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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四十七章 動盪(下) 文 / 吱吱

    第三百四十七章動盪(下)

    林大奶奶聽著愕然。

    「嫁得遠,以後見面不容易,想多留幾年……」十一娘將徐家捨不得貞姐兒的心情說給林大奶奶聽,林大奶奶想到慧姐兒,自然能理解徐家人的心情。忙道:「這件事我來跟我哥哥說。」待十一娘走後,立刻寫了一封聲情並茂的家書送去了滄州。

    而十一娘一回到屋裡,雁容就跟了過來。

    「昨天晚上的事,奴婢都打聽清楚了。」她低聲地道,「說是秦姨娘在侯爺面前叨念起二少爺。說什麼樂安鄉下地方,不比燕京物華天寶,生活清貧;二少爺身邊又只派了一個小丫鬟照顧,沒有個主事的媽媽,遇到事情恐怕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想讓侯爺把二少爺留在家裡的泌香幾個都派去服侍。」

    十一娘聽著微微一愣。

    「剛開始的時候,侯爺還仔細聽著。後來臉色就有些不虞起來。說二少爺去讀書的,不是去享福的。要那麼多人服侍做什麼?秦姨娘見侯爺不高興,忙跪下來給侯爺認錯。侯爺臉色才緩和了些,叫了翠兒幫著服侍更衣。秦姨娘又叨念起二少爺的婚事。說二少爺比大小姐還大幾天,夫人這些日子一心一意幫著大小姐找婆家,還把文姨娘找去商量。二少爺的婚事卻沒個音訊。如今二少爺又去了樂安讀書。天地君親師。父母隔的遠,自然以老師為尊。以二少爺這樣的相貌、人品、家世,在樂安只怕是一時無兩。要是被和姜先生交好的窮秀才惦記上了,要是姜先生礙於情面不好拒絕,糊里糊塗地定了親事,豈不是耽擱了二少爺的前程。求侯爺無論如何也要早些為二少爺說家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

    秦姨娘是真擔心還是假擔心?徐嗣諭又不是父母雙亡。姜先生縱然要做媒,無論如何都要跟徐令宜說一聲。又怎麼會冒冒然地就應諾。

    十一娘聽著,就挑了挑眉。

    「侯爺一聽,當時就把手裡的帕子丟到了臉盆裡,把秦姨娘濺了滿臉的水。說姜先生豈是她能非議的。還問秦姨娘,到底是不滿意二少爺去了樂安讀書?還是不滿意夫人先幫大小姐訂了親?」雁容說著,上前幾步,湊到十一娘的耳邊道,「秦姨娘嚇得呆若木雞,連臉上的水珠都不敢擦。」好像想到了當時的情景,她抿著嘴笑了笑才繼續道,「侯爺見秦姨娘說不出話來,氣得臉色發青,吩咐翠兒把東廂房收拾出來,要去東廂房歇了。秦姨娘一下子慌了,跪在地上抱著侯爺的腿就哭了起來,還直說是自己是太擔心二少爺了,所以才會說出這些胡話來的。

    秦姨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侯爺看得直皺眉,讓杏花攙了秦姨娘起來,自己往外去。翠兒就追了過去,跪在地上幫秦姨娘求情,侯爺索性去了半月泮……」

    正說著,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夫人,秦姨娘過來了!」

    這還沒到晚上問安的時候呢!

    十一娘讓小丫鬟叫了她進來。

    秦姨娘紅腫著眼睛,走到十一娘面前就「撲通」一聲跪到了十一娘的面前:「夫人,都是我被油蒙了心,說了些胡話,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看在二少爺的份上,原諒奴婢這一回來!」說完就伏在青石磚上要磕頭。

    雁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秦姨娘:「姨娘這是怎麼了?進來也不說個青紅皂白的就磕頭。縱有萬倍的委屈,你讓我們家夫人怎麼跟你做主啊!」

    秦姨娘不起來,卻也沒再要磕頭,淚眼汪汪地望著十一娘:「我是看著世子爺訂了親,大小姐的婚事也有了眉目,只有二少爺還孤家寡人一個,擔心他的婚事。所以昨天晚上侯爺去的時候,說了幾句不妥當的話,惹惱了侯爺。夫人,侯爺是最尊敬您的,求您看在我沒讀過書,不識明理,幫我在侯爺面前求個情。」

    竟然讓她幫著在徐令宜面前說話……十一娘一時語凝。

    秦姨娘又要磕頭,卻被雁容攔住。

    「夫人,」她急急地道,「我原是侯爺身邊服侍的,蒙太夫人的恩典、侯爺的恩典,這才能抬了姨娘,早就心滿意足。何況如今我已是坐三望四的人,早該斷紅斷綠了。侯爺惱了我,原是我的錯,怎樣也不為過。我是怕侯爺因我的緣故,覺得二少爺也是個行事沒章程的……夫人,只要侯爺不惱二少爺,要我怎樣,我都沒有怨言。」

    十一娘有些意外。

    秦姨娘這是在告訴自己,她心裡只有徐嗣諭,至於徐令宜的寵愛什麼的,她早已不在乎了嗎?

