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大風起兮 第218章精心部署 文 / 青狐妖
第218章精心部署
雖然馬一本喜好吹噓，但在這種事情上他不敢胡說。所以，周東飛確信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當然，這種高度機密的東西，馬一本也不可能知道的太詳細。當問清楚了基本事實，就讓馬一本離開了。剩下郭夢莎沒走，周東飛卻猜出了她的意思，於是問道：「怎麼，夢莎你要回長安？」
郭夢莎面色沉重，捏著胸前那個被秦缺斬斷半截的雞血石紅鞋子掛墜——這是她下重大決心時候的一貫表現，而後淡淡說：「是！錢世通接手了長安，我在那邊潛伏著的手下、以及那些產業不會有事，因為錢世通只要恢復勢力，野心不是很大。但邱得用不同，這個老貨如同地下世界的暴君，所過之處，不願歸附的勢力必將雞犬不留。」
周東飛知道，郭夢莎在長安留下的核心人員有十多個，下屬的產業也價值數億——所以心怡集團給她開出的薪水無非是個笑話。當然，這龐大的財富不完全是郭夢莎打下來的，多半還是郭家的傳承。當初一場劇變，讓財大氣粗的郭家一蹶不振。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郭夢莎依舊得到了不少的殘留財富。
錢世通收管長安省之後，確實沒有動郭夢莎這些財富，也沒有將郭夢莎的手下趕盡殺絕。只要保持相安無事，承認長安是錢世通的盤子，錢世通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當時秦缺已經無暇顧及太多，後來秦缺死後更是如此。
但是，老當益壯、野心勃勃的掌印太監邱得用不同！這個自身生猛、加之有衛瘋子輔佐的老太監，絕不會像錢世通這麼好說話。而且，邱得用手中積聚的二線和三線力量，也遠遠超越了錢世通，使得這老太監具備了清剿一切敵手的恐怖實力。
梅姐很擔心，問：「你和十三聯手，尚且對付不了一個秦缺。要是遇到了更加生猛的衛瘋子，那該怎麼辦啊！」
這是實話。自從衛瘋子以大毅力完成突破之後，本就已經隱隱超越了秦缺。而當時郭夢莎和夜十三應對的秦缺，又是已經患病在身的。所以，一旦全盛狀態衛瘋子出現，郭夢莎面臨的壓力更大，連逃脫的可能性都非常小。
其實由此也可以推斷出，即便是周東飛面對衛瘋子，也絕對難以討得好處。當初周東飛用盡千方百計，才勉強堪堪抵禦住秦缺。但是，當時的秦缺不但病情更重，而且還少了兩根手指。所以周東飛自己估算，假如遇到了衛瘋子，自己能支撐一分鐘就是好事。而周東飛尚且如此，何況郭夢莎和夜十三？
郭夢莎無奈地搖了搖頭，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周東飛想了想，說：「海陽是我們的根，必須保證八風不動。所以，我和呂奉笙不能離開。要不然的話，讓家林兄也陪你們一起去一趟？多個幫手，我也更放心一些。」
白家林，在他們這一代中實力強橫。目前除了周東飛和呂奉笙，應該說是新生代的最強，略勝郭夢莎等人。有他前去，形勢應該更穩妥一些。
但郭夢莎卻淡然笑道：「什麼時候，我郭夢莎竟成了一個襁褓中的嬰兒了？！要是沒人罩著就不敢動彈，那我不如提前金盆洗手得了。」
郭夢莎款款離去，給周東飛和梅姐留下一個優美而自傲的背影。周東飛知道，這牽扯到了這頭母蠍子的自尊心了。但凡在地下世界混出個名聲的，都不該是貪生怕死的貨色。因為在這個世界裡，你越是怕死，就死得越快——除非你早早滾出這個圈子。
梅姐還要追上去說什麼，卻被周東飛拉住了手臂。周東飛搖了搖頭，說：「放眼整個地下世界，夢莎和十三都已經是極強橫的存在。要是兩人聯手還要龜縮起來，他們這輩子也就廢了。姐，讓他們去吧。」
「我懂。可是……我還是不放心這丫頭。」梅姐說。
周東飛閉目沉思，道：「應該沒事，我會安排一下。但這個前提，是咱們和錢世通通知一聲。」
「通知錢世通？！」梅姐一驚。「咱們和錢世通聯合嗎？要是涉足這麼深，肯定會受到邱得用和衛瘋子的強力報復！馬一本挖墳掘墓那種私人恩怨，或許不值得邱得用對我們爆發全面爭鬥，最多是派人暗刺馬一本兄弟倆。但要是我們和錢世通聯合的話，那麼老太監就不會留手了，因為這涉及到地下世界的大版圖劇變。」
不得不說，梅姐越來越像一個地下世界的大梟了，考慮問題能夠自然地從地下世界的大局出發。
周東飛笑道：「不是聯合，僅僅是通知一下而已，讓錢世通有所防備。」
「讓他有所防備，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在錢世通那裡落個人情？可是很明顯，要是邱得用全力出擊的話，錢世通集團不死也會脫層皮。落半死不活的錢世通一個人情，卻加深了和邱得用的交惡，是不是划算？」
