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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亂世多豪傑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一個夠嗎? 文 / 知白

    第三百六十二章一個夠嗎?

    其實完全不用李閒說的太直接,摩會也知道他的意思是什麼。見識了李閒的冷硬手段,他如何還能猜不到這個看起來溫和,實則狠毒如蛇兇猛如虎的少年心中所想?李閒只是告訴他,你去聯絡其他部族的人馬來抵抗我吧,摩會聽到這句話之後似乎就看到了一片血幕遮擋住了長生天。

    回到自己的大帳,摩會坐在氈毯上一言不發。

    他的妻子陳婉容已經醒了過來,當得知帶著大隊人馬來到契丹人草場的人,居然會是李閒的時候她也震驚的無以復加。她知道李閒在中原打下了一整個郡,已經是名符其實的綠林大豪,所以她瞞著摩會給李閒前後寫過三封信,希望能得到李閒在中原的響應,可惜的是,她沒等來李閒的回信。

    如果她知道了那三封信的下場,只怕她會氣得詛咒李閒不得好死吧。那三封信,被李閒逼著王啟年擦了屁股。王啟年問過李閒,為什麼非得用這些紙張來擦屁股,李閒告訴他,這是一個美女寫的親筆信,用來擦你的屁股恰到好處。王啟年瞭然,他在心中猜到這個美女一定是將軍得不到的,然後他心生怨恨,用她寫的信來擦屁股。只是王啟年想不明白,為什麼非得讓我來擦?

    她坐在摩會身邊,臉色依然很難看。答朗長虹的死給了她巨大的打擊,雖然在往常的時候她對答朗長虹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熱情,可是她已經習慣了答朗長虹的存在,習慣了那個男人在她身邊二十年不離不棄的守護。在答朗長虹死了之後,她才豁然發現,原來答朗長虹在她心裡竟然是那麼重要。

    只是她覺悟的晚了一些,摯愛她的人已經先一步踏上了輪迴的路。

    看著那具屍體的時候,她想起自己還是個小女孩在南陳皇宮中無憂無慮的生活的時候,他總是抱著一柄刀跟隨在自己身後,從來不會多說一句話,她問一句他才會很無趣的認真回答一句。他並不幽默,也不會討女人喜歡,但是他卻從來沒有離開過,陳婉容現在才想明白一件事,原來在南陳皇宮中自己還整天沒心沒肺玩樂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

    在南陳,她習慣了踩在他的肩膀去抓掛在假山上的紙鳶,雖然以他的身手,輕輕一躍就能幫她摘下來,但她偏偏喜歡踩著他堅實的身軀自己去抓,他總是站得很穩。她習慣了坐在他的懷裡騎馬,雖然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能獨自駕馬飛馳,但她覺得靠在他的臂彎裡是那麼的溫暖而踏實。

    南陳國破,她一路輾轉逃亡塞北。在沒有他在身邊的那段日子,她過的淒苦可憐惶惶不可終日。後來她到了草原上被摩會強迫著留下來,她雖然不願意不任命,可是她卻天真的以為,以後摩會或許會替代他成為自己的守護神。

    她努力很努力的將摩會當做他,可惜的是,摩會要的是她適應草原生活,而不是改變自己去適應她。

    後來,他一路追尋獨自一人帶著一柄刀找到了她。

    那一晚,摩會醉酒,她和他在草原上盡情的放縱,兩具火熱的身體糾纏在一起很久很久。再後來,她有了女兒,可是這個女兒卻有著草原人的特徵,所以她不喜歡這個女兒,很不喜歡。她甚至在歐思青青還裹在襁褓中的時候動過念頭溺死這個孩子,因為孩子的身體裡流著的不是他的血液。

    再後來,他成為了契丹部族的第一勇士,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對他傾心,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在月夜向他傾訴愛慕,只是他依然倔強的冷硬的拒絕了那些女子。她知道,他這輩子只碰過兩個女人,一個是自己,另一個是摩會的妻子。當他得知她已經嫁人的時候,他瘋狂的強暴了摩會的妻子,因為他恨,然後他製造了摩會妻子墜馬身亡的假象,瞞過了所有人,卻瞞不過她。

