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二章 遊玩(中) 文 / 吱吱
第三百九十二章遊玩(中)
十一娘心中一軟。道:「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七娘見她語氣有所鬆動,大喜,忙道:「我們子時前一定回來。」
「我在五弟妹那裡幫著看著就行了嗎?」
七娘連連點頭:「有石媽媽,還有乳娘,你在那裡看著,丹陽也放心些。」
十一娘點了頭。
七娘笑吟吟地拉了她的手:「我給你帶麻婆子的酥餅回來吃!」
「你別闖禍就行了。」十一娘笑道,「麻婆子的酥餅我就不指望了。」
「我是那種闖禍的人嗎?」七娘不以為然。
十一娘大笑。
徐令宜知道了蹙眉:「令寬和朱安平也跟著一起去嗎?」
「嗯。」十一娘應道,「要不然我也不敢答應了。」
徐令宜沒有做聲。
太夫人聽到兩人要去參加孟蘭節會,還要去放河燈,有點猶豫,聽說十一娘答應幫著看歆姐兒,這才同意。
誰知道過了兩天,徐嗣諄道:「先生說,孟蘭節我們也放河燈。」
太夫人嚇了一跳:「不行。七月半,鬼門開。陰氣最重。」
徐嗣諄聽了嘻嘻笑道:「先生說,就在我們家後花園的碧漪河裡放。天黑下來就回屋去。我們自己做河燈。」
太夫人懸著的心這才落下來。
之後徐嗣諄、徐嗣誡都投入到做花燈中去,讓貞姐兒看著也心癢,說是幫兩兄弟的忙,自己做了一盞荷花燈送給十一娘:「母親,好看不好看?」
底座是木頭,漆了大紅的生漆,蓮花瓣是用綃紗做成的,還在上面鑲了幾顆小小的琉璃。如果點了蠟燭,這些小小的琉璃熠熠生輝,倒像晨露,肯定很好看。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放起來。
「好看!」十一娘笑著讓供在了西次間宴息室的窗台上,請貞姐兒再給做一個,「……我想給甘太夫人也送一個去。」
這是最好的承認。
貞姐兒高興極了,興致勃勃地做了兩個。徐嗣諄聽說了,送了一個兔子燈,徐嗣誡送了一個八角燈。
十一娘一一笑納,送去了甘太夫人那裡。
甘太夫人把貞姐兒做的蓮花燈放在了堂廳的香案上,徐嗣諄做的兔子掛在了東次間,徐嗣誡做的八角燈放在了內室。過幾天又讓媽媽送了她親手做的蓮子糕、芙蓉酥、玫瑰餅過來答謝三人。
三個人興趣更濃,把家裡的小丫鬟、粗使的婆子都拉著做河燈。就連七娘和五夫人也聞風而動。徐嗣諄儼然成了總指揮,昂著小胸脯一下子使喚這個糊彩紙,一下子叫喚那個用沙子打磨燈骨,每天忙得團團轉,精神頭卻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足。
家裡熱火朝天,倒比過年的時候還要熱鬧幾份。
太夫人索性道:「要不,我們到時候就在碧漪河上放花燈。看看誰的花燈最漂亮。我出二十兩銀子做綵頭。」
七娘和五夫人聽了直縮肩膀,生怕太夫人把她們留在了家裡。
十一娘看著好笑,跟著太夫人起哄:「那我出十兩。」
七娘和五夫人對視一眼,忙笑道:「我們不在家,可也不能掃了你們的興,我出十兩。」
五夫人立刻接了話:「我也出十兩。」
太夫人哪裡看不出她們的心虛,過節就是圖個樂子。呵呵直笑,吩咐十一娘:「記得把她們兩人的銀子收起來。」
十一娘笑著應「是」,七娘和五夫人忙差人去開箱拿銀子,當著太夫人面就交給了十一娘。
這樣一來就共有五十兩銀子了。
十一娘出主意:「不如評出個狀元、榜眼、探花,再評幾個上榜的。」
「這樣好!」太夫人很是贊同,「大家都有個盼頭。」
徐嗣諄知道了就和徐嗣誡找太夫人:「我們也算嗎?」
「你是主子,怎麼能和僕婦們爭利。」太夫人笑道,「不過,如果你們做的河燈比得上狀元、榜眼或是探花的,我按著她們的綵頭添給你們。」
徐嗣諄聽著歡呼起來,吩咐徐嗣誡:「我告訴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得了綵頭,我和你一人一半。」
徐嗣誡聽著直點頭:「哥哥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徐嗣諄滿意地拉著徐嗣誡走了,把自己和徐嗣誡身邊的小廝叫到跟前,不許媽媽、丫鬟跟著,關了門做河燈。還怕十一娘問做的是什麼,不讓徐嗣誡告訴十一娘。以至於徐嗣誡看見十一娘就用小手捂了嘴巴:「母親,哥哥說不讓我告訴您。不過,不是永遠不告訴。等過了中元節就告訴您。」
十一娘大笑,抱著他親了又親:「母親等你和哥哥奪狀元哦!」
徐嗣誡咯咯地笑:「我得了綵頭都給母親。」
「好啊!」十一娘笑道,「我幫誡哥存起來,以後給誡哥娶媳婦。」
徐嗣誡高高興興地去找徐嗣諄了。
十一娘到底也沒有親眼看見兩人做的河燈。
