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立地成佛 第738章既有刀魔，何出祖妖 文 / 青狐妖

    第738章既有刀魔，何出祖妖

    周東飛這輩子輕易不喊「師父」二字，一直將這份情深埋心底。如今老妖怪生死不明，這聲「師父」竟不由自主的吼了出來，發自心底。

    背後，周賀澤死死守在方燕綾身邊，生怕那個強悍的衛瘋子去而復返。至於柯淨宗和厲道人，則跟著周東飛一同衝進了那黑暗的長街。

    長街盡頭，一個負手的身影出現在周東飛三人的眼底。如同一展大旗，傲然自立。

    「嚎什麼！」鏡湖公的聲音傳來，但身子沒動，似乎依舊在思索。

    周東飛先是一愣，繼而心情大轉，「汗了，老傢伙你不嚇人會死啊！在這裡挺屍裝死啊你！」

    「混賬犢子。」老妖怪皺了皺眉頭，終於緩步走了過來，「險些被你破了我的靜悟。剛才和衛瘋子一戰，收穫很多，我在思考。哎，到了這個境界的對手太少太少，這是我進入現在這個境界以來，唯一有所收穫的一戰。」

    原來是在消化吸收剛才那一場驚世之戰的所悟所得。

    柯淨宗和厲道人也放心了。他們和鏡湖公一世兄弟，感情極深。

    「一定是衛瘋子敗了吧？」

    「至少他賭輸了。」老妖怪的話很有玄妙，「打輸了」和「賭輸了」，有時候並不是一個概念。「若論打鬥，他這個新晉天元肯定輸的幾率較大，這一點他也明白。所以我跟他打了個賭——一招也不還手，支撐他五百招的進攻。」

    周東飛三人的下巴幾乎吊到了地上——任憑衛瘋子狂轟濫炸五百招，這還是人幹的事兒嗎？！

    難怪那漫長的十分鐘，衛瘋子攻勢如潮魔焰滔天，鏡湖公卻始終氣若游絲隨風顛簸。感情這老傢伙一直在防守，全場下來沒有一記攻勢。

    「能不這樣打擊人嗎……」周東飛咋舌，「對了，你們賭什麼？」

    老妖怪笑了笑：「賭約很簡單：我若支撐不了他的五百招，就從此退出江湖不問世事；而若是他輸了，至少十年之內也不能過問江湖事。」

    十年，早就大勢已定。到時候，衛瘋子也沒有了重出江湖的必要了吧？

    一個頂級強者沒有凋零，但是他的傳奇卻已經落幕。周東飛等人莫名的湧出一股奇特的感受，說不出是欣喜還是悲傷。

    難怪，衛瘋子剛才以那沙啞的嗓音，唱和著什麼「那長街、依稀依舊、三十年前龍吟寺。」當初龍吟寺一戰，約束了他三十年；如今這長街一戰，又將他限制了十年。而且十年之後，是否有必要重出江湖都已經是未知數。

    四十年，甚至是一直到死，衛瘋子都被鏡湖公死死的壓制著！

    而人的一生，又能有幾個「四十年」？

    哪怕是放眼數百年來，能夠達到天元境界的至強者，每一個都是絕對的傳奇、傳說、神話！但是，衛瘋子實在生不逢時。和鏡湖公同處一個時代，當是他的巨大悲哀。假如沒有鏡湖公，衛瘋子就是整個時代最耀眼、最璀璨的星辰，足以壓制同輩、後輩至少半個世紀。而有了鏡湖公，他的光輝被大大的掩映了。

    既生瑜，何生亮。

    既有刀魔，何出祖妖！

    就在大家都無盡感慨的時候，鏡湖公又補充了一句：「世間萬事，沒有揭不過去的一頁。雖然你和他曾經勢不兩立，但他既然已經退出，你們的恩怨就算了吧。雖然他殺過你的兄弟，但你的兄弟又何嘗沒有殺了邱得用？他和邱得用的情分，那是半個世紀的生死交情，比你和棒槌的情分更深，這一點不可否認。」

    如果說血債非要血來償，其實邱得用的血，已經完全可以償還棒槌的命。周東飛雖然沒有親自出手，但他的兄弟幫著出手了。反過來，衛瘋子也沒有親自出手討到血債不是？

    仇恨越結越多，反倒現在是個徹底瞭解的時候。

    一個站在巔峰的超級強者，能夠履約退出江湖，所有的恩怨確實應該瞭解了。

    周東飛點了點頭——想必棒槌的在天之靈也能理解。

    這時候，鏡湖公又問：「你剛才沒有打出那瘋魔的狀態，竟然也支撐了五十招？很不錯。衛瘋子比我想像的還猛了點，接他五十招不容易。」

    「別打擊人了，你接五百招還若無其事呢……」

    「實力存在差距的時候，十招都難接；沒有差距的時候，打一場持久戰不算什麼。」鏡湖公笑道，「回去吧。瞭解了衛瘋子這件事，我也該離開美國了。這地方不好，不利於鍛造心境。特別是無意那小子，如今正處在一個快速上升期，時間不能浪費了。」

