷齪手段,蕭怡甄的心裡就猛的一冷。

    「恭喜陛下,又得一強援。」

    她微笑著說道,抿著嘴笑的樣子美到了極致。

    人都說燈下看美人多一番別有風情,月下看美人更比燈下要愜意美好的多。雖然蕭怡甄已經不再年輕,但她的皮膚依然如少女般光滑,除了在她眼角最細微處能尋找到幾條極細小的紋線,臉上竟是看不出歲月留下的痕跡。她雖然已經生過幾個孩子,可她的腰身依然很纖細,身材比起來青澀少女更是要不知道美好多少。

    月下人之美,竟是動人心魄。

    宇文化及心神為之一蕩,將蕭怡甄攬進懷裡大笑道:「王薄乃是朕之福將,而皇后你則是朕之蓋。有王薄在,朕江山可期,而若是和你比起來,便是讓朕棄了江山也未嘗不可!」

    聽到這句話,蕭怡甄心中一震。

    恍惚中,她記起在大業皇帝楊廣還是晉王在揚州的時候,他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我既然生在皇家,哪裡還要管什麼尊卑長次,既然有機會自然要爭一爭的,爭到手,我便是這天下間的主宰,世間百姓皆是我的臣民,山河大地便是我的花園。那把椅子不是誰早一些生出來便是誰的,而是能者居之。誰叫我生在帝王家?誰叫我心懷天下?」

    說完這段話之後,楊廣攬著蕭怡甄的肩頭微笑溫柔道:「可這些,我要與你商議。你若是不喜我做那些事,我便不做。莫說什麼帝王霸業,便是你喜歡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我也陪你。」

    話猶在耳,物是人非。

    ……

    ……

    天還沒亮的時候下起了小雨,或是昨夜太瘋狂了些,宇文化及一直睡到近中午才起來,昨夜開始春雨打窗他竟是一點也不知道。相比於房間裡的風雨,外面的風雨就算再大也算不得什麼。

    宇文化及伸了個懶腰,忽然發現枕邊有一根極長的頭髮,想來是昨天夜裡蕭怡甄翻轉的時候碰落了的,他捏起來看了看,心中不無得意的想著,人生際遇之變實在妙不可言,誰能想到,當日因為在雁門販賣軍糧給突厥人而被貶為奴隸的自己,竟然有一天能出口稱朕?更是連大隋皇帝的女人也佔為己有,夜夜笙歌。

    人生能如此,便是即可死了也沒什麼遺憾事了。

    他準備起身的時候,忽然發現蕭怡甄的貼身侍女小荷趴在門口桌子邊上睡著,想來昨夜是她當值,所以困的急了就在案邊睡了。他心裡想著蕭怡甄定然是又去了那小池子邊看荷花,也不知道那幾朵單調乏味的東西有什麼可看的。想到這裡,他忽然又想起昨夜蕭怡甄說是想起了江都宮城裡的蓮池,他忽然明白了什麼,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朕難道還比不得那個已經神志迷糊了的白癡?

    他懊惱的坐起來,看著門外熟睡中的小荷心裡頓時更氣。剛想辱罵,忽然發現這少女竟然是個身材極好的,涅也周正清秀,此時她趴在桌案上睡著,卻將身姿勾勒出來的淋漓盡致≠女的腰身足夠細,而且坐著的時候,連不怎麼豐滿的臀也顯得圓潤了許多。

    宇文化及冷冷笑了笑,喃喃道:「朕睡了你的妻子,還要將你宮裡的女子挨個都睡了,你能怎麼樣?朕早晚還要將你的江山盡數奪過來,你又能怎麼樣?」

    他站起來快步往門外走去,哪裡管什麼憐香惜玉,一把抓著小荷的頭髮將其直接提了起來,在小荷驚懼的呼聲中將其摔在床上,小荷見是宇文化及,只是下意識的拚命哀求哭喊,可哪裡阻擋得住?

