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四海雲動 第435章教父黑根 文 / 青狐妖
第435章教父黑根
距離「金球獎參評影片前期評審會議」的召開，還有一周的時間。
這是一個根本不會浮出水面的會議，正式的場合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字眼。但是，絕大部分的獎項卻是在這個會議上就已經決定了的。至於後面所謂的篩選、評審，基本上都是搞形式、走過場，掩人耳目而已。因為參加這個評審會議的，正是各大影片公司幕後的老闆——一個個手眼通天的地下世界大梟！
當然，作為獎項幕後的主辦者，美國教父黑根具有無可匹敵的影響力。而另一個具有重大影響力的，就是洛杉磯的地頭龍康無畏。美國最頂尖的影視公司，都集中在洛杉磯的好萊塢。那麼這樣一個老爺子，自然有極大的發言權。
至於美國之外的大梟，頂多只能爭取這個獎項中的「最佳外語片獎」。除非你在美國境內投資拍攝了影片，才有資格角逐其餘那些獎項。
而對於這個所謂的「最佳外語片獎」，那些大梟看中的並非僅僅是獎項所能帶來的經濟效應。此外一點比較隱晦的作用在於：誰獲得了這個獎項，就等於證明他在這場地下角力之中佔據了更高的位置，表明其權勢地位高於其他參與角逐的大梟。這些年來，幾乎每一部獲獎影片的背後，都站立著一個黑暗而高大的影子。去年，是意大利黑手黨正統弗朗西斯科；前年，是為了和以色列特工組織摩納德搞好關係，而在以色列投資拍攝影片的格裡高利。甚至多年前，邱得用還秘密注資了華語影片《霸王別姬》的拍攝，並憑借當時如日中天的權勢，一舉拿下了該獎項。
地上世界的紅地毯、聚光燈，折射出的是地下世界各大勢力的此消彼長。
而在今年，世界地下世界的大格局變化太大。在那幾個頂級大梟中，邱得用和康斯坦丁無疑栽得很慘；剛阪洞川憑藉著和皇室的勾結，政治實力的提升稍稍彌補了人馬折損帶來的頹勢。而最大的一個亮點，是梅姐集團的強勢崛起，以及張天鼎集團的迅猛發展。
美國西部大城市紐約，一位身著典雅黑色西裝，四方臉、大背頭的魁梧老者坐在一張輪椅上，靜靜傾聽著旁邊一個年輕人的匯報，神色凝重。
「這是個唯利是圖的婊子。」老者聽完了這份顯然不太開心的匯報，但並未發怒，只是撇著嘴輕輕罵了一句。其實，任何試圖讓這樣一個人物輕易動怒的想法，都是很幼稚的。「斯坦利，你認為該怎麼做？」
這位說話的老者，正是稱霸美國地下世界、並在全球地下世界威名赫赫的「教父」黑根！沙啞厚重的嗓音，寬大魁梧的體格，讓他哪怕坐在輪椅上依舊流露出了強大的控制力。這是對他那個強大地下帝國的有力控制感，宛如巡幸領土的帝王。
而這個負責匯報的三十多歲的男子，就是他的兒子斯坦利，也是美國地下世界的接班人！如今，稍稍年邁而且身體狀況不佳的黑根，已經在漸漸培養這個唯一生存下來的獨子，並試著將一部分權力完成轉交。
斯坦利聽到了老爺子對那個「唯利是圖的婊子」的咒罵，自然覺得領會了父親的意思，於是謹慎的說：「我認為，應該拒絕。華夏的皇后和天妖雖然不是我們的生意夥伴，但作為一個掌控龐大領土、且商機巨大的集團，我們不應該只憑別人的一句話為主動站到他們的對立面。」
作為一個大家族的繼承人，斯坦利沒有絲毫輕浮氣息。他自幼接受了最良好的教育，有著優良的社會信用記錄和大批耀眼的光環。如果不主動說明，沒有人會認為這是一個有也能攀登到地下世界巔峰的人物。
良好修養、謹慎細心、不失手辣，斯坦利的一切特徵都似乎在慢慢向他父親黑根轉化。對此，黑根也很滿意這個繼承人的表現。但是兩者在經驗和預見上的差距，實在大了一些。
黑根聽了兒子的分析，沒有特殊反應。他把目光投向對面的沙發，看著那位比黑根更加孱弱的老者。
這位老者，就是黑根集團的智囊，地位也是僅次於黑根的二號人物——奧古斯都。而他最大的一個作用，就是在黑根和外圍一切犯罪組織之間搭設一個隔絕帶。所有的法律問題到了奧古斯都這裡，所有的線索都會斷絕，不會牽扯到黑根身上。這也就意味著，當國家暴力機器一旦開始碾壓，奧古斯都將會承擔這個巨型犯罪集團的最終罪惡，以及所有懲罰。
所以，這樣一個智囊人物相當重要。而付出的代價和犧牲如此之大，那麼在集團內收穫的尊崇也就更多。即便是黑根，也不會輕易對這樣一位老人不敬。
