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五卷 第七十一章 新鮮東西 文 / 諒言
京,直浙經略府邸
今個是個好天氣,萬里無雲的,蕭墨軒的心情,似乎也和頭頂上的天空一樣明朗。
難得睡個好覺,醒來的時候,便就是辰時末了。只略用了一小碗的稀粥,略微填一下肚子,只等著和大家一起用午膳。
昨個譚綸從杭州城傳來了消息,寧波港所做的試射,炮彈的射程已經可以達到當日佛朗機人的火炮射程。
雖然有些遺憾,沒能超過佛朗機人的火炮船的射程,但是很明顯,用上了卯子藥以後,起碼火炮上頭,大明的兵船若是和歐洲人的火炮船碰了一起,起碼不會再被牽著鼻子走。
至於什麼加農炮,榴彈炮和什麼線膛、滑膛的,且是可以慢慢來了。
已經連續好幾個「五沐假」沒有休過的蕭墨軒,竟也是難得的呆了官邸裡頭。
直浙經略官邸,正處王府大街附近。王府大街南京故宮的西邊,再往東走,不出幾步路便就是朝天宮。
當年洪武皇帝修建南京故宮的時候,因為紫禁城就靠著紫金山邊上,北邊又靠著長江和玄武湖,內城的南邊則多做了衙門和庫房,所以只有西邊才有大片的空地。
永樂年前,從東邊的戶部衙門到這條街道附近,住滿了隨著大明王朝的興起而崛起的老貴族。只是永樂皇帝遷都北京之後,空出了許多。但即使是這樣,眼下能住這裡的也都是名門望族。
魏國公徐鵬舉和臨淮侯李庭竹的府邸,以及張居正南京的官邸,都是這附近。
「子謙。子謙。」屋子的側面,探出了一個半個身子和一個小腦袋,衝著蕭墨軒招著手。興許突然又是現自個站得姿勢有些不妥,連忙挪了一下,移了出來,一邊還沒忘記輕輕撫了下小腹。
「你今天當真不去衙門裡頭?」一雙大大地杏仁眼,忽閃忽閃著,有些將信將疑的看著蕭墨軒。
這些日子以來,蘇兒已經被大家集體禁了足。龍江船塢的事兒,蕭墨軒也派了蕭三去照看著。蘇兒整日呆府裡。除了看看帳冊,也只能和依依,小香蘭這幾個廝混一起。
每日裡說的說的不是早晚膳食,就是穿衣著裝。
眼前的蘇兒,頭上梳著一個「墮馬髻」,可因為上回聽蕭墨軒說了一下,把頭全梳起來之後,額角兩邊似乎有些不協,所以又鬢角垂下兩條,倒成了一個的式。依依和小香蘭幾個看了都只說好。竟也是都學著了,又起了個名字叫「蘇髻」。無論於人於地,似乎倒也適合。
後的結果,就是導致整個經略府裡的女人們幾乎都是留著一樣的式,連著蕭墨軒心裡暗呼幾次「審美疲勞」。
除了式,蘇兒竟是把依依常穿得那一套「海天蘭色」地紗衣學去了。
又稍加了些修改,腰間挽了幾朵裙花,裙腳邊折起了幾幅皺。若是遠遠得走了過來看,就像是踏波而來的仙子一般。
隔著紗衣,嫩白的小臂若隱若現,胸口邊上。微露出一抹艷麗的紅色,雖是絲毫不露,可看上去卻總能生出幾絲遐想。
這一身衣裳,府裡學去的倒反是不多。大大小小的丫頭們。平日穿著的衣裳不像頭,都是有規矩的,想學也學不來。
只是魏國公徐鵬舉和臨淮侯李庭竹兩家的女眷來串門的時候。看見這身衣裳頓時就是一番驚艷。女人是可怕地,整日閒來無事的女人是可怕。幾個女人甚至顧不得身份,圍蘇兒身邊看了個仔細,回頭就學著做去了。南京城裡地官太太們之間,頓時就掀起了一股換裝風。
事後,蕭墨軒半開玩笑似的和蘇兒說了一句,早知道應該開個裁縫鋪,不就掙大了。結果蘇兒聽了以後,卻真的是大加懊惱,小臉上一副肉疼的模樣,硬是真的要付諸實踐。
蕭墨軒也扭不過她,又見著家只閒著確實也是無聊,才是答應忙過些時候,再試著幫她張羅看看,這才讓蘇兒靜了下來。
「嗯。」蕭墨軒聽蘇兒問自己,滿面微笑的點了點頭。
「也不去城外頭?」蘇兒歪了下腦袋,撇著小嘴問道。
真的很難想像……這副又調皮,又乖巧的模樣,居然會伴著一個睿智的頭腦。看上去是不像一個即將做母親的人妻,甚至比起婚前來,似乎是可人。
