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四海雲動 第554章寂寞如雪 文 / 青狐妖
第554章寂寞如雪
周東飛不敢提起自己的全部精氣神來搜索，因為那樣就暴露了自己的實力。現在自己只是一個翻譯官，不能表現出那種強勢。
而不提起全部的精氣神，就難以真正查找到那股危險氣息的源頭。不過或許也正是如此，那股危險氣息的主人，可能也沒有在周東飛身上發現太多的異常。大約兩三分鐘之後，周東飛就感覺那股氣息消失了，似乎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直到宴會開始前十分鐘，身份不同一般的天皇夫婦還沒有出現。但是，島國皇太子裕仁和公主美雅子卻來了。而裕仁身邊，就是周東飛「朝思暮想」的兩罐子老骨灰：「掌印太監」邱得用、「刀魔」衛瘋子！
仔細回想起來，同時面對邱得用和衛瘋子，這還是周東飛的第一次。不過，只要不發生正面衝突，他們兩個老傢伙即便再懷疑自己，也不能在島國皇室之中，當著數國大使的面，當眾搜查自己的身份。這一點，是周東飛的安全底線。
一入場，裕仁就程序化的跟五國大使打招呼。五國大使也紛紛致敬，一切有板有眼。但周東飛卻留意到，邱得用和衛瘋子似乎對自己很「關照」，總是時不時地看著自己。
特別是衛瘋子，看待周東飛的眼神更加不一般。他雖然沒見過這張臉，但這個身型和酒店中遭遇的那個「周耀天」，太像了！只不過當初酒店一戰瞬息萬變電光石火，容不得衛瘋子仔細觀看那個「周耀天」。所以，他也只能揣測。
越是閃躲，就越容易露馬腳。周東飛乾脆示意王永慶夫人，主動走過去跟美雅子打招呼。如此一來，也就等於周東飛主動走到了邱得用等人身邊。
王永慶夫人和美雅子說了幾句話，周東飛盡職盡責的翻譯。同時，連聲音都刻意改變了一些。美雅子和裕仁都聽到過他說話，不能不小心。
而就在王永慶夫人準備離開的時候，邱得用卻忽然發話。帶著那特有的老公鴨的沙啞嗓音，笑道：「王夫人你好。能在這裡遇到故鄉之人，實在令邱某大感欣慰。」
標準的華語，用不著周東飛翻譯。而王永慶夫人跟著她老公這麼多年，早就是一個熟練的外交人員了，各類交際應酬相當嫻熟。她也知道邱得用以前是做什麼的，但還是尊重老太監現在的身份。「我也很高興認識邱先生。咱們華夏人在島國獲得公爵爵位的，邱先生應該是第一人了。」
「承蒙天皇陛下厚愛。」在皇宮裡，邱得用還是說了句吹捧皇室的話。而隨後，邱得用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意。他眼睛看了看周東飛，假作驚訝的說：「這位小朋友英武不凡，身強體壯的，肯定練過一些功夫吧？華夏功夫備受推崇，邱某也略懂一二的。」
日，也太謙虛了……你邱得用實力堪比「劍神」秦缺，竟然還說「略懂一二」。
當然，實力更強的衛瘋子今天也特謙虛，他淡然的雙眸直視周東飛，雖然平靜如水，卻又讓周東飛感覺到深如萬丈之淵不可揣測。「衛某對於華夏功夫也稍有涉獵，也覺得這位小友身負不錯的功夫。」
讓周東飛的心在滴血！奶奶滴，一個「略懂一二」，一個「稍有涉獵」，你們兩個要都是這種自我評價，那老子也最多只能說對華夏功夫「偶有接觸」了。不過，周東飛也不能睜眼說瞎話，硬說自己啥功夫也不會。畢竟他這一身體格擺著呢，而且氣息雖然很好的隱藏，但終究不可能完全隔絕掉。
「呵，偶有接觸，入不了高人的法眼。」周東飛真的弄了這麼一句狗血的話，簡直是以裝逼對裝逼。據說後來這番對話被孔雷帶回了龍組，又從龍組慢慢擴散到了不少練家子耳朵裡。「天妖」、「刀魔」、「掌印太監」，分別稱自己對功夫偶有接觸、稍有涉獵、略懂一二。於是，眾人一致評價這是最寂寞如雪的一次大裝逼。當然，也有不少練家子深深汗顏，不知道對自己的身手該做如何評價。
「小友真謙虛。」衛瘋子似乎有一句沒一句的問，「練過哪一類的功夫？」
「小時候跟著電視教學片練過兩年太極，但練得不怎麼樣。後來為了防身健體，又練過兩年散打。沒辦法，我們在外交部門工作，經常孤身在外的，有時候還要派到動亂的地方工作，多學點東西有好處。」周東飛也不怕閃了舌頭，信口開河。