「連你都確認，錢世通必然抵擋不住邱得用的全面出擊了！」周東飛歎道，「既然錢世通注定要栽，那何不讓他多抵擋一下？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等錢世通消耗了邱得用大部分的能量，那麼隨後咱們也就更安全一些。也就是說，即便是邱得用贏了，咱們也要讓他贏得傷痕纍纍。」
梅姐點頭稱是。
隨後，周東飛撥通了陰妍的電話。對方沒接，周東飛苦笑著搖了搖頭，又發了一個短消息：小心老太監生變。
短短七個字，驚心動魄。哪怕陰妍不想和周東飛聯絡，但終究把電話打了回來：「什麼意思？」
這個久違了的菩薩般美女，說話似乎更加沉穩。哪怕是面對這樣的爆炸性消息，依舊不緊不慢。周東飛道：「內部消息，他可能對老太爺和你下手。你做好準備，但願這不是真的。」
既然是「內部消息」，陰妍不會傻到刨根問題。地下世界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秘。陰妍只是淡淡地說了句「謝謝」。
周東飛心頭有點酸、有點冷，忽而平靜地笑道：「要是情況惡化的無法收拾，你可以來海陽。」
「心領了，不必。」
周東飛早料到這高傲的女人哪怕走投無路，也不會輕易來投奔自己，於是笑道：「那麼去長安也行，郭夢莎和夜十三已經去了，我隨後把夢莎的電話號碼發給你。」
「趁火打劫？！」陰妍忽然一聲冷問。秦缺好不容易將郭夢莎驅逐出了長安，難道面臨邱得用的大軍壓境，周東飛竟然指使郭夢莎去奪回長安省的地下世界了？！
「長安是郭大小姐的老窩，誰沒有戀家情結？要是老太爺和你拿著長安也就罷了，她認了。但送給邱得用，她不甘心。」
陰妍深深吸了口氣，沒再說什麼。周東飛知道，這個強悍的女人算是默許了這一點。哪怕是出於理智的考慮，她也不會在邱得用集團大軍壓境的同時，再去得罪梅姐集團了。在這個要命的關頭，梅姐集團能夠保持中立，已經是給錢世通和陰妍面子了。當然，梅姐集團沒有完全中立，反而事先給陰妍通風報信。
「記住，海陽或長安！」周東飛又叮囑了一句。陰妍沒再說什麼，掛了電話。
周東飛看著電話有點出神，繼而說道：「哪怕衛瘋子出馬，陰妍也至少能夠保命。而陰妍受創之後不會來海陽見我，那麼只能去長安了。所以……」
梅姐斜著眼睛說：「所以，等於也給夢莎找了一個強悍的幫手？」
「互惠互利吧！」周東飛歎道，「沒有夢莎和十三的協助，陰妍扛不住衛瘋子那把刀。同樣，若無陰妍，夢莎也扛不住。」
周東飛算得雖巧妙，卻不知陰大美人到時候會不會這麼做。當然，錢世通和陰妍若能在第一線擋住邱得用更好，那麼邱得用也就沒有精力越境對付郭夢莎了。
隨後，周東飛又把郭夢莎的號碼以短信方式發給陰妍，接著又聯繫郭夢莎，說要是陰妍萬一救助，那就幫一把。聰明的郭夢莎知道，這是周東飛給她安置的一道保險繩。而且，最大限度地照顧了郭夢莎的自尊心。
當然，周東飛讓梅姐集團的核心也部署了一下，小心駛得萬年船。同時，梅姐又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遠在東三省的啟御。老王爺得知這個消息本能地說了聲「好」，而後又沉靜地說：「隔岸觀火、切莫參與其中；想坐收邱得用的漁利，那是妄想。所以，能夠保全自己就是萬幸。」
啟御王爺混跡地下世界數十年，自然有他自己的判斷，梅姐當即說「知道了」。啟御又補充了一句：「萬一錢世通集團土崩瓦解，你要注意在不挑戰邱得用心理底線的前提下，最大限度收攏錢世通舊部——那些都是難得的人才。如果說可以坐收漁利，那麼這也是僅有的一點漁利了。」
而啟御這樣的安排，和周東飛的思路幾乎如出一轍。他讓陰妍真不行就去找郭夢莎，不同樣等於投奔梅姐集團嗎？而錢世通所謂的「舊部」，以陰妍為首啊。
梅姐笑了笑，問周東飛：「你這傢伙，想法和義父幾乎一致。真是的，你在地下世界的經營佈局上面，簡直就是另一個芸芸。」
「天生有大才，沒辦法。」
「得了吧你！」梅姐笑道，「那陰妍最終願不願意來，還是個未知數呢。誰叫你當初把人家……」
周東飛已經向梅姐解釋過，自己當初和陰妍的那段錯情。
「汗！換做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咱還懶得理會她死活呢。還不是因為那點破事兒，這才不想讓她受傷害。」周東飛說。
梅姐白了他一眼，風情萬種，「就你有情有義！一肚子的情義，就知道沒節制地往外扔，濫情！」
癡情不是罪過，濫情不是灑脫，呵呵。周東飛笑了笑，忽然將梅姐輕輕攬在懷中，道：「也是啊！咱自家的一畝三分地都荒了，還想著到外面開荒擴土，實在不應該。姐，荒了嗎？」
「德行，說得多噁心！」梅姐聯手緋紅的推了他一下，沒推開。
而周東飛知道，按今天這日子計算，梅姐的「好朋友」不該來作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