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大風起兮 第274章衛瘋子 文 / 青狐妖

    第274章衛瘋子

    衛瘋子！

    梅姐大感意外和震驚。想不到在這個靜謐的山間小路上，竟然會遇到這個傳說級別的凶神惡煞。

    雖然衛瘋子表面上一派仙風道骨，但梅姐絕不可能因為這個表象而有所懈怠。達到這個級別的人物，哪個不宛如高人一般？或許，周東飛這個妖孽是唯一的例外而已。

    梅姐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心中狂捲的波瀾，道：「衛大師這次前來，是要我的命？」

    衛瘋子多看了梅姐兩眼，點了點頭：「雖然你的成事多有偶然因素，但就從這處變不驚的心態，也確實稱得上一號人物。即便十五年前的陰妍第一次遇到老夫，也沒有你這麼鎮定。」

    不是鎮定過分，關鍵是無知者無畏啊！雖然衛瘋子的名聲如日中天，但梅姐終究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對於武力值的判斷，其實相當模糊。至於陰妍，當然更加清楚衛瘋子的實力所代表的恐怖程度，當初自然也就比梅姐更加驚恐。

    「大師不用這麼誇我，其實我心裡也很不安。」梅姐說，「我是個不懂功夫的女人，其實不用大師親自前來。哪怕您隨便一個手下來了，我也不是對手。」

    「那可未必。」衛瘋子始終沒有爆發出所謂的強者氣場，這和當初秦缺出場的時候很不一樣。他手持二胡置於身後，雙手被背負著，下頜輕抬一下說：「這不，那個叫呂奉笙的小子已經來了。」

    梅姐轉身一看，呂奉笙果然已經自這條小路疾速趕來。速度之快，令梅姐很震驚。雖然周東飛說這個傢伙很強，但很少在梅姐面前全力施展自己的身手。幾個起落，呂奉笙就來到了小亭子旁，渾身一股子殺氣，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刀。

    「衛瘋子，有本事就別找一個女人的麻煩。上次你兩次殺我而不死，這次我倒想再請教一番。」

    此時的呂奉笙一身白衣，出奇的是他的手中，拿著一柄奇怪的兵器——這年頭兒手持兵器招搖過世的人實在不多。

    這是一柄類似於槍的兵器，不過比槍短得多，只有一米半。通體黝黑，槍尖也不見太鋒利。但是被呂奉笙拿在手中，卻讓人覺得這槍具有一種無堅不摧的氣勢。

    「不用激我，因為我原本就沒有挾持人質的習慣。」衛瘋子淡然說，「吳曉梅你可以退後，但沒必要逃離——因為你也逃不遠。」

    以衛瘋子的意思，自己一兩分鐘之內解決了呂奉笙，那麼梅姐依舊是他的俘虜。而隨便讓梅姐逃一兩分鐘，衛瘋子也能輕鬆追上。

    梅姐知道這一點，於是乾脆就退後了幾步，站在了亭子外一顆柿子樹下。衛瘋子果然顧及自己的身份，根本沒有阻攔的意思。

    呂奉笙手中短槍一挑，槍尖直指衛瘋子。「取你的刀！」

    衛瘋子雖然是地下世界的傳說級猛人，但呂奉笙卻也是僅次於他這個級數的強者。更何況，當初自己在山中狂追呂奉笙，兩次追上都未能擊殺此人，這也證明面對呂奉笙不能托大。於是衛瘋子將身旁裝二胡的木匣子打開，底板摳出之後就露出了一把刀——斷刀。

    這把刀略顯厚重，血槽很明顯。刀尖已經斷掉，所以整個刀體連著刀柄也只有八十公分長短。

    二胡放進去，輕輕合上了木匣。此時，衛瘋子手持那柄斷刀轉身，頓時流露出一股無形的威壓。有人說衛瘋子平時宛如活神仙，可是手一旦觸碰到那把刀，頓時就成了一尊天魔。

    但是，這個傳說似乎有誤。衛瘋子的威壓很強，但卻不是那種狂暴瘋魔一般。這種威壓似乎如霧靄山嵐，緊密融合在了周東飛的一草一木之中。

    上次被衛瘋子追殺的時候，呂奉笙就有這種感覺。彷彿衛瘋子隨意往那裡一站，就融合到了周圍的環境之中。人就在那裡，卻偏偏給人一種「無」的錯亂感，讓人產生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誰說這老小子瘋？一點都不！當初被人稱作衛瘋子，被喚作「刀魔」，還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時候的衛瘋子確實如瘋似狂，故而名號也就落下了。而在地下世界中，一個名頭只會越來越響，並不會因為你性格的轉變而再換一個諢號。

    而真實情況是：自從三十多年前龍吟寺一戰，他就已經不再瘋魔。

    名為「刀魔」，卻並未入魔，反而有種出凡入聖的味道。單憑這一點來看，他可能就比島倭國的龜首正雄強了一線。也難怪連當初的秦缺都自認，衛瘋子的實力已經隱隱超出了自己一線，並斷言衛瘋子若是再遇到老妖怪，勝負未可知。

