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初露鋒芒 第162章隕落 文 / 青狐妖
第162章隕落
這時候，秦缺似乎體力真的有些不支了。這個名滿天下的劍神，在劍招之中竟然露出了一點難得的空隙！
當然，這樣的空隙——或者說破綻，估計也只有周東飛或陰妍這樣的人能抓得住。放在白家林或郭夢莎身上，這一閃而逝的破綻似乎也就不能稱之為破綻。
於是，周東飛手中的「狼牙」劃出一個虛招，欺身上前。如此近距離之下，周東飛竟然捨棄狼牙不用，反而是左手綿綿一拳擊出，直奔秦缺右胸。看似柔和，但速度偏偏不慢，其中那一股子陰勁，比陰妍那大開大闔的拳頭更加要命！
可就是這個時候，秦缺的嘴角卻劃出一個不經意的弧度！
薑是老的辣！秦缺流露出一種「早知你會如此」的神色，劍柄猛然回擊後扯，鋒利的劍刃劃向周東飛的脖頸！而秦缺本人的身體也向後一撤，確保了周東飛的胳膊難以觸碰到他的胸口。但他的劍，卻足以劃破周東飛的脖子！
秦缺既然知道周東飛是老妖怪的嫡傳，定然知道周東飛也會使用老妖怪那恐怖陰狠的《綿拳》。而秦缺處心積慮製造出這樣一個不起眼的「破綻」，卻是引誘周東飛上鉤。一旦周東飛的綿拳施展，幾乎就是格鬥結束之時！
在激烈格鬥的同時，還能設下這樣恐怖的圈套，已經不能簡單的用智慧來形容，其中多半是天賦，是他對劍術的天然精通。
周東飛則露出一絲苦笑，但似乎不是中計之後的苦笑，而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一種感慨。
事實上，這個更加妖孽的傢伙，竟然隱隱猜測到了秦缺的意圖！
周東飛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長時間，萬一比陰妍支撐的時間短了半分鐘，哪怕是十來秒，自己這一幫人肯定全部傾覆。這樣的一個賭注實在太大，大到了無法承受。
所以在看到秦缺那刻意露出的破綻之時，周東飛半是思索、半是本能的，來了一個將計就計。不出秦缺意外的，周東飛「冷不防」施展出了綿拳。而秦缺的長劍揮落，直奔自己的脖子。
但出乎秦缺預料的，卻是周東飛隨後的反應！只見周東飛身體後仰，但右腿卻猛然踢出——撩陰腿！
身體後仰的幅度，不知能否躲過秦缺這致命的一劍。但周東飛這一腿，卻必然能踢到秦缺身上！
無法想像！
應該說，周東飛已經算是站在最頂級的那一類猛人了。但就是在這種超級別的格鬥中，他竟然還會使出這樣不要臉的招式！那條腿，狠狠踢向了秦缺兩腿正中！
別說是這個級別的高手，哪怕是陰妍，甚至是白家林或肖無相，都不可能用出這樣近乎無賴打架一樣的招數！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秦缺有些措手不及。
秦缺意識到，假如自己不變招，那長劍依舊能劃破周東飛的喉嚨。但要是那樣的話，自己兩腿正中的要害，也必然被周東飛狠狠踢中。這一腳，也會要了自己的命！
秦缺重病纏身、時日不多，一命換一命似乎也值得。但這樣一來，劍神的一世英名蕩然無存。被人踢爆了卵子而死？這樣的名聲會讓這一代傳奇死不瞑目！
幾乎是本能，秦缺的身體硬生生下探了一些。雖然依舊不能躲過周東飛那一腿，但保證那個要害不會被踢到。但這樣一來，原本的劍勢也隨之稍稍改變。劍尖滑落，在周東飛胸口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接近一尺，深約半寸！哪怕再深一點，甚至有可能劃斷胸骨、割裂心臟！
而周東飛的那一腿，也狠狠踢在了秦缺的小腹上。這一腿的威力，估計能直接踹死一頭牛犢子。秦缺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火車撞了一般，高大的身體向後拋飛。兩人邊打邊走，已經接近了別墅大門。而這一腳，直接將他送出了門外！
「咳咳……劍神果然猛！」周東飛臉色有些蒼白，雙手摀住汩汩流血的傷口。但傷口太長，根本摀不住，那鮮血依舊向外流淌。
院子裡頓時靜了下來，白家林和陰妍等兩方的人，同時停止了格鬥，目瞪口呆。
兩敗俱傷？周東飛中劍，秦缺被踢飛。這樣的結果，似乎真的可以用「兩敗俱傷」來形容。一開始，所有人都在計算周東飛能支撐多長時間，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和秦缺來了一個旗鼓相當！
大跌眼鏡。
震驚之餘，韓復這小子趕緊跑過去，脫下自己的衣服就給周東飛傷口。但他太不專業，而且嚇的不行，哪裡懂得怎麼弄，反而是越弄越亂。倒是蕭如瑟走過去，簡單地紮了一下。地下世界裡的鬥毆是常事，簡單的扎她還能做得來。
至於陰妍和周芯，頓時臉色煞白。秦缺和周東飛的兩敗俱傷，意味著秦缺很難來幫助她們了。哪怕秦缺再站起來，但周東飛似乎還有一定的戰鬥力，依舊能與之糾纏。而僅憑陰妍她們兩個，已經近乎不可能再支撐下去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聲突兀的槍聲在院子外響起！眾人不知怎麼回事，但周東飛轉念只見大驚失色，怒吼道：「停，不許開槍！」