「當然。」蕭墨軒禁不住「噗嗤」笑了出來,「今個
不去,就呆府裡頭。」
「你笑著呢……」蘇兒不但不聽蕭墨軒地話,倒是扭過了頭去。
蘇兒平日的精明,蕭墨軒倒是不乎,只是這副嬌弱可人的模樣,蕭墨軒才是真的甘拜下風。
「哪呢……」蕭墨軒笑呵呵地湊了上去,抬起手來,蘇兒的小臉上捏了幾下,「像是肉上了幾分。」
「男子漢,大丈夫,說只呆府裡就只呆府裡。」蕭墨軒挺了下腰板,又輕輕的伸出手去,撫摩著蘇兒地小腹,「娘子可別賭氣著呢,會傷著肚裡的娃娃。」
聽了蕭墨軒這麼一說,蘇兒才連忙轉過了頭來,身子卻也沒挪動,任由著蕭墨軒把手放上頭。
「那倒才不負我們張羅一場。」蘇兒有些洋洋得意的說道。
「張羅?」蕭墨軒有些愕然,「張羅啥子?」
「你沒見今個的廚房裡頭沒冒煙?」蘇兒伸出一支蔥白的食指,朝著側面廚房的方向指了幾下。
「咦……」蕭墨軒這才留神起來,抬眼一看,果然沒看見煙裡的煙。
「難道今個午吃冷食?」蕭墨軒似乎有些不滿,那些冷糕什麼的,伴著吃一點還好,若真是要拿了當飯吃,還真是有點不爽。
「哪會呢。」蘇兒「咯咯」的笑著,鳳仙花叢裡灑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今個可是勞著依依妹妹費了心思。」蘇兒說著話,卻突然抬頭白了蕭墨軒一眼。
我……我又做錯了什麼事兒不成?吃了一個白眼,蕭墨軒也不禁納悶了起來。
「你還忒委屈呢。」蘇兒輕輕的哼了一聲,「人家才是真的委屈。」
「娘子,相公若有甚麼錯處,只說了便是。」蕭墨軒哭笑不得,「只這又是瞪眼,又是拷問的,虧得你相公我且也算是一家之主。」
「正是像小蘭說的一般。」蘇兒輪起粉拳,蕭墨軒胸前敲了幾下,「你竟似一截木頭一般。」
「我且問你,我們成親可有多少日子了?」蘇兒一本正經的問道。
「該……該是有三個多月了。」蕭墨軒略算了一下。
「都三個多月了。」蘇兒嗔怪一聲,「你且還把人家丟一邊,便是書房或是衙門裡頭呆上一夜,也不上她那去。」
呃……經蘇兒這麼一說,蕭墨軒才想起來,自個似乎倒真是有些過分了。
「這……這……且不是衙門裡頭的事兒多著嘛。」蕭墨軒有些無奈的解釋著,「即便是晚間回來,卻也是乏了。」
「這南京的天氣,倒是和湖廣老家的相似呢。」蘇兒也不知道有沒聽蕭墨軒說話,倒是抬頭看了下天空,「這都深秋的時候,還時不時的熱上些時候,若是北京該是要備著薄祅了。」
「今個也難得老爺閒暇。」因為南京的蕭府裡沒有另外一個蕭老爺,所以招的下人們大多也都叫著蕭墨軒老爺,只是這一聲「老爺」從蘇兒嘴裡蹦出來,卻顯得有些怪異。
「午且就讓你好好補上一回。」蘇兒拉起蕭墨軒的手,朝著側面的園子裡頭走去,「下午的時候再好好歇息。」
「只等晚間的時候……」蘇兒回過頭來,朝著蕭墨軒拋來一個曖昧的眼神。
吾非君子……蕭墨軒只覺得骨頭一陣酥,腳下的步伐也不禁有些輕飄飄的起來。
「好香……」剛轉過了牆角,便就有幾縷濃烈的肉香,順著風飄進了蕭墨軒的鼻子,「羊肉。」
「且都兩滾了。」依依,小香蘭和倩雪幾個女人,正圍坐花園的小亭裡的石桌四周,見蕭墨軒和蘇兒走了過來,一起出聲嚷著,「若是再不來,只怕這鍋裡的羊肉都要化了。」
「羊肉燉小人參。」小香蘭笑瞇瞇的看著蕭墨軒,「陸姐姐的手藝可是尋常難見的,今個也就是沾了少爺的光才能見著。只聞著這香氣,奴婢且都禁不住想要偷吃。可又怕失了態,只能是忍著。」
「小蘭妹妹還是不要稱奴婢的好。」蘇兒眼波小香蘭身上落了一下,羞得小香蘭臉上立刻飄上兩片緋紅,略低下了頭去。
小人參其實也就是胡蘿蔔,蕭墨軒倒一直都知道的。可這時候,他的目光卻是被鍋裡的另外一件東西吸引住了。
辣椒……居然是辣椒