    「可惜周東飛不在！」衛瘋子輕聲歎息，「這刀當初被他師父的『狼牙』所斬斷，不知道他能得了老妖怪幾分真傳。」

    短短的狼牙，竟然硬生生震斷衛瘋子的刀，需要何等的威勢。

    「不需要他在，我一樣能攔下你！梅姐別理會，趕緊走！」呂奉笙說著，身影就率先動了！梅姐想了想，當即離開，並且轉身說道：「你自己也要小心，打不過就跑，反正上次也跑過。另外，我跑得不快，衛大師您也不要著急，時間肯定來得及。」

    這就是「皇后」吳曉梅？！衛瘋子有點哭笑不得。剛才還說她比陰妍強呢，想不到也會逃跑。不過沒關係，自己總能追上。

    此時，呂奉笙手中的短槍一抖，劃出一道黑影向衛瘋子衝去。而臨近衛瘋子本人的時候，那黑影似乎忽然間綻放開來，爆發出數不清的虛影，就像是夜空中綻開的焰火。

    衛瘋子則輕輕揚手抬刀，刀背格擋在呂奉笙的槍上。而隨後就是刀身一番，讓刀體貼著槍桿，似乎行雲流水一般滑下。只要再滑落下去，呂奉笙握槍的手指肯定會齊刷刷的斷落！

    但呂奉笙反應夠快，當即將槍體一震，那短槍就像游龍一般變了方向。雖然無法擊中衛瘋子，卻也化解了這次危險。

    剎那間，衛瘋子的身體猛然發動，簡直成了一道影子。這影子自呂奉笙身邊劃過，而手中斷刀則順勢一抹。只要被這刀劃到，呂奉笙的命也就沒了。

    於是，呂奉笙當即將槍桿一晃，單手將之橫著豎在了胸前。「璫」的一聲響，這槍桿終於格擋住了衛瘋子的刀。而呂奉笙的另一隻手迅猛出擊——他本來就是個內外兼修的高手，這一拳擊出威猛絕倫，直奔衛瘋子的肋間。而衛瘋子則更加從容的單掌回擊，手掌輕鬆擋住呂奉笙那一拳，瞬間發力。

    頓時，呂奉笙的身子如被撞了一般猛然退後，雙腳貼著地面滑行了六七米。而衛瘋子則如磐石一般穩穩站在那裡，道：「比起上次，你提升了一些。」

    「還不是拜你所賜。」呂奉笙一口氣血淤滯，好歹通過兩次深呼吸緩解了過來。上次被衛瘋子瘋狂追殺，而且受傷不輕。經歷了那樣一次生死追殺，事後的呂奉笙確實提升了一些。但是再和衛瘋子對抗，依舊差距不小。

    「那就再多給吳曉梅一分鐘的時間，我倒要看看你現在的全部手段。」衛瘋子冷笑一聲，身軀再動。到了他這個級數，能找到一個尚可抵擋自己三招兩式的人實在很難。所以，衛瘋子有種見獵心喜的感覺。

    短時間裡，呂奉笙已經苦苦支撐了好幾匯合。形勢越來越險惡，好幾次都險些被斬落。他和衛瘋子的差距不但表現在經驗和技術上，哪怕是力道的對拼，他這個青壯年依舊比衛瘋子這個老年人略差。每次斷刀和短槍相撞，呂奉笙都感覺到虎口發麻。那精鋼打造的短槍每次微微彎曲，都不知讓呂奉笙承擔了何等巨大的衝擊力。

    衛瘋子不愧是衛瘋子。氣勢之雄渾，遠超眾人。更難得是，他已經沒有任何套路可尋。似乎每一刀都毫無規律可言，卻又都能造成最恐怖的傷害。有時候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刀劈砍，或者向上一挑、橫著一抹，都給人一種精妙到極致的感覺。而你若是單獨將這一招拆分出來研究，卻又發現毫無高妙可言——完全就是最基本的幾手招式。

    能以最簡單的招數，發揮出最強大的效果，讓人無法抵禦、無可拆招，這樣的境界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返璞歸真。

    「果然有兩下子！地下世界的年輕一輩中，或許周東飛之後就算以你為最了！」衛瘋子說著，手中的斷刀橫在胸前，「但也到此為止吧！可憐了一個好苗子喲……」

    說罷，衛瘋子的身影陡然衝出。前面那些回合，都是呂奉笙先出手，這次衛瘋子不再「謙讓」。由此一來，呂奉笙的壓力又大了三分。他的短槍左支右絀，形勢緊張到了極度。而終於衛瘋子一聲厲吼，斷刀劃出一道圓弧狀的流暢的光芒，速度之快令呂奉笙難以防備。此時的呂奉笙哪怕能夠倉促躲閃、避免被一刀斬落頭顱，但一隻膀子也少不得要丟掉了！

    但就在這時候，一粒石子激射而來，直奔衛瘋子的面門。雖不如子彈，卻一樣能夠造成巨大的傷害。

    這小小一粒石子不足以重創衛瘋子，卻足以暫時改變戰局。衛瘋子若是不顧它而繼續揮落斷刀，那麼在卸掉呂奉笙一條肩膀的同時，自己也必然會遭到打擊。到時候呂奉笙若趁機悍不畏死地反手一槍，說不定就能一舉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