「奧古斯都，我的老朋友，你對斯坦利的回答如何評價？」
黑根向來是個喜歡傾聽的人物。基本上不等到在場所有人發表了意見，他就不會拋出自己的最後想法。當然，也只有他這樣到了任何地方都不會被忽視、不會被剝奪話語權的人才有資格這麼做。
垂垂老矣的奧古斯都放下手中那份《華盛頓郵報》——他也是唯一一個能在黑根討論問題時敢於看報紙的人物，昏暗的眼神看了看斯坦利，露出一個罕見而刻板的笑容：「看著這樣一個孩子快速的成長，我總會覺得時間在我身上流逝的太快，但是……」
老傢伙喝了杯水，似乎前面對於斯坦利的讚譽都成了批評之前的廢話。但是，這樣的表述方式總能讓那個年輕的繼承者感到更加悅耳一些。「但是，皇后集團似乎是不可能成為我們的生意夥伴的。一個主動撤出全部『一線生意』、同時撤出大部分『二線生意』的『乾淨人』，與我們產生共同價值觀的可能性近乎為零。」
根據奧古斯都一直以來的評價，所有的生意分為四個等級。
販賣人口、販毒、走私軍火這樣的最能挑戰國家暴力機器神經底線的生意，就是「一線生意」。
而開辦「限制底線」非常低的夜場、「幾乎不加禁止規模」的賭場、非法販賣人體器官，這一類的生意被他稱作「二線生意」。
至於他口中的「三線生意」，則是稍稍涉黃、涉黑的玩意兒。這一點，有點類似於心怡集團中的浣溪沙。
而所謂的「四線生意」，則是那些正大光明的、甚至敢於請總統到企業當中去參觀的生意。比如，他們控制的那些影視公司。
越是往後的生意，自然也就更加安分守己，也最經得起陽光的暴曬。但是，越是往前的，偏偏利潤價值更高。這是一個悖論，但在崇奉「禁令就是生意」的美國地下世界，卻能夠得到最廣泛的認同。
而在黑根的產業集團之中，最見不得陽光的「一線生意」帶來的財富總價值，佔據了他這個地下帝國一半的利潤值；「二線生意」所帶來的利潤，也佔到了全部利潤的百分之三十。
所以，說這是一個龐大的犯罪集團，一點也不過火。
而把大部分利益都建立在這樣一些惡性犯罪產業上的犯罪集團，和梅姐集團產生利益交集的可能性確實很小。在地下世界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的老狐狸奧古斯都，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玄妙。
斯坦利聽了老狐狸的說法，不由得心想：沒有成為「生意夥伴」的可能，那麼是否就意味著接受那個「唯利是圖的婊子」的提議，對來到美國的周東飛下手？
但是，斯坦利又覺得這種選擇似乎有些冒險。一個能夠迅速崛起、並且成為華夏地下世界這片被稱為「世界地下世界禁區」的霸主，肯定不會是個簡單的人物。
「可是據可靠消息，『皇后』和『天妖』控制的領地已經全面超越了當初的邱得用，甚至財力的積聚也已經達到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程度。他的背景有多深，具體的能量有多大，這些我們還都不清楚。」斯坦利說，「若是咱們對『天妖』出手，引發的後果也許會相當恐怖。父親您說過，任何一個沒有暴露出最高實力和最低容忍底線的人物，都是我們家族的朋友，而不是敵人。」
後面這個處世法則，或許就是黑根集團能夠在血腥殘忍的美國地下世界中，能夠巧妙躲避未知風險、並且一路發展成一個爪牙猙獰的龐然大物的主要因素。
奧古斯都將那隻眼鏡摘下，滿意的笑了笑。眼前斯坦利這個年輕後輩能夠掌握這條讓自己不輕身觸雷的法則，意味著他已經成熟了很多，也已經能夠用黑根集團的傳統理念來主導自己的思路。誰說聽從老輩教導、亦步亦趨的年輕人沒出息？一個龐大家族的經驗傳承，恰恰是一個接班人必須掌握的。
而作為和他搭班子已經半個世紀的老朋友黑根，自然明白這頭老狐狸的最終意思。於是，這個不苟言笑的美國教父動了動四方下頜，「接受那個貪婪女人的提議，至於是否真的全力以赴的去對付周東飛，就不是她所能決定的了——主動權始終在我們手中。至於她給的那個承諾，倒是描繪了一副足以令魔鬼心動的畫面。假如周東飛不能表現出讓我驚訝的實力，我倒樂意接受這個女人的友情。」
只要周東飛不能表現出足夠的強勢，不能給黑根產生一種無法撼動的感覺，那麼黑根或許會對他下手，從而換來那個女人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