    只片刻的功夫,少女的衣衫便被宇文化及撕碎扯盡。將少女翻轉過來,看她大哭,宇文化及一個耳光打過去怒道:「朕要寵幸你,你怎麼還不樂意?」

    這耳光太重,將小荷打的有些迷糊。趁著她被嚇傻了的這工夫,宇文化及兩手抓著小荷的修長雙腿扯到自己身前,野蠻的分開那兩條雪白的腿,也不做什麼撫慰,也不管少女的緊窄乾澀,竟是一口氣塞了進去。

    一聲慘呼傳出,驚飛了屋簷下幾隻避雨的雀兒。

    此時,蕭怡甄坐在小亭子裡看著雨幕中的幾支才露尖尖角的小荷,哪裡還有心思想到此時屋子裡,另一朵小荷正在受著折磨煎熬?在那幾朵花苞之中,竟是有一朵全開了,格外的引人注目。

    「昨夜裡還是緊緊抱做一團的,今兒一早就開了……」

    蕭怡甄看著蓮池中最中間那朵在雨中提前開放的荷花,喃喃自語道:「是你也想我了麼?所以遣了這花兒提前睜開眼看我?陛下……昨夜裡臣妾瞞了宇文化及一件事,他的死期只怕要到了,陛下……如果這荷花是你的眼睛,那麼臣妾便陪著陛下一塊看那惡賊如何死無葬身之地。」

    ……

    ……

    王薄所說的援軍來的快到了極致,昨日早晨的時候,王薄才向宇文化及提起自己在濟北郡的很多被打散了的舊部都要來投靠,若是能將這些人收攏回來,最少不下四五萬人。可宇文化及並沒有在意,他只當時只當是王薄在表忠心而已。可到了晚上,他正在書房中愁苦的時候,忽然王薄興沖沖的趕來,說他有一支足有兩萬人的舊部已經快到了魏州!

    這消息著實讓宇文化及興奮了,那不是幾百人,不是幾千人,是足足兩萬大軍,在這個時候這兩萬多人馬趕來,已經算不得雪中送炭,簡直是送了一座溫暖的房子來。所以他才會急著去找蕭怡甄分享自己的快樂,以往的時候,楊廣有什麼高興事也是這般興沖沖去找蕭怡甄說的。

    他本以為這上天掉下來的餡餅已經來的很及時了,可他哪裡想到會來的如雨幕中撕開蒼穹的閃電一樣快。就在他還咬著牙狂風暴雨一樣摧殘小荷的時候,屋子外面忽然傳來侍從有些急切驚慌的聲音:「陛下,陛下可是起來了?城外來了一支大軍,說是楚王的舊部,楚王和裴矩大人下令將城門打開,那支人馬已經進城了。」

    「這麼快?」

    宇文化及停止了動作,看了一眼滿臉淚痕的小荷自語了一聲。

    「沒死就起來給朕更衣!」

    他大笑起來,向後退了一步自豪得意道:「朕的援兵到了!」

    小荷忍著疼起身,想幫宇文化及將衣服穿好,只是她疼的厲害手上的動作慢了些,宇文化及不耐的推開她道:「沒用的東西,楊廣只會養些廢物。」

    他自己飛快的將衣服穿好,臨出門想了想,又回去將龍冠戴好,對著銅鏡正了正便快步了出了房門,他一邊走一邊問那侍從道:「怎麼來的這般快,王薄和裴矩為什麼沒有來告訴朕一聲!」

    他走了幾步,沒聽到那小侍從回答,回頭去看卻見那臉上才長了幾顆痘子的侍從臉色發白,似乎是被什麼嚇倒了。他心裡沒來由的一緊,猛然間醒悟了什麼。

    「進城的人馬奔哪兒去了?」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剛才……裴大人來過,將守在外面的禁衛都撤走了。」

    不好!

    宇文化及猛然一驚,立刻就變了臉色。他快步往屋子裡面跑去,一邊跑一邊吩咐道:「你快去校場,讓司馬林立刻整頓軍馬準備迎戰,朕封你萬戶侯!」

    他跑進房間裡,手忙腳亂的要把鎧甲穿戴起來,可因為緊張驚懼,幾次都扣不好袢甲絛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爬過來將袢甲絛幫他扣好。宇文化及回身將架子上的長戟抓了起來,轉身就往外走,忽然看見小荷光著身子楚楚可憐的樣子,他心裡沒來由的軟了一下。

    「趕緊穿好衣服,朕護著你和皇后殺出城去!王薄和裴矩那兩個骯髒貨,以為這就能困住了朕?朕倒是要看看,誰能勝得了朕手中畫戟!」

    宇文化及極少有善念一動的時候,惡人動善念,往往只是在某一個特定的時候才有的事,只是……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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