說跟著電視教學片練習，就免得對方問自己的師承了。而且太極和綿拳具有不少相通之處，偶然流露出一些類似的特徵，也不至於露馬腳。至於散打，周東飛當然很精通，而且這種格鬥技擊也更加普遍。
「那可就真的可惜了。」邱得用笑道，「小朋友你的骨骼體型很適合練武，要是打小就遇到名師，現在的成就肯定不一般。」
「老先生還有這眼力啊，呃不對……啊？！您老人家不會……不會就是電影上經常出現的那類大高手吧？！」周東飛裝的很像，乍一看還真的像是一個門外漢遇到了張三豐，「邱老先生，您瞧我還能練出好功夫嗎？年齡雖然大了點了，但我很能吃苦的。」
衛瘋子此時宛如仙風道骨的高人，要點化一個未曾入門的童子。他伸出手掌平推，笑道：「你打一拳試試，我看看你的功夫到了什麼層次。」
說得好聽，不會是想查探老子的力道來路吧？周東飛心中冷笑：老子只是單純的以力量打一下，不用綿拳和軍體拳，甚至連梅花拳之類的套路都不用，力氣再減少一半，速度降低三分，我看你能查探出什麼！
「老先生年齡這麼大了，還喜歡開玩笑呢。」周東飛笑道。言外之意，你就是高手，也是老年人了。而他這樣一個表示，等於說自己真的像是一個門外漢。
衛瘋子手沒有收回，依舊笑道：「不礙事，你打就是了。」
「呃……看來真是高人！」周東飛咧嘴笑了笑，「那就不好意思啦。不過老先生要是覺得我真的還能練些功夫，到時候還請指點一下。我從小就喜歡這些，偏偏沒高人教我。」
又是一次寂寞如雪的大裝逼。自幼跟著鏡湖公練功，竟然還說沒高人教誨。老妖怪要不算高人，還特麼的有誰敢說自己是高人。
衛瘋子微笑不語，點了點頭。不知道內情的人看到這一幕，肯定以為要上演一場隱士高人入世收徒的大戲了。
隨後，周東飛稍稍凝聚了五六成的力氣，壓低速度打出了一拳，直接擊打在衛瘋子平推的手掌上。沒有動用任何內勁，純粹的身體力道。
當然，這一拳依舊比平常壯漢猛得多。拳掌交擊之時，衛瘋子的手腕輕輕一抖，就將力道給徹底卸去。
「果然厲害，我感覺自己打過去之後，所有的力氣都消失了！」周東飛大為讚歎的說，「肯定是類似於太極拳裡的卸力吧？真神了！以前電視片上說練多了能做到這一步，我還不信呢。」
衛瘋子淡然笑了笑，而後似乎有些無奈的說：「如果只有現在這種強度的話，只能說可惜了。早年基礎有點弱，而現在年齡偏大了，很難再練出什麼。」
「太可惜了，以前也白耽誤了多少時間在這上面！」周東飛恨自己不成鋼。
「其實練功夫的真正目的，還是強身健體。現在這樣的時代，沒有誰去爭什麼天下第一了吧？呵！」邱得用「安穩」周東飛，「和平常人比，小朋友你的身體很強健了，權當是鍛煉身體也不錯，談不上耽誤時間。」
「這倒也是，還是老人家看得透徹。」周東飛笑道。
「嗯，以後要是有機會，可以到我那裡常去坐坐。」衛瘋子笑道，「不一定探討什麼功夫，能和故鄉人多聊聊也不錯。上了年紀的人，戀家。我那裡有上好的華夏茶，有空兒去嘗嘗。」
「一定，一定。」周東飛笑著說。而這貨心中卻暗笑：還想查探老子的虛實呢，這下沒轍了吧！
隨後，周東飛就隨著王永慶夫人告別了兩個老骨灰。王永慶夫人去和德川家廣的老婆說說話，這也是周東飛提前的安排。看能不能通過一些交談，打探出關於皇室和德川家族聯姻的更多消息。剛好，皇太子裕仁和公主美雅子也一同過去了。看了看裕仁這傢伙，似乎現在收斂了不少。估計遭遇了上次的莫大打擊，如今心性也老實本分了一些。不過周東飛怎麼看怎麼噁心：就這貨，哪怕由紀子跟自己沒關係，單憑雙方的條件，他要是真的迎娶由紀子，也是焚琴煮鶴大煞風景的事情。
而邱得用和衛瘋子卻沒有跟著過來，這倆老傢伙一邊說笑著，似乎不經意的來到了宴會場的最邊緣角落。到了這遠離眾人的地方，衛瘋子笑容不減，但是話卻驚人：「就是那個『周耀天』。雖不知他的容貌是怎麼變化的，但是錯不了。」
心境沉穩的邱得用也毫無異常，若無其事的笑道：「很好。」
衛瘋子依舊古井不波，「而且我忽然有了另一個想法。」
「我知道。既然可以改變容貌，那麼所謂的『周耀天』也未必是真容。」
「不錯。」衛瘋子說，「看體型，『周耀天』和『周東飛』也如同一人。」
「那就在晚宴後做掉他。」邱得用笑得雲淡風輕。
淡然的談笑，不顯露分毫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