一邊說著，周東飛一邊猛衝向別墅外面。與之一同衝出來的，還有陰妍和白家林等所有高手。一出門，所有人都震驚了——只見秦缺臉色慘白，緊緊捂著腰部，一股熱血自手指縫汩汩流出。
十幾米外一輛寶馬車旁邊，李清芳也臉色煞白。她雙手舉著那把九毫米轉輪手槍，似乎在渾身發抖。「我……我殺人了嗎？呃……我是警察……我不是……」
語無倫次。這個暴力的警花妹妹雖然脾氣不小，雖然是警察，但真正拔槍殺人卻還是頭一回。
當秦缺剛被周東飛踢出來的時候，李清芳一眼就看到了這老頭兒手中的長劍。毫無疑問，這就是所謂的劍神了。而這個劍神秦缺，不正是來殺她男人周東飛的嗎？幾乎是下意識的，李清芳拔槍就射。
「不對，我這是橡皮子彈，橡皮的……」李清芳依舊後怕。但她卻發現，哪怕自己的一枚橡皮子彈，卻還是讓秦缺有了一些生命流逝的徵兆？怎麼回事，不該這樣啊！
或許擊中其他部位的話，秦缺還不至於有大礙。但秦缺那病根兒就在於肝臟，而李清芳那枚子彈又剛好擊中了那個部位。本來被周東飛踹在了小肚子上，秦缺全身已經徹底鬆弛，近乎不設防。被這突如其來的子彈擊中最致命的要害，就連秦缺也無法抵禦。
周東飛朝著李清芳怒吼：「你這個傻妮子，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這是劍神秦老，你竟然……天吶，你究竟做了什麼喲！」
不是周東飛不知好歹，而是他無法接受秦缺這樣的結局。堂堂一代劍神，矗立在地下世界最巔峰半個世紀的傳說，竟然被一枚子彈了結。周東飛寧可讓秦缺死在自己那一腳之下，好歹也算是死在了正大光明的比鬥之中。
「嗚嗚……」李清芳本來就嚇得不輕，現在經過周東飛一罵，更是心情一團糟，蹲下去抱著臉就哭。這妞兒一般不哭，可能今天是連害怕加委屈，導致了情緒有點錯亂。
這時候，反倒是一臉煞白、盤膝坐地的秦缺勉力苦笑道：「算了，都是命！我……這條命本來……就只有一兩個月時間了……早走兩天無所謂……」
言語之中，再無那絕世高人的風範，僅僅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陰妍和周芯急忙跑到秦缺身邊，似乎想把這豪橫了半個世紀的老人扶起來，不料卻被秦缺制止。秦缺沒有理會陰妍，而是對周東飛說：「後生可畏！小朋友……請你不要為難陰妍她們……我……」
「我們這次做得不地道，哪有臉面再留下陰姐？」周東飛苦笑，「此外我和陰姐有些糾葛，哪怕您老不說，我也不會真的下手。」
「那就好……」秦缺氣喘吁吁，但眼神似乎亮了一些。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迴光返照。「陰妍，回去告訴……世通兄，不必再和周東飛他們……糾纏……」
事實上，錢世通沒有了秦缺，目前手頭的實力已經不足以剿滅周東飛。秦缺如此示好，說到底還是為了錢世通打算。既然已經讓周東飛等人坐大，就不要再制止了。弄不好的話，有可能造成難以估量的惡果。
陰妍沉重地點了點頭，一旁的周芯淚流滿面。
「龍吟寺中……輸給老妖怪一招……想不到今日，竟又……折在他弟子手中……呵呵……」秦缺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眼神竟忽然混沌了起來，漸漸地散亂。終於，這個傲立地下世界武道巔峰的一代巨臂，隕落！
「秦老！」周芯哭了起來，陰妍則痛苦的閉眼。而其他在場的所有人，一個個唏噓感慨。
良久，陰妍緩緩起身，目視周東飛，說：「你不必理會秦老臨終的托付，更無需被你我之間那些事糾葛。想要留下我這條命，請便。」
言語之中，一派毅然決絕。周東飛苦笑著搖頭，不言不語。
看到周東飛無意食言，陰妍歎了口氣，轉身離開。周芯背著秦缺的屍體，進隨其後。到了不遠處停留的一輛車前，兩人安頓了秦缺的屍體，落寞而去。
周東飛走到李清芳身邊，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別哭，乖！剛才哥情緒激動，別在意。」
李清芳哇的一聲撲在他懷裡，不管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
經此一戰，錢世通一派實力大大折損，影響力估計也會瞬間降到他出道以來的最低谷。
而以梅姐為首的心怡一派，估計要在地下世界中大放異彩了。這樣幾個年輕人，創造了一個奇跡。不知道，這是否預示著屬於他們的時代已經真正到來？！
事實證明，隨後的一段時間裡，劍神秦缺隕落的消息被瘋狂轟傳，在地下世界裡掀起了不啻十級大地震的劇烈震動。這種事情瞞不住，單是錢世通為秦缺舉辦的隆重葬禮，先後弔唁的門人弟子和社會友好就多達近萬人。有人說在葬禮上，豪橫一世的「老太爺」錢世通呈現出一種老態，落寞之極。
在被這個恐怖消息震驚的同時，所有人也都把目光聚集到了海陽。這樣一個連省城都不是的二線城市，竟然成為了全國地下世界目光聚集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