    她知道他沒碰過葉懷袖,因為他對葉懷袖有負疚。

    所以她很得意很驕傲,在面對葉懷袖的時候她總是很自信。

    可是這一切都成了過往,成了追憶。

    她醒來後,知道了殺死他的兇手是誰。可是她竟然第一件事想到的不是報仇,而是那個叫做李閒的少年,怎麼忽然間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實力,自己是不是有機會抓住這股實力?

    薄涼如此,也不知道答朗長虹在九泉下會不會長歎一聲。

    她看著摩會,看著丈夫緊鎖的眉頭,想著那個少年的命令,然後又想起自己的女兒將成為整個契丹部族的首領,真到了那一天,那麼她女兒的東西,她覺得自然便是自己的東西。整個契丹部族,數十萬人,都成為她的力量!

    她繼而想到,既然李閒準備讓歐思青青為契丹之主,那麼李閒就不會在草原上久留,既然如此,她還擔心什麼?母親的話,女兒不會不聽,女兒也沒權利不聽,不是這樣嗎?她在心中問道,然後她給了自己肯定的答案,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

    「如果埃斤你打算那麼做的話,應該盡快了」

    莫思達看著摩會陰晴不定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用不了多久,咱們部族的武士被黑刀可汗屠盡的事就會傳出去,到時候那些可惡的傢伙們就很難再上當了。埃斤,如果您不願意去的話,我可以代表咱們何大何部去聯絡那些人那個黑刀可汗的手段太狠了些,如果咱們不照做的話,只怕真的會被滅族。」

    摩會知道莫思達說的不是危言聳聽,李閒率領十幾萬部族初到此地,正是要立威的時候,他絕不會心慈手軟。白天時候,何大何部那數千騎兵就是一個證明,已經臣服的情況下,李閒依然下令屠盡了騎兵。

    「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這個。」

    摩會歎了口氣道:「黑刀可汗雖然來勢洶洶,可他畢竟只有幾萬狼騎,他卻打算征服整個契丹部族。如果戰爭拖的時間久了,等到南征大軍返回的時候,他見不能取勝帶著部族走了,咱們呢?」

    他擔憂道:「咱們何大何部,將成為所有契丹人的敵人!」

    「瞻前顧後!」

    陳婉容冷笑了一聲說道:「你現在已經臣服於黑刀可汗,咱們何大何部難道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你與其有時間擔心以後的事,還不如多想想眼前的事!若不是因為你猶豫不決,答朗長虹不會死,那幾千部族勇士也不會死,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難道你還沒有明白嗎?」

    「閉嘴!」

    摩會猛的轉過頭怒斥一聲。

    這麼多年,他第一次對陳婉容怒目相向。

    陳婉容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然後回頭去看,卻沒有看到答朗長虹站在身後,她這才恍然,以後他都不會隨時出現在自己身邊了。只是這種悲傷的感覺很快就被她壓制下去,她挺起胸脯直視著摩會的眼睛毫不退縮的問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埃斤,正是因為你的猶豫,部族才會面臨災難。如果當初你果決一些,會有如此巨大的損失嗎?」

    她冷笑道:「部族中所有人都等著你的決定,不管是降還是戰他們都聽從你的號令。哪怕你選擇寧死不屈,幾萬何大何部的牧民也會跟著你一起赴死!可你到了現在依然還猶豫不定,難道你等著明天一早黑刀可汗再下令砍掉幾千人的腦袋你才假惺惺的落淚,然後裝出為難的樣子去聯絡其他部族?」

    啪!