    老妖怪神龍見首不見尾，到處遊歷既是鍛造自己的心境，同時也是指點提攜張無意。而周東飛看到周賀澤帶著方燕綾過來，也當即笑道：「老傢伙，你只培養天意那小子一人，是不是太浪費你的通天大才了？這周賀澤也是個好苗子，而且準備要拜入二師兄門下的——二師兄在電話上也答應了。同為你的徒孫，也就不要厚此薄彼了，一同跟你走吧。」

    周賀澤已經遠遠看到了鏡湖公，知道這超級強者安然無恙，剛剛鬆了口氣，就聽到了三師叔周東飛的這句話，頓時又把心情吊了起來。要是能跟著鏡湖公身邊呆上一段時間，那可是天大的好處。周賀澤自幼就被獸營朝死裡調教，功夫底子極深，也能吃任何的苦、受任何的罪。唯一所欠缺的，就是心境的修養。獸營那是個殺手集中營，只講究一味的「殺」，在心境上非常欠缺。

    就像當初德川家族的那個老管家，加入獸營就是為了盡快提升實力，在無盡的戰鬥中不斷的提升。但是到了最後，發現那種生活還是會對自己產生死死的限制，始終不能邁上最高的台階，於是就毅然退出了。當時他退出的時候，也只有周東飛現在的修為。而退出之後終於更上層樓，成為一個恐怖的半步天元——而且是精於刺殺、暗殺的半步天元。他要是對陣衛瘋子，雖然難以獲勝，但有將衛瘋子重創的可能。當然，這些原因周東飛並不清楚。

    總之，周賀澤的心境修為應該說是同級高手中最差的，但是功夫底子又是目前同齡人中最強的。這樣的一個不對稱，是他一直最憂慮的事情。如今有了一個天大機會放眼眼前，他當然異常激動，生怕老妖怪會拒絕。

    「老二（程青虎）答應收他為弟子，這件事我知道。」鏡湖公歎了口氣，「只是你們這群小畜生，自己當師傅不教導弟子，全都要我這老骨頭親自調理，還有沒有一點責任心了？」

    一聽這話音似乎有戲，周賀澤更加激動。周東飛則笑道：「大師兄是個忙人，二師兄是個粗人，這是兩個沒本事的，他們的弟子自然交給您才不至於浪費了才華。不像咱，教導弟子肯定比你強的，所以小畜生（韓復）就不交給你了，也讓你少嘔一點心，嘿。」

    「你就是把那小畜生扔給老子，老子也絕對不要——跟你當初是一個德行，還嫌老子死得慢是不是！」鏡湖公笑罵，「至於賀澤，那就跟我走吧。我的生活習慣很散淡，但也有一些規矩，回頭你多問問你無意師兄。」

    「是，謝師爺爺。」周賀澤大喜。

    而鏡湖公又直言不諱的補充說：「老三，韓復那小畜生是個有大資質的，你別耽誤了他的才情。和無意、賀澤相比，那小子更有造就。無意這孩子，就錯在早年功夫底子差了點；至於賀澤，功夫底子是極好的，但心境上差了許多。他倆都有點先天不足，半步天元已經是最大的可能了。」

    被老傢伙埋汰了半天，還有半步天元的潛質。這豈不是變相說明了，韓復那小畜生具有那個可怕的潛能？

    當然，潛能只是潛能，不努力一切都是虛無。世間有大潛能、大資質的人多了去，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只不過太多的人沒有遇到名師，甚至更多的壓根就沒有走上修煉這條路，一輩子渾渾噩噩直至終老，也不清楚自己假如修煉或許能達到一個驚人的巔峰。這些都是命，小畜生的命就很不錯，張無意和周賀澤也算是命好的。

    周東飛拍了拍周賀澤的肩膀，笑道：「小子，你的造化來了，後面就看你的悟性了。平時多巴結巴結老傢伙，肯定好處多多。你的嘴巴沒天意那小子甜，吃點虧是一定的。」

    「呃……」周賀澤無語。

    周東飛又笑道：「至於你妹妹小靈，我好好幫你管著看著。丫頭聰明，將來肯定能讀個好大學。至於事業、前程什麼的，都不用你操心，你就跟著你師爺爺專心學本事。等到學了大成的那一天，回來幫老子做事。」

    周賀澤點了點頭。

    回到了住處，周東飛直接把加拉海德扔在地上。面前的斯坦利先是大驚，繼而爆喜。「加拉海德！一個超級強者啊，我一直在想著怎麼找到他、怎麼收拾他呢！」

    說著，斯坦利走到他身邊，在被捆得像是粽子一樣的加拉海德的身上踢了一腳，「想過會有今天嗎？！」

    加拉海德雙目無神。本來面對這樣的羞辱，一個超級高手應該暴怒。但是，今天的他被打擊得太大了，至今都處在恍恍惚惚的狀態中。衛瘋子的生猛，鏡湖公一招將他廢掉……這樣的打擊太大了，讓他恍然覺得自己陷入了噩夢之中。

    周東飛笑道：「至於那個同時擊殺了亨利和杜勒斯的，想不到竟然是個最頂級的強者——對付三五個加拉海德也沒問題。那是華夏的故人，想不到在這裡遇到了。」

    斯坦利倒吸冷氣。

    周東飛就是故意嚇唬嚇唬這小子，這小子果然被嚇到了。以斯坦利的認知，假如一個能同時對付三五個加拉海德的傢伙，要是鐵了心刺殺他和黑根，那麼這輩子都別想睡個安穩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