    十一娘想到第一次見到秦姨娘時諄哥對她的排斥,想到剛進門時秦姨娘對自己的恭敬,想到那個冬雨夜她逾越的相迎……心頭升起異樣的感覺。

    「你起來吧!」靜悄悄的廳堂突然想起徐令宜的聲音。

    十一娘忙收斂了心思,曲膝給徐令宜行禮。

    徐令宜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秦姨娘一眼,吩咐雁容:「都退下去吧,我有話跟夫人說。」

    雁容曲膝應是,看著秦姨娘。秦姨娘望著面容冷峻的徐令宜,眼神一暗,嘴角翕了翕,和雁容退了下去。

    十一娘給徐令宜斟了杯茶:「侯爺有什麼要緊的事!」

    徐令宜卻神色一緩:「沒什麼事!免得她在這裡哭哭啼啼的。」不再提這件事,更衣和十一娘去太夫人那裡吃了晚飯。回來後也不去秦姨娘那裡,歪在十一娘的內室炕上看書。十一娘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想到他昨天半夜去了半月泮,今天秦姨娘又跑來給自己磕頭,不想捲進去,坐在炕上一面給周夫人做著鞋子,一面陪坐。

    待到亥初,十一娘感覺眼睛都有些澀了,徐令宜突然站了起來:「我過去了!」

    十一娘腦子轉了轉才明白過來。

    她放下手中的活:「侯爺慢走!」

    徐令宜的腳步就頓了頓,像是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言:「她既然來給你陪罪,我怎麼也要給你幾份體面。」

    十一娘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秦姨娘大庭廣眾之下來給她賠罪,又求她幫著說情,如果徐令宜今晚不去秦姨娘那裡,恐怕第二天不是有人說她善妒,就會說她氣量狹窄,甚至還可能會傳出她在徐令宜心中沒有份量的話來。

    秦姨娘果然很瞭解徐令宜!

    第二天,徐令宜歇在了十一娘的屋裡,而秦姨娘從此遇到十一娘,態度又比從前恭敬了幾份。

    十一娘不由苦笑。

    沒幾日,林大奶奶的大哥、邵仲然的父親都到了燕京,和徐家商量婚事的細節。

    徐令宜讓外院拔了一萬兩銀子給十一娘,用來置辦貞姐兒的部分嫁妝。十一娘把錢交給了竺香,把帳交給了文姨娘:「……錢不多,用得得當也能辦得體體面面的。你幫著看著點,別花了錢又沒辦好事。」

    這是徐令宜給貞姐兒買些擺件梳蓖用的,田產、房產由外院的管事去置辦。三、五千兩已經可以辦得很漂亮了,何況是一萬兩銀子。但文姨娘想著自己那時候是進門做妾,母親積積蓄蓄的一些東西都沒能用上,現在手裡又有錢,不給貞姐兒花了,難道還帶到棺材裡去不成?

    想到十一娘這人做事還算是公允,她猶豫了片刻,遲疑道:「文家是做生意的,來來往往也是做生意的。如果夫人信得過,不過我介紹幾個鋪子的掌櫃來,也不想他們幫著便宜多少,起碼明碼標價不上當。」到底還是不敢提私房錢的事。又道,「竺香畢竟是個姑娘家,臉皮子臊,不像我,從小長在商賈之家,又是婦道人家,拉得下臉和那些鋪子的掌櫃們說話。我看,不如我來管錢,竺香姑娘管帳。您意下如何?」

    貞姐兒的嫁妝,不僅關係到徐、邵兩家的體面,還關係到貞姐兒婚後的生活。文姨娘既然是典型的商人作派,這點取捨之道十一娘相信她還是有的。幾乎沒有多加思索,十一娘就點頭答應了,但還是告誡她:「姨娘一定要小心些,免得出了什麼紕漏,丟了徐家的臉不說,還會傷了貞姐兒的心,讓她到邵家不好做人!」

    笑容就無法掩飾地在文姨娘臉上綻放開來:「奴婢雖然眼孔小,但也知道這是大事。定不會壞了大小姐的事的!」

    十一娘當場命竺香把外院拔的那一萬兩銀票和文姨娘進行了交接,並簽章畫了押。一回到屋裡,她就叫了秋紅和冬紅進來。

    「冬紅的字寫得好,你來寫幾個大紅灑金的帖字,我要給大小姐置辦嫁妝!」語氣裡透著股高興勁。

    秋紅和冬紅乍聽之下不免有些面面相覷,待緩神來,都露出驚喜的表情:「侯爺答應了!」

    「不是侯爺。」文姨娘笑著端起茶盅神情愉快地啜了一口,「是夫人答應了。」她說著,微有所觸,「夫人做事真是乾淨利索。」她想到徐令宜看她時審視的目光,「不像……讓人心裡覺得不舒服。」

    不像誰?

    含糊其詞地一語帶過,肯定是文姨娘也不好隨意議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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