    摩會狠狠的抽了陳婉容一個嘴巴,勢大力沉。這一下打的極為突兀,也極狠辣。陳婉容被打的身子向一側倒了下去,嘴角立刻就溢出來鮮紅鮮紅的血,在她白皙的臉上,一個紅紅的手印清晰可見。

    陳婉容緩緩的坐直了身子,抹去嘴角的血跡卻沒有表現出恐懼。她笑了笑,然後用最輕蔑的語氣說道:「埃斤,您只會對自己的妻子動武嗎?」

    她慢慢的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如果你把打妻子的勇氣用在和黑刀可汗拚命上,那麼,你的妻子將會跟著你一起去死。」

    摩會心裡一震,看向陳婉容背影的視線中帶著歉然。

    陳婉容走進摩會一直空置的那座帳篷,那是屬於歐思青青的帳篷。雖然女兒已經離開了幾年,但這座帳篷一直沒有撤掉。帳篷中還保持著清潔,還有不少嶄新的日用品。最難得的是,在這帳篷中有一面很大的銅鏡,銅鏡旁邊擺放著不少從中原客商手裡買來的胭脂水粉,還有各種漂亮的首飾。

    陳婉容在銅鏡前面坐下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她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還火辣辣疼著的臉頰,手指觸碰在已經腫起來的臉上,疼的感覺便加重了幾分,嘴角上還有一絲沒擦淨的血,這讓她的臉看起來有些變形,但,她的樣子看起來依然很美。

    她將自己的頭發放下來,然後拿起梳子仔仔細細的梳理著烏黑的髮絲。她將髮型梳成中原女子的樣子,然後在頭上插上了一個金簪。用胭脂將紅腫的手印掩飾住,然後擦去嘴角上的血絲。她的動作輕柔舒緩,打扮的很認真。

    然後她將自己的衣服緩緩褪去,看著銅鏡中依然完美的軀體,她的手緩緩的在自己的身體上遊走著,撫摸著。她昂起下頜,盯著銅鏡中那兩個傲人胸脯上蓓蕾漸漸凸起,然後她發出一聲**的呻吟。

    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胸脯依然堅挺,腰肢依然纖細,雖然在塞北生活了二十幾年,但皮膚依然如在江南水鄉時候一樣的水嫩光滑。

    她自信的笑了笑,然後一絲不苟的換上了一件簇新的衣服。這是一件中原女子的長裙,是摩會買了準備送給女兒的。水綠色的裙子腰肢收的很細,這讓陳婉容看起來年輕了不少,迷人了不少。

    她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走出了帳篷。

    她知道,有些事與其靠男人,不如抓在自己手裡來的踏實,所以她決定不再去勸說摩會,而是自己來把握住機會。

    或許是很久都沒有穿過中原女子的服飾,她自己覺得有些彆扭。

    她一路走,一路想著自己該如何做,被值夜的狼騎攔住的時候,她抬起頭認真的說道:「我是摩會的妻子,我來求見偉大的黑刀可汗。」

    那幾個士兵看著這個美麗的女人,然後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件很齷齪的事,於是他們發出一陣尖叫和歡呼,還不忘讚美幾句摩會的慷慨大方。有人進去通報,不多時回來,告訴陳婉容,黑刀可汗就在大帳中等她。

    陳婉容在走進大帳之前,喃喃的說了一句。

    對不起了,我的女兒。

    然後她昂起下頜走進大帳,在她進去之後,外面的狼騎已經開始在議論了,偉大的可汗會用一種何等粗暴的手段來征服那個水一樣的女人。而正在他們吐沫橫飛卻不敢大聲的議論的時候,他們卻驚訝的看到了可汗征服那個女人用的是什麼手段。

    才進去沒多久的陳婉容是飛出來的,隨著啪的一聲脆響,她整個橫著飛了出來,另一邊臉上也腫了起來,更紅,嘴角上的血更多,甚至牙齒也脫落了一顆。

    李閒緩步走出來,看著倒在地上的陳婉容溫和的微笑著說道:「知道我為什麼讓你進來嗎?」

    「因為我想打你一個嘴巴就這麼簡單。」

    說完,李閒笑了笑,微微側頭問道:「一個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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