中元節那天,她守在歆姐兒身邊。
有種講究說孩子的氣血弱,最容易被惡鬼附身。所以鬼門開的時候,不僅不能夜間在外行走,而且還需要大人陪在身邊為他們鎮守。
雖然沒有什麼根據,但十一娘受人之托,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五夫人的屋裡,和石媽媽一起陪著歆姐兒玩。
好在天黑沒多久琥珀來報信:「四少爺和五少爺做了個老虎河燈。大家都點四少爺和五少爺是第一。太夫人賞了二十兩銀子。」
家裡的人點評,他們自然要做第一。
十一娘笑著讓琥珀先回去:「讓五少爺早點歇了,別興奮得睡不早。」
琥珀應聲而去。
可能是沒有看見五夫人,到了睡覺的時候,歆姐兒有些吵人。乳娘哄不住,十一娘試著抱著她在屋裡走來走去,她這才安靜下來。但等她呼吸平穩放到床上,她又驚醒哭起來。十一娘只好一直抱著她。
石媽媽看著過意不過,想和十一娘抱手抱一抱,剛接手歆姐兒就又醒了。
「還是我來吧!」十一娘也有些納悶,為什麼歆姐兒非要她不可。
石媽媽也有些不解。
說起來,十一娘抱歆姐兒的機會並不多。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石媽媽怕十一娘心裡不舒服,安撫著十一娘,「我們歆姐兒知道要伯母抱。」
反正子時他們就回來了。
十一娘畢竟沒有帶過孩子,胳膊像灌了水似的沉,但還是盡力抱著歆姐兒。
可過了子時,五夫人和七娘並沒有回來。
石媽媽有些不安起來。
十一娘能理解。
玩到盡興的時候,哪裡還會注意時間。
「沒事,晚一些也是常有的事。」她安慰著石媽媽。
有小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四夫人,侯爺來了!」
徐令宜來了?
他來幹什麼?
石媽媽忙撩了簾子。
「怎麼?老五還沒有回來!」
徐令宜無視半蹲著的石媽媽等人,走過來摸了摸歆姐兒烏黑的頭髮。
歆姐兒立刻醒了過來。
回頭看了徐令宜一眼,沒等十一娘說話,已「哇」地哭了起來。
看樣子還是惦記著媽媽!
十一娘也顧不得和徐令宜說話,輕輕拍著她的背哄著她。
歆姐兒又扶在她肩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十一娘抱著她坐到了炕邊,低聲道:「可能耽擱了。」
徐令宜就皺了皺眉:「她的乳娘呢!」聲音比平常低了好幾份。
「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我一個。」十一娘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徐令宜的眉頭鎖了起來。
「侯爺先回去歇了吧!」他在這裡大家都不自在,「我等會就回去了!」
侯爺想了想,道:「我就在老五的書房看會書吧!半夜三更的,路上不清靜。」
雖然抄手遊廊下大紅燈籠會整夜亮著,可今天是中元節,十一娘心裡也有些發毛。
「那就有勞侯爺了。」
石媽媽忙服侍徐令宜去了徐令寬的小書房,又安排丫鬟在一旁服侍茶點。
到了丑正,四個人笑語盈盈地回來了。
看見徐令宜,笑容都凝在了臉上。
徐令寬和朱安平異口同聲地開口,一個說「路上到處都是人,」,一個說「沒注意時辰」,都透著幾份愧色。五夫人和七娘則躲到了各自夫婿的背後。
事已至此,何況還有朱安平夫妻在場。
徐令宜也不好說什麼。
他淡淡地說了一聲「回來就好」,然後對五夫人道:「你快去看看歆姐兒,她睡得有些不安神。」
五夫人一聽,匆匆進了屋,見十一娘抱著歆姐兒,眼中閃過一絲不安,一邊說著「有勞四嫂了」,一面接過歆姐兒。
歆姐兒半張了眼睛,看見是母親,小嘴一扁,低低地哭了幾聲,就在五夫人懷裡睡著了。
十一娘透了口氣。
總算把孩子平平安安地交給了五夫人。
她捏了捏沉甸甸的胳膊,正想和五夫人寒暄兩句,就見七娘一面忿忿不平地小聲嘀咕著「……我又沒說什麼……上次的事我還沒有和他算帳,他憑什麼擺臉色……」,一面被朱安平拉了進來。後面還帶著滿頭大汗的徐令寬。
十一娘和五夫人面面相覷。
「沒事,沒事。」徐令寬忙朝著面露驚訝的嫂子和妻子解釋,「一場小誤會,一場小誤會。」
十一娘再看朱安平,滿臉的尷尬,笑著順勢而下:「那我就先回去了。時候不早了,大家也早點歇了吧!」
徐令寬連忙點頭:「四嫂慢走!」
十一娘出了門,看見在夜色中背手立在樹下的徐令宜。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一半在明處,一半在暗處,五官更顯分明,也有了幾份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